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福兮祸兮(二)
正当喻梅萍要伸手掏东西的时候,场上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俞松柏看向俞松石眼神中仿佛在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手里怎么会变出一份证据来?这可是要命的。
俞松石看向俞松柏的眼神,却要迷茫的多,好像是说我也不知道啊。
现在两个人都跪着呢,只能双双把眼光看向边上的王班头求助。
王班头如今也郁闷着,这事怎么越来越不对了。如今只有自己还站着,他咬了咬一下,一不做二不休,喻梅萍是跪着,他是站着,他看得很清楚,喻梅萍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抢,不料眼前一晃扑了个空,明明跪在地上的人转眼之间不见了,他四周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丫头还是跪着,不过已经换了个地方。王班头还想扑上去,堂上传来了范县令的声音:“王五,你想干什么?”
王五尴尬的对堂上说:“老爷,我想把东西拿来交给你!”
他的话音还没落,边上的喻梅萍开口了:“县老爷,这件证物的主人说了,这东西只能直接交给你,其他人不能碰也不能看!”
旁边的俞松石和俞松柏急了:“老爷小心有诈,这妖女狡猾的很。”
“怎么刚才还说我是傻子,转眼之间现在在你们嘴里我变成妖女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掐喻梅萍,他们真怕喻梅萍拿出对他们不利的东西来,毕竟经过刚才喻梅萍的一番话,他们突然发现,堂上的县老爷没那么糊涂,而边上的王班头不像他吹的那样,能起的作用也有限,自己的状子似乎有漏洞,而这个漏洞被这个丫头点出来了,两人不由得急了。
“站住,放肆!这里是县衙公堂,想干什么?跪下!姑娘,我让我边上的钱师爷过来取行吗?”
喻梅萍点了点头。
钱师爷取回来的是一块白布,场上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
俞松石和俞松柏见是一块布,轻轻舒了一口气,小丫头毕竟是小丫头,这块布哪怕就是一份血书也证明不了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圣旨。
王班头毕竟见识要多一些,但他也不能确定这么一块破布能对案子多大的帮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范大人和钱师爷身上。
当范进才把那块白布展开后,只看见白布上赫然印着两个长方形的图案,这不像是印章,所有的印章应该都是方的,图案似乎是用血印出来的,好像是字也好像是花。
范进才横看竖看倒过来看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他朝堂下看看,堂下的姑娘很镇定,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这似乎是在考验他的智商。
范进才在琢磨,边上的钱师爷也没落下,他也在琢磨着图案,因为有些模糊,加上钱师爷是老花眼,他往后略微退了一点,想看看清楚。
有些东西越是放在眼前越是看不清,稍微距离远一点后,布上的图案反而清晰了。钱师爷突然灵光一现,他走到桌前拿起了白布,对着室外的光线终于看清了。原来图案是反的,图案上两个方块里是两行字,一行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另一行是千户李仲夷。
这个小丫头救的人的身份明确了!
钱师爷认出了那两行字,边上的范进才也看清楚了,钱师爷作为本能清了清嗓子,想把两行字念出来,边上的范进才急了,连忙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范进才虽然没有及时认出字来,但他在官场上的经验毕竟要比钱师爷多得多,范县令之所以混得那么窝囊,并非他真的没有才能,归结起来六个字:官场上没后台。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眼看一条大大的粗腿就在眼前,如果说破了那条腿就不一定是自己的了。
钱师爷也是聪明人,马上也想到了这一层,两个人平了平心情,相继坐了下来。
喻梅萍自从看到他俩对着光看布上的字,知道这场官司结局已定,没有悬念了,便接着上去压了一根稻草:
“那人说了,他就在襄阳,过段时间他还会来!”
范钱两人一听马上就明白了,喻梅萍这是在警告自己,如果这个官司不让她满意的话,两人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是反过来要我交投名状啊。
想明白了这一些,范大人镇定了下来,他将那张状子和喻梅萍递上来的证据都在桌上一一放好,清了清嗓子:“你们两家拿过来的东西都在这里,我有几个问题,想当堂问问,你们必须如实回答。”
俞松石没看清形势:“老爷,我们可是原告啊!”
“原告我就不能问话吗?既然你是原告,那我就先问你,你说这姑娘的爹是你领养的,你可有证据?”
“老爷,我确实没有说谎,虽然已经30多年,但村里许多人都知道!”
“那么眼前他还是你儿子?”
俞松石点了点头。然后他手一指身边的俞松柏:“他是我堂哥,又是我们俞氏宗族的族长,他可以作证!”
俞松柏尽管在边上感觉不大好,总有些不对劲,但只能点了点头。
“那么好,在这件事上你们都没有异义对吗?”
随后范进才面对俞松柏:“你的身份是天眸村的村长,也是俞氏宗族的族长,这个没问题吧?”
俞松柏点了点头。
“好,我刚才记得你进来的时候说过,你对这张状子所告的内容你担保,这没错吧?”
到了这时,俞松柏知道到了如今自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没有回头路,便点头承认是。
“我数了一下,状子上一共按了24个手印,这些都是人证,对不对?”
“是的!”
“那么这些人证你作为村长,你是清楚的,这也是你要担保的一部分,对不对?”
俞松柏越来越觉得有不对劲了,他沉默了下来在考虑该怎么说。
旁边的俞松石忍不住了:“老爷,这事他清楚,其中有一部分证人就是村长寻找到的!”
俞松柏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这真是猪队友啊,到了眼前这种情况,你还在精虫上脑。
“好了!”范进才拍了拍桌子:“你们的状子上只怀疑这个姑娘救的人不是好人,还提供了许多见过的证人,但却没有确切的证据。而这位姑娘提供的证据却证明她救得是个好人,两份证据放在这里你们说我应该相信谁的?”
俞松石忍不住了:“老爷,她说好人就是好人吗?这块破布能说明了什么?”
范进才微微一笑:“你想知道?”他又看向俞松柏:“你也想知道?”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没问题,不过刚才这姑娘也说了,这份证据只有我一个人能看,你们如果要看,可以!看完了把脖子上的脑袋留在这里,就看你们自己选择了!”
“老爷,你这办案不公,我们不服,这姑娘手里就是一块破布,我们为什么不能看?”
“好啊,你竟敢咆哮公堂,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秘密,你如果知道了秘密,就要守住秘密,怎么样才能守住秘密呢?只有把脑袋留下才能守住秘密,我这么说错吗?”
“老爷,你这不公平,我们不服!”
范进才的脸阴了下来:“公堂之上你们跟我讲公平?好啊!姑娘你先起来站在边上。”随手他拔出桌上的一根竹签往地上狠狠的一扔:“来人呀,把这两个诬告陷害的人,拉下去每人先打五不!十大板!”
堂下两个老头,如同听到炸雷,怎么会这样:“老爷我们冤枉,我们是原告,这丫头是罪人,我们是良民啊,该打的是她!”
王班头一看情况不对也想帮着说话:“老爷,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位是俞村长是乡绅啊,应该打的是这个!”他用手指着喻梅萍。
王班头今天的表现已经引起范进才严重的不满,他冷冷道:“怎么?老爷我办案要你教吗?今天你在堂上插了多少话?你还想不想做捕头了?”
王五后背一冷,他不敢接话,便想抢着上去打板子。
“回来,今天不用你打,张三赵六你们两人去,打的认真点!”
打的认真点就是使劲的打,打板子是有讲究的,技术好的衙役落在犯人身上的板子如果想帮忙的话,落下去的板子是很有分寸的,只有皮肉伤动不了筋骨。王五的小心思,范进才早就看在眼里,平时无非是不计较而已,今天的事来不得半点差错,他果断的把王五撇在了一边。
大堂外传来了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一顿板子把两个老头打得半死。拖上堂来,范进才冷冷的说道:“服了吧?不服继续打,服了就招!你们真以为你们状子里的这点猫腻我看不出来吗?自己的尾巴都没有藏住,还想诬陷别人。”
俞松柏自认这件事与自己关系不大,喘着粗气咬了咬牙:“老爷,我真不知道招什么,小人自认为没做错什么,你这是要屈打成招,我不服!”
不料旁边的俞松石却挺不住了,这十下大板,板板打在实处。幸亏是趴着打的,如果仰着被来几下,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早就废了,那臭丫头拿出来的东西一定厉害无比,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哪个杀神的逆鳞,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的情况摆明了,如果不说实话,屁股继续还要遭殃:“我招我全都招,这张状子是我故意栽赃祸害的,我就想把他们赶出去,我不想认这个儿子了!”
“不想认这个儿子?你们宗族内部自己就可以解决,何必要闹到堂上来?你分明是要栽赃以后赶尽杀绝!”
俞松石不敢把看上自己儿媳的事说出来,不然的话就是犯了□□,是要遭天谴的。谋人害命是重罪。自己入了大狱不说,自己一家在村里也会被除名,旁边的俞松柏虽然是族长,但也是个小人,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一家赶出村子。
喻梅萍在边上也怕这个老东西糊里糊涂把觊觎娘的美色供出来,这样娘的名声也毁了,他如此认罪就足够了,接下来堂上的主导就会有自己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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