第9章 第9章
“她真这么说？”袁海最近刚生了场大病，气色很差，眺望落地窗外繁华忙碌的城市街道，他背手而立，“看来，我们真的小瞧了老苏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好样的。”
他眼底蓬勃着野心，同时夹杂着欣赏，打败纸老虎有什么意思，如果对方是牙尖嘴利的小猎豹，那杀起来才有成就感。
“你去考核一下她要签的那位艺人，”他对章丛安排道，“按照你最专业的眼光去评价，如果真是个好苗子就签，如果是个草包枕头……那你知道该如何做。”
章丛：知道个屁，我不知道。
有句话苏奕奕说的很对，高层博弈最终受累的永远都是棋子，他面色灰败地离开，心里骂了一万句“你们这些杂种”。
但还是要老老实实，下楼，走进蛇精的洞穴。
“苏，小苏董，”他努力扯出自认为友善的笑容，“是这样，我好歹也是艺人部总监，您，您要签人，能否让我先看看？心里有个底？”
苏奕奕答应的很爽快，“可以，当然可以，这里是他的资料，不够的话我现在把人叫过来你看个仔细？”
章丛先接过那几沓纸。
这些照片并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模特卡，甚至都不是正大光明的偷拍，每一张都是远距离拉近，或者奇怪角度的抓拍。
他嘴角抽搐，下意识想报警。
这位小苏董确定不是偷窥狂、跟踪犯之类的大变态嘛！
“咳咳，不要多想，”苏奕奕脸颊微红，“我只是想向你展现他最真实的生活气息，那种p的精修图太不真实了。”
事实是，时昀深坚决不配合她拍照的要求，苏奕奕只能打游击战，每天做贼似的在家里偷拍。
虽然他心知肚明并且极其不满，但又对她无可奈何。
章丛仔细看这些照片，不得不承认，画面里的男人确实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经受的起每一个死亡角度，不仅五官立体好看，精致却不俗气，透着浓浓的荷尔蒙野性，最重要的是——
这不就是八卦小组里都在扒身份的那个男人吗？？
他昨晚可是为了这个男人彻夜难眠，找身边所有关系去打听他的身份却一无所获，生怕被对手公司捷足先登，早上起床额头都长了好几个痘。
这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再往下看，他喃喃道：“特长街舞，唱歌，表演，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吉他，二胡？古筝？”
“这，这玩的有点野吧？”
主要是时昀深的气质，完全想象不出他会坐在那拉二胡啊喂！
“啊？”苏奕奕惊得跳起来，抢过简历，“抱歉啊，手抖，打错了。”
编的时候实在太困，一不小心复制粘贴过了火。
她敲敲桌子，掩盖心虚，“你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特长都是其次，就只凭那张脸，那气质身段，随便挖掘出点潜力，背后找点推手，那绝对就是能火的材料。
章丛在这行业待了小二十年，识人的眼光绝不会差，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迎来事业上的小高峰了，一时间把什么抱团组队袁海袁河通通抛到脑后。
“签！”
“我这就去拟合同！”
-
“时昀深！”苏奕奕小鹿般从电梯里跳出来，从男人面前一闪而过，“我先去拿奶茶，你在这里等我！”
没想到苏氏影业自带网红奶茶店，平时都要排队一个小时才能买到的芋泥啵啵奶茶在这里可以凭借董事身份随点随喝，苏奕奕毫无理智，立马下单。
简直就是飞过去的。
时昀深扶额，无视周边打量的眼神，挑了张靠墙的长沙发坐下等待，翻阅着公司给的签约合同。
条件很优越，要不是有苏奕奕坐镇，新人是绝不会拿到这么公平、公开、条框清晰的合约。
但他还在考虑，要站在灯光下被人注视的感觉并不怎么样，苏奕奕是什么身份还没搞清，是否要跟她签这个合约，有待商榷。
“阿瑞，坐这等会儿吧，”娇俏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董叔叔也真是的，刚才给他打电话还在公司呢，现在又突然有事出去了。”
“没关系，”温润的男声带着笑意安慰，“他不是说会让手下来接我们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一下就等一下吧。”
时昀深登时手头顿住，借着身旁绿植的掩映，可以安静地观察对方。
竟是个熟人。
从医院离开后，他也曾悄悄回到筒子楼去，打听到那天时瑞被120接走，就此没了消息。
几日不见，殊途同归，竟又在这遇见了。
苏奕奕拎着两杯奶茶从侧门回来，入眼正是等待区的全景，一边是男女两人相互聊天，一边是无声观察的黑衣男子，气氛怎么看就天壤之别。
她怀着好奇走过去，正好电梯间又出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孩，正是方才替章丛给苏奕奕送合同的员工。
“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她拦住女孩去路，“是艺人部有情况吗？”
被拦的女孩是章丛新聘请的助理王珂，见到苏奕奕明显拘谨了几分，“小苏董，是章总监要我签一个人艺人，但是刚才我去法务部帮您取新合同，所以给忘了，人家这不是在等嘛，我赶紧解决。”
苏奕奕仔细打量那边已经起身的男女，同时发现时昀深眼神也在随他们而动。
那男子身穿白色体恤和牛仔裤，但身形挺拔，五官姣好，透着股温文儒雅的气质，就是……
有点眼熟？
“我看看。”苏奕奕不由分说从王珂手里拿到资料。
时瑞？
和时昀深一个姓？
她脑袋瓜疯狂转动，终于想起这人，不正是那天因为颜值差了点所以被她抛弃的某配角吗？
同姓，又接二连三的遇见，而且看时昀深对他明显关注，那岂不是证明——
这是一个重要的配角！
“不好意思，”与时瑞同行的女子面色不豫，走上前来将个人资料扯走，“这涉及隐私，不太方便被别人随意看吧。”
苏奕奕干笑了两声，“审核艺人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随即朝那边摆摆手，“走吗？”
几人望去，时昀深好整以暇地起身，整理了坐皱的衬衣，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王珂：卧槽，真人比偷拍照更帅。
苏奕奕：不愧是男主，比男配好看多了。
同行女子：这条件放到公司里来，那岂不是阿瑞的头号竞争对手！
就连一直微笑·jpg的时瑞，笑容都有一丝龟裂，满眼的难以置信。
竟然是他。
过往种种涌到心头眼前，时瑞只觉得如鲠在喉。
奈何时昀深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路过，和苏奕奕一同进入电梯。
只是在关门的瞬间，冰块脸忽然出现松动，嘲讽地翘起嘴角。
虽然弧度很小，但时瑞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他太过熟悉。
“刚才那是谁啊？”身边女孩不满道。
王珂推了推镜框，“那是我们公司小苏董和新签的艺人，许小姐，以后，小苏董也是咱们的上司了，还是要注意礼貌。”
许宜从华视娱乐出走，碰上了时瑞这个好苗子，借着董海的机会想在这东山再起，对苏氏影业调查了八九不离十，闻言便很不屑，“不就是那个草包孤女吗？装的人五人六的，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小瑞，没事，咱们火了之后，什么上司都得巴结你呢。”
王珂撇撇嘴，无语地带他们往工作室方向去。
时瑞沉默不语，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小苏董？就是那个继承百亿遗产，拥有苏氏影业最高股份的苏奕奕？
时昀深居然能和她扯上关系……
他看了眼身边忿忿不平的许宜，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几分距离。
-
电梯内。
苏奕奕哼着歌，迫不及待先戳开一杯奶茶，“真好啊呀真好喝，芋泥yyds。”
时昀深微垂头斜睨着她，若有所思：“合约我签了。”
“好的呀，”苏奕奕含糊不清，一心干奶茶，“法务那边我已经咨询过了，这份合约对你好处多多，不用担心遇到霸王条款，不过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说自己也能看出来吧。”
他好奇，“你不惊讶吗？我刚才在电话里还跟你说要考虑，现在答应，你不好奇我突然的决定？”
“因为我聪明呗，”她满不在乎道，“其实本来我还挺担心要怎么说服你的，但就在刚才，你看时瑞的眼神就告诉我，你今天肯定会签。”
她歪头，努力描述，“就类似于恶狼见到了猎物的那种兴奋，这种时候，你怎么可能松口嘛。”
她好像很擅长洞察人心。
时昀深有些意外，再次重新认识了她。
一杯加料满满的奶茶递到面前，“喏，请你喝。”
时昀深凝视片刻，最终却没有拒绝，醇厚香味进入口腔，他被甜的一皱眉，但还是努力咽下，“谢谢，挺……好喝的。”
“那当然咯，”苏奕奕和他碰杯，塑料发出闷闷的响声，“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有男主光环加持，他们肯定很快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完成任务，回家！
时昀深则有些失神，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话——
于时瑞而言，他是猎手，那么对苏奕奕而言呢？
他和她之间真正占据主动权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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