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喻伯汇报
对现在这个喻家,喻梅萍是没有感情的。但是自己的落根之处不扎实,总不是个事,况且她也不想老爹来干扰自己今后,最好让他安顿一个地方。喻家是最好的选择,何况他现在是大少爷,不管爷爷今后怎么安排,只要喻家不倒,衣食肯定是无忧的。这就是喻梅萍眼下为喻家解忧的打算。难办的是喻榆,爹和爷爷肯定不会放手,何况现在是在襄阳,自己有力无法使。人是需要从小培养的,如果喻榆耽搁了七八年,即使今后再抓紧培养,也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喻管家回来后,直接就往老爷房里奔,他原来的打算是上午去上午回,不料中间被喻梅萍和李仲夷合起来弄了一顿中饭,这样的话时间就大大的往后推,现在已经过了中午,老爷肯定也回来了,不见自己不知道会发什么脾气呢!
当喻伯踏进喻楚先的房门,马上就看到了一张愤怒的脸,喻伯在喻家时间长了,知道每当在这个时候自己只能小心赔罪,可如今喻家摊上了大事,自己却还在外面逍遥,这可不是赔个罪就行了的。
“怎么,看到喻家不行了?我又不在你出去找路子了?”喻楚先的话有些阴阳怪气。
喻伯觉得自己是里外不是人,在这个时候自己只能低声下气:“老爷息怒,你冤枉我了,我是出去了,也是去找路子了,不过我是出去想办法为这三船货的事去找了人!”
“哼,我都没办法,巡检司的那帮丘八,我这张脸贴上去,他们一两银子也不肯让,限期只有三天,他们告诉我不交罚金,那就全部没收,朝廷如今正缺银子,兄弟们也饿着肚子办差。我想找那两家共同承担,他们拿出了当初的契约,白纸黑字,这个冤大头应该全部由我们喻家来,如今喻家已经没有钱了,唯一的就是这一船货,如果把货顶了,那么咱们喻家也就剩个空壳子。我的脸都没用,你一个管家能顶什么?”
“老爷息怒,事情说不定真的有转机,今天上午我是陪大小姐一起出去的,我们去找了个人,那人答应帮忙!”
“大小姐?”喻楚先的脑筋一下没有转过来,难道是继喜?可她们家穷的平时还要靠我接济,有什么本事能够去疏通官府。
余管家知道老爷会错了意:“不是继喜小姐,而是大少爷他们家的那个女儿!”
“那个小丫头片子,她能起什么幺蛾子?他爹还窝在房里睡觉,喻伯你不会是白日做梦吧!”她能够干什么?”
“老爷,我说的是真的,你看走眼了,大少爷他家的那个闺女确实有本事,今天上午我陪她去了襄阳锦衣卫衙门,还见了一个人,大小姐请他帮忙。”
“锦衣卫,那个丫头片子怎么会认识锦衣卫的人?对方有官身吗?”
“有!什么差使不知道,但肯定是个官,而且还不小,大小姐喊他叔,两人关系好像很密切。”
喻楚先的脑子在飞快的转着,不可能啊,自己的儿子经过这两天的接触是个是什么德性他已经初步了解了,从小到大别说是保康县了他那个村子都没有踏出半步,怎么会认识锦衣卫的人,而且是个官。如果有,他早就会说了,那会是谁?难道是大儿媳妇面上的亲戚?那也不可能,如果是的话,他们一家怎么会一直窝在小山村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对喻伯说:“你坐下来,把这件事情的从头到尾你跟我说一遍!”
喻伯不敢隐瞒,从把昨天晚上在后院遇上大小姐开始说起,一直把今天整个的经过都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当然他隐瞒掉了保康这一节,这倒不是他为喻梅萍着想,他自己也觉得,大少爷在保康这几十年并不光彩,最好大家都选择性的忘了,直到中午对方请吃饭,这一节全部说完。喻伯也怕节外生枝,无关的事也并没有说。
喻楚先听了喻伯的叙述,中间整个环节都没有脱节,不像是造假的样子,但要把一个锦衣卫的官和印象中那个小女孩联系在一起,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便问道:“那个锦衣卫的人姓什么?”
“大小姐喊他李叔,他应该姓李。”
“我家的事他答应了?”
“那个姓李的人说给他两天时间,他帮我们了了,而且还说帮我们一并查出背后的人是谁?”
“你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真的有能力随随便便的答应帮我们,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联手来骗我?”
“不会!”喻伯很斩钉截铁。
“我们谈事的地方就在锦衣卫衙门里,那个姓李的有一间独自办事的房间,是正房,这个假不得!”
“那他们起初是怎么相认的?”
“老爷说来惭愧,看到锦衣卫衙门我的腿都软了,是大小姐独自前去的,我在后面远远看着,只见大小姐对着门口站岗的小校说了几句话,那个小校就跑了进去,不一会那个姓李的亲自出来接大小姐进去的!”
“他还亲自出来接?”
“对,老爷,你可能真的看走了眼,大少爷的一家或许很不简单,至少这个大小姐不简单,而且我觉得她还认字,肚子里有不少文章!”
“哦,何以见得你说说看?”喻楚先来了兴趣。
喻伯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们说了一个典故,应该叫郑伯克段于焉,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另外还提到了两个古典的人名,一个叫宣姜,一个叫文姜,我都没有听说过。我还有一件事,我们在去的路上碰到三个秀才找茬,起因是那三个秀才走路的时候横着走,他们手里的扇子碰到了大小姐,结果扇子落到了沟里,三个秀才不依不饶要我们赔扇子。闹到最后,秀才要大小姐对对子,对不出要把我们送官,结果大小姐不光对出了他们的对子,还还了他们一道谜,把三个秀才弄得哑口无言,脸面丢尽!”
随后他把两个对子说了出来:“其中第二个对子很绝,把秀才骂进了棺材里,而且一点也看不出是在骂人。”
“会不会梅儿,原来就知道内容,所以就答出来了?”
“第一副对子难说,因为内容很普通,但第2副对子肯定不会,因为两人都当场指着边上街铺的门面说的,无法提前预料!”
喻楚先其实书也念的并不多,在大明士农工商,商人是最底层的,所以喻楚先立志要让家里翻身,翻身就是家里要出个读书人。他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在喻继庆还小的时候,就把他送进了学堂,希望他科举一举成名,可惜这个小儿子好像资质不怎么样,读了二十几年的书,前年才刚刚考中秀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眼看年龄一点点上去,喻楚先的希望在一点一点的破灭;第二件事是把女儿嫁给了一个破落的秀才,那个秀才因为家里穷再要往上考就很困难,喻楚先想用女儿投资,想把这个秀才资助成举人或者更高进士,不过眼看希望也要落空了,如今外甥已经能够打酱油了,然而家里穷的状况没有一点改变,科考中举的希望也更是渺茫。那个女婿也是个榆木疙瘩。
喻楚先挥了挥手:“去把三少爷叫来吧,梅儿有没有读过书,有没有文采一问他便知道了。”
喻伯应声出了门,喻楚先陷入了沉思,这事怎么看也不对头啊,明明就是一个山里的土丫头,跟自己在一起也有好几天了,两人说话都没几句,见到她都是安安稳稳的低眉顺眼,除了在离开保康的前一天帮她娘说了几句话,平时都是沉默寡言的,怎么在喻伯的嘴里变成了一个通天晓地的人物?
喻伯是不会骗人的,那么今天锦衣卫的事应该也是真的。到底怎么样?空了去问喻继开,一问便知,最好是喻继开让她这么做的?这种可能性最大,这样大儿子在家里的地位也就稳了。否则堂堂的喻家要靠一个未成年的女孩来拯救,那可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喻楚先从心底里看不起女人,特别是晚辈。只有儿子孙子才能传宗接代继承喻家的香火,想到这些他心里便有了主意。
喻继庆来得很快:“爹你找我?”
喻继庆长得很消瘦,常年一直窝在房里,脸色有些苍白,双目也不是很有光泽,应该是熬夜造成的。
“继庆,我这里有两副对子,看看你能不能对得上。”随后他示意喻伯念出来。
当喻伯念了第一副对子,喻继庆直直的看着没有反应。
喻伯又念了第二副对子,喻继庆还是没有反应。
“继庆,你怎么啦?为什么不对?”
“爹,这些都是茶馆酒肆,街头巷尾,一些无聊人做的事,我是读圣贤书,要做文章的人,也是要参加科考做官的人,不屑于对这种对子!”
“那你对得出对不出?”
喻继庆脖子一拧:“我对不出我也不想对!”
“那我问你一个典故,你知道吗?”随后让喻伯把郑伯克段于焉念了出来。
“你说什么?”喻继庆似乎没有听清楚,喻伯又念了一遍。
喻继庆摇了摇头“没听说过,先生也没教过,我要回去问问先生!”
“那么历史上有没有一个叫宣姜,一个叫文姜的人?”
“我也没有听说过,我也要回去问先生!”
居然一样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喻楚先有些气馁,二十几年书读到哪里去了?一个黄毛丫头和一个锦衣卫粗汉都知道的东西,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要问先生,看来这个先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喻楚先是有些冤枉喻继庆了,大明的8股文科考,紧盯着四书五经里面的句子,颠过去倒过来的在这里面找考题,对于喻继庆这种资质不好的学生,先生唯一的办法只能让这些学生死死的盯着四书五经,其他的都扔在一边,其实喻梅萍说的这个典故,后世在高中教材里就有,普通的高中生都知道。
喻楚先无奈的很挥了挥手:“你去问吧,问来告诉我!”
其实喻楚先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对子考的就是急智,是临场应变的能力,碰到这种死读书的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傍晚时分,喻继庆兴冲冲的来了:“爹,我问过先生了,那句话出自《左传》,其意思是说”
喻楚先把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他已经没兴趣再听解释了:“我问你《左传》是不是圣贤书?”
“是!”
“是你为什么还答不出?还要去问先生?”
“爹,我是考科举的,先生一直在教我们八股文承题破题,哪有闲工夫读其他的书!”
“你很忙吗?整整20多年,花了几万两银子,居然圣贤书都没读完,那两个人名呢?”
“先生说他也不知道!爹,你确实要想知道的话,我让先生去问他的先生!”
喻楚先瘫倒在椅子上,这个儿子算是废了。
喻伯自始至终的看着这一切,心里不住的在叹息,喻家的晚辈真是不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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