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白痴啊，你是不是最近混整了，找不自在了吧？本王的女人都染指？”
凤家小孤女，对于鬼王陆离来说太重要了，那是几世交织而过，方才有她投生人界一次。
这是陆离距离她最近的一次，千余年前天界召开玄天法会。当时陆离只是仙班新秀，只是在万人中间见了伊人一眼，便终生难忘。
后来他陆离修炼有成，威四海，战八荒。只为得与之并肩而立，执佳人之手，沐浴天界的阳光。
却被告知神仙不可以婚恋，只得遥遥相对，脉脉无语。自己与对方终究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无法真正接近。
以至于后来，陆离丢失肉胎，主修阴身之后，便更是仙鬼殊途……别说相守，再见无期。
“你喊我名字就喊我名字，能不能别加上‘啊’字？太别扭了！”
“不都是白痴吗？我这么叫怎么了？”被打断了思绪的陆离，有些小小的恼怒。
“我这名字被人叫了多少年，我能听的出来谁的语气，而且根本没人敢加那个字！行了，也别废话了，走不走啊？跟我回神啸崖见侯爷？”
“敢加那个字的妖精，是不是都被你果腹了啊？毛都没长齐的小龙崽子，敢给你鬼大爷叫板？小心我吃了你！”
陆离都开始飚脏话了，被人威胁的感觉太不舒服了，看样子要抽时间回来一趟，将煌彻底藏起来，只是这人间界中禁制太多……不太好肆意行事。
“呃，鬼大爷息……哦不！陆离，你别太嚣张，我可是凌阳侯的人，你动我一指头试试！”
鬼王一怒，白痴也结巴。这陆离的功法太过邪门了，完全出离了鬼道的范畴。寻常厉鬼修行的御使阴兵，驱策纸人，这个人统统不用，却能称霸三界，传闻就和他的功法有关系。
不过没人知道他的功法是什么，这是真的。因为跟他打过的人都疯了，就像刚刚那个“厨娘”一样！甚至那些知根知底的大能大德，都对他的功法讳莫如深，敬畏有加。
只是三界中略有传闻，说他的师父是一位飞升的鬼僧。
白螭虽然自诩是魔家悍将，但确实如同对方所讲，自己这龙种的身份，在对方眼底，确实就是没长毛的一盘菜……不过好在自己有凌阳侯撑腰，而且他的软肋被自己人捏在手中！
底气瞬间回来了，却还是不敢真的跟陆离死磕。说完这句话之后，眼见对方横眉立目，血灌瞳仁。
白痴又吓得一哆嗦，讪讪的笑着，“陆离大爷，其实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看……”
陆离看到小白皮球这怂样，不禁莞尔，转头大踏步而去，只留下清冷的夜风中回荡的话语：
“走吧，多少年没去过魔界了，这次顺便一起逛逛！”
白螭闻听此言，如蒙大赦一般，嬉皮笑脸的跟了上去，“陆离大爷，您慢点，等等我。”
“说吧，怎么进魔界？”
“三界之中一直有禁制，天界限制魔界进入人间界，但是据我所知，您不是可以……”
“你跑到人间界威胁本大爷，还要用我的法门穿行世界？”
一声冷笑，又吓得魔将一个哆嗦，白螭牙齿纠结的说：“是，是，是，陆离大爷说的对，是小的无知，我们走接引路过去……”
“你居然还带了接引路过来？凌阳侯还真是下本！”
“这只能证明我家侯爷对您的尊重，对，没错，就是尊重。鬼大爷慢点，等等我！”说着，便跟了上去，只是那圆滚滚的白螭与修长身姿的陆离，走在一起，画面出奇的滑稽。
两人一路走，一路交谈。丝毫不在乎会扰民，因为他们的交谈完全用了仙家手段，这一段凌厉无比的对话，传入世人耳中，也仅仅是一段风声。
两人走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街边一座破败酒肆里，灯光一闪。未几，一道低语呢喃：“陆离在这里，那转世的仙君应该也在。汝等全力搜索本城，一只老鼠都不要放过！”
原来那是一个流连的酒客，刚刚一直装作宿醉未醒，气息平和趴伏桌案。才得以瞒过门外的杀神。
过了很久，一个声音才幽幽接口，“大人，这里可是人间界啊，鬼王陆离在这里都不敢造次，何况是我们？”
黑暗中，两名修士渐渐露出身形，白衣金彩，云纹雕饰。
“鬼王做不到的事情，凡人自己却能做到。教导你多少次了，做人要动动脑子！”落魄酒客漫不经心的说着，“传闻，凤家覆灭，只有青霄带着幼女出逃。青霄法力不济，又赶上灾荒人祸，必然混迹于流民之中……汝等只需跟着流民慢慢清查便好。”
说着，那酒客又拈起一壶清酒，仰头。只是那动作十分浮夸，就像酒中恶鬼一样，将整整一壶就全部倒进了胃里，直接省略了嘴巴食道。
两名修者见此，情知不可再继续聒噪，缓缓退出。
按下八方云动不讲，只说青霄，这可怜女子，闻的真相之后。已经是第二日天明。
“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门厅里，衣衫不整的青霄疯了一般，朝着那被唤作张老二的守城牙将撕扯。
“只是帮你清理掉累赘而已！要知道在这人世间，带着一个小女娃独自生活太过艰辛，小娘子你可莫要错怪好人啊！”
张老二扯住青霄的头发，大声呵斥。事到如今，完全没必要跟她客气了。拉拉扯扯间，青霄又露出大片春光。引得淫贼们高声狂笑“还真是我见犹怜，小娘子貌美如斯，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畜生，王八蛋！还我凤煌！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报应吗？”青霄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她虽然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的仙家转世之事。但是毕竟血浓于水，那是自己亲外甥女！
如今自己误信歹人，竟将她遗失了。怎么可以这么大意！
“报应？哈哈，小娘们你还听天真，报应是什么？就是我手中的利刃，只要老子活着，报应的就是你们！”有恃无恐的凶徒大声训斥，对青宵更是拳打脚踢，百般□□。
“老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青霄完全是不顾性命的反抗，但是她那微薄的灵力，在命运面前无济于事，“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
“畜生怎么了，能比人活得好，老子愿意当畜生！我劝小娘子你还是识趣点，别怪大爷心狠，要怪就怪这贼老天，和这肮脏的世道！”
说着说着，张老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甩手将青霄丢到门厅墙角。恶狠狠的盯着对方，眼神中全无丝毫同情。
青霄口中怒骂未曾止息，骂一阵哭一阵，以至于到最后有种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这时候一个声音莫名的传入门厅：“孩子，你怎么睡着了？孩子你说话啊！”
厨娘的身形从门外缓缓步入，她身上脏污一片，臭气逼人。而她的怀中抱着的竟是一个幼童的尸体，看她百般呵护的样子，竟然丝毫未察，只当那是亲生骨肉般怜悯。
“派你去处理那小孩，怎么一夜未归？几十号人早上等着你做饭呢！你怎么搞得这么脏，恶心。而且，你抱着的是什么？唔……”张老二瞥见那蠢妇怀中童子全貌之后，一阵作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厨娘疯了！
“李老四，把这女人轰出去，疯了。这是疯了，疯婆子怎么还认识家？”
“你把我女儿扔了？”青霄听到“处理孩子”四个字之后，心下雪亮一片，又扑上来撕扯，她恨极了这群人了，撕扯间竟然用上了牙齿！
“你女儿被鬼带走了，对，哈哈哈，一只特别好看的鬼……”疯婆子看到青霄之后，竟然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不过边说边笑，状貌极其疯癫。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青霄终于听到了自己关心的话题，再不拉扯张老二，转身揪住疯癫的厨娘，“我女儿怎么了？你说的什么，她被谁抓走了？”
“一个好看的鬼，特别好看……他还要调戏老娘，哈哈哈。太好看了……”厨娘又说出疯傻的话语，笑着叫着，然后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惶恐无比：“不对，不好看，那是厉鬼！不是人，他不是人。很吓人……啊，太吓人了！”
厨娘说到这里，竟然将怀中的童尸向着张老二扔了出去，砸的对方尸水满头满脸，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好看，好看的鬼，他调戏我，他说他叫鬼王陆离……哈哈，不对吓人的鬼……”
这厨娘显然是个没文化的，在她的词汇量里，评价一个人，只有好看与吓人。
但是那个名字，却清晰的印进青霄心里，本来还万念俱灰，死生无惧。现在突然又有了希望。女儿还没死，被鬼王陆离带走了！
一定要活下去，找到我的女儿，青霄也疯了。被这世道逼疯了。
门厅里被逼疯了的可不止青霄和厨娘，那满身脏污的张老二，怒不可遏。抽出长剑，将那满嘴疯话的肥猪扎了个对穿！
这个动作又将眼前的青霄吓得惊声尖叫。
“妈的，你真是恶心透了，李老四，滚进来！”
厨娘的鲜血溅洒了出来，又弄了张老二满身。这人更加癫狂了，手中长剑抽动。转眼又在对方身体上卯出十几个血洞，“你个死肥猪，没想到你的血还是红的！李老四呢？”
其实李老四早就在门口了，只是唯唯诺诺不敢进来，自己那泼辣的婆娘死了活该，被她连累到了可就惨了，这张老二是出了名的活阎王。瞪眼宰活人，眼见活人已死，双腿再打颤，也要上前支应：“来了来了，二哥。有什么吩咐？”
张老二疯狂的发泄完之后，一阵阵怅然，像是再也发不动脾气了，“把这死肥婆拖出去，门厅处理干净！”
“走吧，小娘子。”
见到李老四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张老二扯住青霄的头发，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拖着向后堂而去。
而青霄眼见凶案发生，情知不能反抗。这群人随时可能动刀子，索性学聪明了。
至于她的隐忍，当然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女儿，煌。
而那鬼王陆离就是唯一的线索。
又五日后，奴隶市场。
青霄与一群女仆跪在当街，等待买主。
来来往往的各式富商巨贾，走过路过，交相审示，挑选自己喜欢的“货品”。
青霄在这里，算得上是高等货。尤其张老二将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明艳动人。以至于她是身价最高的一位。
然而少女那清冷的眼神，却没有一丝生气。仇恨中带着冰冷，冷漠的看着这群衣冠禽兽。
当然，这种冷美人，吓退了一部分人的同时，更吸引了另一批猎奇者。不久便有人前来竞价，随着水涨船高的价钱，兴奋起来的，是张老二的心。
干完这一票，能赚一大笔。想着，看着那人群中的女人，更加畅快。
“我愿出五百两！”
“八百两！”
“两千两！”
大腹便便的商人，排众而出，“这样的女人非我莫属！”
现在天灾不断，人命如草。贬值得很，两千两买一个丫头，在这个奴隶市场里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
这个价位已经是天价了，众人皆知，这冷艳的女子必然是这位仁兄的了。
“我出一颗人头……”正当此时，一个落魄的酒客入场，背负长剑风姿高冷，傲视群雄。
“这什么规矩？有钱出钱，人头算什么，你的吗？来人！”
先前那富商大叫，小厮们一阵手忙脚乱，将主人护在当场。
落魄酒客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并不加以制止，显然那群人在他眼中，蝼蚁都不如。
“两千两，银票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明抢吗？”
“阁下的人头！”落魄酒客言罢，背后长剑出匣，径自在空中飞舞起来。最后悬停在富商面前，“你还觉得那两千两银子珍贵吗？”
富商已经瘫软在地，这是修者。而且是会御使飞剑的修者。这种人物不是他一个乡间土财主惹得起的。
“我不要了，不要了……这女人是、是您的了……”
“元佑……”在酒客背后，青霄泪流满面。终于看到熟人了，终于……
“走吧，青霄，跟我回家吧！”元佑揽起美人，那空中长剑再次飞舞之后，缓缓归鞘，“我将是你的一切。”
“嗯……谢谢你。”女人终于感觉到了温暖，这次是真心的任由男人牵引。
“大爷，我这也是小本生意……你看！”就这么走了，张老二自然不会答应！然而对方却未曾停顿。
“自有人与你清算，云海剑阁。不会亏你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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