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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朱家父子穿明末4


朱棣等一行人停驻歇息半,  便再度整装出发,走出去十余里路,却遇见自应天府北上意欲探听王事如何的队伍。

        为首人得知崇祯皇帝已经于北京自焚而死,  皇太子及王相携南下时着实吃了一惊,又忙迭近前叩,打发人往应天府去送信,自己则侍从左右,向皇太子回禀城内消息。

        一直到永乐十八年,北京的皇宫才算建,在这前,  朱棣在南京应天府称帝一十八载,  对于此的风土人了解甚深,此时便只询问人六部尚书如何、反军作『乱』后城众人又如何应对。

        那领便一一答了,  说到最后,  又有些迟疑:“就在前,  吏部尚书汪建被指通敌,诸位大人统筹商议后,  暂且下狱,  上报京师的折子也递上去了,只是……”

        他没敢再继续说下去,但朱棣已经明了他话的未尽意。

        哪想北京失陷在即,皇帝都吊死了,  哪里还顾得上南京城里边儿的事。

        料想这个汪建,大抵便是白绢上汪『吟』青那个被冤枉的父亲了。

        朱棣在府时,也曾经亲眼见证过南明政权的覆灭,究其缘由,固然有政治腐朽、吏治清的原因,  但更多还是因为南明内部党争休——天可怜见,都火烧眉『毛』了,还踏马的搞党争!

        反军这时候还在北方打转,间隔着那么远的山河,闲出屁了跑到南京去收买人。

        再去想汪建吏部尚书的身份,乃至于原世界里救他那个苏倘,朱棣心便多了三分了然。

        ……

        汪『吟』青身着丧服,在应天府前跪了三,却始终没有人愿意会,只是在进进出出时或者嘲讽或幸灾乐祸眼怀好意的投到她身上,旋即便像是享用了一顿大餐似的,抬挺胸、心满意足的离去。

        哥哥身在北京,毫无消息,父亲和伯父、叔父等族亲已经被下狱,生死知,母亲忧惧辞世,此时尚且停灵家,伯母也病倒了……

        她几乎要绝望了。

        远处有马车驶,辘辘有声,紧接着是沉沉的脚步声,汪『吟』青没有回,曾想那脚步声却在她身侧停住,两视线意味明的停留在她手捧着的状纸上。

        汪『吟』青心瞬间涌上一股希冀盼望,回去看,却见人面如冠玉、气韵潇洒,一身官服被他穿出几分风流倜傥『色』,正是应天府刑部尚书苏倘。

        汪『吟』青的心绪慢慢沉了下去。

        她既有胆量往应天府前久跪,自然是寻常女子,知晓父亲向苏倘无甚交,更在亲朋提点察觉,或许此人在这桩案件发挥了什么作用,这时候在应天府前见到他,又如何能指望他帮忙伸冤?

        汪『吟』青挺直脊梁,转过去,再看他,苏倘的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曾离去。

        他向听闻汪建家有个女儿生的『色』,却只当是众人吹捧,名副实,今瞧见,方才知何为花容玉貌,何为一见忘俗。

        女要俏,一身孝,汪家女这样一身丧衣、加妆饰,倒显得格外清丽脱俗,惹人怜爱。

        苏倘眸光微深,近前一步到她面前,垂眼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少女,居高临下的叫了声:“汪姑娘。”

        汪『吟』青抬看他。

        旋即苏倘弯下腰,附到她耳边去,低声:“想救你父亲和汪家其余人吗?”

        察觉那少女呼吸声重了几瞬,他眼底笑意愈深:“求我啊。”

        汪『吟』青面冷如霜,嘴唇抿得死紧,冷冷的看着他。

        苏倘见状,便愈发低了声音,饶有兴味:“你跟了我,我替汪家伸冤,如何?”

        汪『吟』青深恶他轻浮好『色』,乘人危,又信他当真有能,又或者说愿意替自家伸冤。

        父亲为人所冤身陷囹圄,已经足够痛苦,若是他的女儿再为人所骗,所托非人,汪家岂更是雪上加霜!

        汪『吟』青冷着脸一言发,苏倘见状,更觉得她这『性』子难得,正准备再说几句,却听远处一行马蹄声渐近,在应天府府衙前下马,急匆匆:“皇太子殿下南下,顷刻间便抵达应天府,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苏倘脸『色』微变,眉浅蹙,汪『吟』青却是『色』一震,如蒙甘霖,豁然站起身。

        远处的汪家家仆见状忙驾驶着马车近前,汪『吟』青动作敏捷的登了上去,旋即令人往城口去。

        苏倘扬声叫住她:“汪小姐!”

        汪『吟』青回。

        苏倘淡淡:“我只是想提醒汪小姐,可别进错了庙,拜错了佛,冒冒失失撞上去,未必能如愿以偿。”

        汪『吟』青同样淡淡的回敬他:“皇太子殿下人龙凤,天潢贵胄,即便是小女厚颜无耻自荐枕席去给他做洗脚婢,也比给某些貌岸然、乘人危的伪君子糟践了强,苏尚书,你觉得呢?”

        苏倘冷笑一声:“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汪『吟』青没再会他。

        ……

        朱棣率众抵达南京城口,便见前方人聚涌,仿佛是起了争执,打发人去问过,却听闻是有人在前边递诉状,净街的侍从起了争执。

        历贵人出行,都是要提前开的,马前告状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这一次皇太子南下匆匆,仪制上难免有所欠缺,汪『吟』青父汪建下狱前又是吏部尚书这样的高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开的衙役并敢十分为难。

        加汪『吟』青大胆的父亲案疑点高声公于众,又口口声声希求皇太子明断,民心裹挟下,实在无法阻拦。

        朱棣有心从这案子里抽丝剥茧,剿除内贼,又有意收揽民心,自无应,吩咐勿要为难,自己则催马近前去见这位原世界女主的汪家小姐。

        皇帝们在空间里起哄:“据说是个大美人!”

        “朱老四还没家吧?正好凑一对!”

        “英雄救美,天作合嘛,哈哈哈哈!”

        “滚滚滚,什么『乱』七八糟的,”朱棣听得大,笑骂:“你们少胡说八。”

        再催马近前几步,他视线向前那么一探,却正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

        朱棣怔住了,几瞬后,激动已:“我媳『妇』!啊!英雄救美!啊!天作合!”

        皇帝们:“真香!”

        朱棣:“看我媳『妇』这小脸瘦的,肯是吃了少苦!还穿着丧服,家里有人去世了?等等——他妈了个巴子,那男的叫苏什么?苏什么着?!”

        朱棣暴躁的想要一个现场扒皮,奈何此时时机还未熟,只得暗吸口气,忍下这股燥怒,和颜悦『色』:“汪小姐,请起。”

        汪『吟』青看着端坐马上,手持马鞭的青年,觉有一瞬间的晃,虽说二人是第一次见,但知怎么……

        她却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位殿下似的。

        家大事要紧,汪『吟』青却顾得这些心内细微绪,谢恩后,手状纸呈上。

        朱棣接到手里飞快的瞧了一遍,便察觉其猫腻,再去想前世南明的烂摊子和苏姓猥琐男子在其发挥的作用,禁冷笑出声,却转向城口聚拢在一处议论纷纷的百姓们:

        “昔太/祖皇帝立法民共,后世子孙岂有从礼?今南京吏部尚书汪建女为其父鸣冤,孤身为天家太子,岂能置?即刻通告全城,今午后孤在全城百姓面前公审此案,也请全城百姓为见证!”

        无论什么时候,百姓都是盼着青天大老爷出现的,现下听皇太子言辞如此慷慨激昂、铿锵有,更是振奋,欢欣鼓舞。

        汪『吟』青这个当事人更是听得动容,眸光发亮,再度跪下身去谢恩。

        朱棣请她起身,又传了心腹前,低声叮嘱数句后,汪『吟』青一往应天府去。

        皇太子的匆匆,南京六部尚书同样是匆忙迎,只是少了一个汪建,六角缺了一角,倒显得空落落的。

        朱棣在全城百姓面前许诺公审此案,若,□□心大稳,万众高呼皇太子英明,接下联合抗敌自然在话下,可若是事搞砸了,便是失信于民,颜面尽失,大大削弱了自己的威信,作茧自缚。

        他本就是一代英主,又窥得此案机窍,自然知晓该从何处破局,先令人下属接管应天府,封锁内外出路,收取一干机密文书,迅速翻阅一遍找到破局法后,率先发难。

        “胡洋,符旷,苏倘!”

        朱棣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面沉如水,寒声:“天子尚在,皇太子尚在,天家尚有嫡系子孙在,尔等身为明臣,竟敢藩王勾结,意图推举藩王往南京承继帝位,是何居心?!”

        那三人原先还在想如何应对汪建事,哪曾想皇太子只字提,竟只问皇位传袭,着实被打了个措手及。

        讷讷几瞬后,礼部尚书胡洋方才辩解:“臣等知北京如何,陛下皇太子殿下是否无恙,为防万一,得——”

        朱棣执起放在手边的奏疏,笑意幽微:“胡尚书,正是因为北京城还没有被攻破,孤才得以顺利南归,而你这个南京礼部尚书,居然在北京城还没有破、南北通讯未曾断绝的时候便认父皇孤遭逢测,应当推选新君了?”

        胡洋面如土『色』,额冷汗涔涔,竭辩解:“是臣年老昏庸……”

        朱棣冷下脸去,怒斥:“你是昏庸,而是压根就没打算这封奏疏发往北京,打从一开始,你就做好了勾结藩王,以南京为根基,另立新主的准备,是也是?!”

        胡洋额上汗珠更多,却肯认:“殿下如此言说,实在是误会了臣的一片耿耿忠心啊!”

        户部尚书符旷亦:“是啊殿下,胡大人历经三朝,对大明忠心耿耿,岂会有这样大逆的想法!”

        “符尚书,”朱棣却视线转到他身上去:“孤另有一事想问问你,胡尚书是离京三朝的老臣,可你也是经过先帝世的,怎么这奏疏上连期都忘记写了?这样基础的错误该犯吧?还是说你早就知这奏疏会被送去北京,所以才疏忽了这一点?!”

        符旷心脏跳得几乎要飞出喉咙,跪痛哭,以抢,只说自己过于疏忽,失了分寸,望请皇太子殿下恕罪。

        朱棣嗤笑一声,再去看苏倘。

        后者却是镇,易察觉的瞥一眼垂帘后的那倩影,心下冷笑,脸上惶恐:“启禀太子殿下,我三人虽有疏忽失当处,可的的确确是一颗丹心向大明,绝无忤逆心……”

        朱棣眸光如刀,自下而上在他脸上剐了几下,稍显倨傲的靠到了椅背上。

        “苏尚书少年英才,大难临而面改『色』,那么,你妨再想一想,孤入城后便你们拘在此,又找了这几封奏疏作证,同你们消磨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倘先是一怔,旋即脸『色』大变。

        朱棣屑一顾:“跟老子玩手段,你他妈嫩着呢!”

        仿佛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苏倘后背一片湿冷,再跪住身体,颓然向后做到,胡洋、符旷二人尤且明所以。

        过片刻后,便有侍从先后报:“牢狱果然有人意图出手杀害汪尚书,遵从殿下吩咐,业已其拿下,具其招供,是受胡尚书家管事指使……”

        另有人往此处回话:“符家、苏家的主事也承认两位尚书私下藩王往甚密事,还在苏家拿到了福王府上的长史!”

        朱棣应了一声,再转目去看面无人『色』的三位尚书,笑『吟』『吟』:“还有谁想解释一二?等明天被塞上稻草,想解释都没法儿说话了呢!”

        塞上稻草……

        “殿,殿下——”

        胡洋发出一声凄厉惨呼:“老臣一时糊涂,老臣……”

        朱棣一脚他踹翻:“你他妈还真有脸说啊!”

        再扭去看晦暗、懊恼已的苏倘,愈发觉得厌恶,抬起一脚径直踹到了他脸上:“你什么玩意啊!”

        接连踹了两脚,朱棣心郁气大消,低整顿衣冠,又吩咐心腹:“去,给符尚书也一脚,三个好哥们儿一起犯的事,他能这么没义气!”

        汪『吟』青随他一往应天府,眼见这位储君快刀斩『乱』麻,短短一个时辰便一切顺查明,着实钦佩,再见他如此诙谐有趣儿,衬着符尚书满脸惶惶到近乎滑稽的面孔,自打母亲辞世后,她第一次笑了出。

        朱棣听见动静,扭去看,汪『吟』青心下一慌,赶忙正了『色』,却见皇太子冲她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汪『吟』青目送他挺拔身影离开前堂,知怎么,心跳忽然间漏了一拍。

        ……

        朱棣吩咐左右让三位尚书录了供状,转就吩咐使臣持节往福王封去问候,内容都准备好了——三位尚书眼见大明危难,思报也就罢了,居然还胆敢同鞑子勾结,意图『乱』我汉家河山!

        孤姓朱,福王也姓朱,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了支持孤的北伐事业,福王介意出个百八十万两的银子支援军费吧?

        要是介意,那你就是孤的好叔叔,若是介意……

        那三位尚书的供状只怕就是勾结鞑子了。

        福王见到使节后如何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自必说,他虽有意天下,然而皇太子这个名正言顺的储君既然到了南京,他哪里还能翻什么浪?

        忍痛割肉把钱交了,换取这事儿在南京翻篇得了。

        朱棣又传令南京各处官员往应天府,胡洋、符旷、苏倘三人五花大绑,押上前去,环视一周,震声:“正值天下为难际,这三个败类身为汉家子孙,却厚颜投效鞑子,如此佞臣,孤用也!”

        南京六部尚书,他一下子就端了三个,周遭人『色』各异,被押解三人的亲朋故旧及下属们更是面『色』微妙。

        朱棣恍若未见,面改『色』:“好在天下终究是忠义士更多,此辈小人殊少。昔年太/祖皇帝建都于南京,正是看此人杰灵,忠臣英豪数胜数,孤相信仅凭这三个佞臣,便能动摇诸位的忠君体心!”

        他大手一挥:“搬上!”

        侍从们鱼贯而入,一篓一篓的文书倒在上,撒上火油,毕恭毕敬火把递到皇太子手去。

        “此三贼临死际,尚且知悔改,口攀咬止,而孤承太/祖皇帝志,得蒙诸君效忠,又岂能为这等小人所蒙骗?”

        朱棣肃穆,眸子里饱含信重『色』:“先者贼袭北京,先帝愿有辱于贼,遂于后妃自尽于内宫,令孤南下应天,联合诸君讨贼,先帝既信得过诸君,朕岂敢有违其志,疑心稷忠臣?今便胡、符、苏三贼家文书信件一并烧毁,过去事,更勿复提!”

        说完,他挥手火把丢于纸堆上,霎时间烈火汹汹,热浪袭人。

        兵部尚书张煌言原还忧心事如何,今见皇太子天纵英明,政务通达,再无疑虑,当下跪叩首,恭敬:“先帝既逝,可一无君,皇太子殿下本系储君,正宜早登位,以安天下心!”

        众人眼见那堆牵涉了自己或亲友的文书化为飞灰,先是怔然,旋即暗松口气,再去想其机窍,却是心生凛然,称佩已。

        张煌言话音落下,几瞬后,众人约而同跪伏于,以触,心悦诚服,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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