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第606章．朝野震动。（四）
在南阳城的一个破落的院子里，一个声音从屋子里传出：“你说的是真的？”
“谭泰大人，小人不敢胡说，现在整个南阳城里都传遍了。襄阳的军队在长江边上和左良玉的军队打起来了，而且左良玉落了下风！”
“萧山，你马上再出去打探一遍，如果事情属实，我们明天就回辽东！”
“大人，难道火器的事情就不探查了？”
“你懂什么，现在大汗最担心的是襄阳和大明朝廷联手起来对付我们辽东，如果光是大明朝廷一家我们大清朝又有何惧。只要现在双方打起来了，那就暂时没有和解的可能，大汗对付大明就没了后顾之忧，这件事情跟探查到火器的秘密同样重要。我们必须要第一时间告诉大汗，这是重要的情报！”
“按眼前这个情况，会不会那个李仲夷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那倒未必，我们在南阳也住了一段时间了，直到今天为止，双方的边界我们也不是探查了一次两次，几乎天天都要去看一趟。直到今天为止还是很和谐的，两边根本就没有拔剑怒张的架势，这说明李仲夷并没有在说谎，而是南面的左良玉私自在行动！”
“左良玉不也是大明朝廷的军队吗？”
“你虽然是大明人，有的情况你不了解。这个左良玉在大明跋扈的很，朝廷下的旨意他都不一定听从，他完全有可能自行其事。这样吧，你如果探到的情况还是如此，我们明天先去汉口再回辽东，实地看一下战场的激烈程度。如果这个仗打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那么大明朝跟襄阳之间的关系就完了，我们大清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大汗也有了更多的抉择来对付大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旦闹崩了。我们大清在入关的时候，大明就不会有帮手了，你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窝在北京城里的崇祯可能万万想不到，由于他的放纵，左良玉这一次捅破了天的贸然行动，闯的这个祸影响非常久远而且巨大。对大明王朝将会带来一场不可逆转的灭顶之灾，这场危机已经悄悄的向他逼近了，这对他以及他的大明王朝是始料不及的。
到了第3天，左光斗的军中探查消息的第2批夜不收回来了。
“洪大人，两路逃窜又有了新的消息。左良玉这一路，当他逃到长沙的时候，长沙知府堵胤锡为了策应他，在湘江的江面上发动了一场火攻，他组织了100多条的火船准备对追击的船只进行顺流攻击。本来他们以为有必胜的把握，引来了长沙城里所有的官员到江岸边观摩，却不料这样的行动惹怒了追击的船队，此前一直没有动用的火炮直接开火了。据现场看到的人说，这种火炮并不是你过去看到的那种曲线落下去的那种，而是可以直射，射程应该有七里路之远。这场火炮的攻击，不光是轰沉了江面上所有的火船，他们连点火的机会都没有。而且直接对左良玉的船队进行了轰击，逃窜的船队损失巨大。据说江面上漂浮了几万具尸首，这些尸首现在都飘进了洞庭湖，一部分尸体已经流入了长江，我们估计左良玉的船队绝大部分都损失了。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紧追不放，一直往上游追去。上游的江面开始弯曲，火炮的威力可能会减小，可是枪的威胁还在。所以左良玉现在还在被追杀，还在不断的伤亡。与此同时，长沙城的江岸边观看的官员也遭了殃！长沙城出手相助，也被他们也记恨上了。一顿火炮的轰击，绝大部分人都死于非命，而且死的都是官员。堵胤锡本来是想帮忙的，却不料帮了个倒忙。本来所有的城池如果你投降了，他们不杀一个人，这一次长沙府的官员都给左良玉陪葬了！”
洪承畴皱紧了眉，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这说明战事不光又升级了，而且还没完没了殃及了池鱼，这个堵胤锡干了一件大傻事。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下，堵胤锡的战术是对的，如果让自己选择也会这么做。实在是襄阳的武器太先进了，双方不在一个等级上，任何的奇思妙想在他们的绝对实力面前都会消灭于无形，看样子襄阳不把左良玉逼到绝路是不会放过的。这也证实了他之前的判断，襄阳早就有能力把左良玉干掉，就是暂时不杀你，逼着你一路逃窜。我在后面占领地盘，你逃到哪里我就占到哪里，占了就不吐出来了，而且占的还理直气壮！
洪承畴有些无奈：“还有其他新的消息没有？”
“有！另一路追击的消息也来了，不过也不大好。左梦庚、金声桓率领的逃兵是从陆路逃的，他们一路往南逃进了江西。虽然双方的距离拉开不大，但是大家都靠两条腿。逃兵的伤亡除了起初襄阳反击的时候受到重创并且在江边被拦截到一部分之外，到了南岸他们手底下还有5万多人，左良玉的主力昌平军都在这支队伍中间。诡异的是伤亡惨重的，首先就是昌平军。昌平军穿着我大明的军服，非常好认。追兵的枪又是打的很准，所以被他们惦记到的昌平军无一幸免。而最大的一次损失，是在他们逃入江西境内的武功山，左梦庚和金声桓突发奇想想在凭借有利的地形伏击追兵。地形确实有利，那是一条狭窄的山谷，只要两头堵上了，那就是瓮中捉鳖！给他们这个胆的还有一个原因，追兵只有2000多人，而他们手中却有四五万。在我们日常的作战中，遇上这样的情况，也会做出这种反应的，可是结果很不好！”
“在山谷里是怎么反击的？”
左光斗摇了摇头：“有些小错误是不能犯的，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襄阳他们自己制作的千里镜可以看得很远。那些追兵根本就没有进入山谷，左梦庚、金声桓自以为藏得很好，可是在他们的千里镜中无处遁形，而且追兵手里的那种威力巨大的小炮他们根本就不认得。又是一顿狂轰乱炸，这一次损失就大了！山上就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被炮弹像耕牛一样的犁了一遍。我的人上去看过，整个山头上到处都是不完整的尸首，足足有4万多，接下来的残兵还只剩几千人。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不放过，继续往南追。这两方面后续的情报，我们的夜不收至少要5天之后才能来回报，这就是所有探查到的情况！”
洪承畴心里在叹息，可是他已经麻木了，他现在希望的不是左良玉他们能够逃出升天，而是能够听到他们的死讯，不然的话接下去还会没完没了。
“有没有这父子两人已经死了的音讯？”
“没有，武功山上我们的人找了一遍，肯定没有找到左梦庚、金声桓这两个人的尸体。左良玉那边肯定也不会，他这是一个惜命的人，他如果要逃跑的话，肯定是在船队的最前面。火炮是从后面打上来的，最先遭殃的肯定是后部，所以我估计这三个人还是在残部中！”
洪承畴思索了一下，看来襄阳只能抓紧时间去了，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阻拦他们不再追下去，其他的只能能争取到多少算多少。北京城里的那位怕要失望了，这个朱家的天下就是被他这么一点点给玩坏的。于是他下了决心：“左光斗，我决定要去襄阳跑一趟，标营就留在了南阳，我只带十几个随从。你一定要约束好自己的手下，北线千万不能出事了。说实话，南线不是我们的责任，现在的大明就是一件千疮百孔的衣服，不是找几块布来缝一下就可以了，所以你只要管好自己的防区，其他伤脑筋的事都是皇帝的事，别去为古人担忧了。最后一批夜不收回来之后，就不要再派出去了，免得造成冲突引起误会！”
“洪大人你的安危……”
洪承畴摆了摆手：“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的程度，已经没有什么安危可谈了。我此去也不是去力挽狂澜，因为我也已经无可奈何了。只不过去尽一点力，看看能挽回多少算多少，我是不会与对方起冲突的。对于我这么一个人，对方也没有必要起杀心，所以你尽管放心！”
“洪大人，请你多保重！”
洪承畴一行很顺利的越过了边境来到了邓州，他向邓州守军说明了来意，守军告诉他需要请示襄阳。
这是很正常的事，。洪承畴表示我就在邓州等待回音。本来他预计总要半天的时间等候，不料又一件新鲜事物让他开了眼。只见守军握住了身边的一个东西摇了几下，随后就对这个东西讲了起来。也就是十几息的功夫，守军便告诉他，襄阳已经同意他去了，让他直接过去，不过我们这边要派一个小队护送你们一起过去！
洪承畴惊讶的指着那个东西：“这是什么？你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回答很随意：“电话，我刚才说话的那一头就是我们襄阳的总部。我刚才是在请示，已经得到了允许，可以放行你们过去！”
“襄阳可是在几十里路以外，你这么喊他们听得到吗？”
“这不是有电线通过去吗？我们整个襄阳地区都安装了这样的电话，要报告一件事情非常简单，不需要用人跑来跑去送信！”
电话、电线，洪承畴又见到了一样新事物，这襄阳真是日新月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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