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第673章．洪承畴的“投名状”，（中）
“洪先生，这襄阳的火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厉害？”
“睿亲王，这样东西说穿了一点都不新奇，因为它就是一把火铳。只不过他们把火铳做成了极致，整个原理和我们使用的火铳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区别的在于他们无论是材料还是火铳的结构还有制作工艺都进行了改进，大大的提高了火铳的性能。无论是射程还是准确性都有了大大的提高。而且他们的装弹很容易，人卧在地上就能够装。火铳有一个弹仓，每个弹仓里面有5发子弹，可以连续不停的射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会炸膛。经过他们这么一改进，一把普通的火铳在战场上就能够变成一把神器，战斗力也就能够大大的提高，而且伤亡会很小！”
听到说到了火器，孔有德的眼睛就睁的很大：“洪先生，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也不瞒各位，我们在他们的火器底下吃了大亏。与他们签了休战协定之后，双方的关系算是缓和了，我向他们提出来要购买这种火器，他们没同意，理由很简单：第一，因为他们不信任我们的皇上，他们知道崇祯的心底里还是要想拿下襄阳的，卖给了我们，当我们大明的军队得到了这样的火器肯定还会来进攻襄阳，这种买卖他们是不干的。他们只是提供了一个保证，只要我们不主动向他们进攻，他们是不会主动打我们的；第2个理由很现实，他们告诉我们，你们买不起！每把火铳的价格奇贵，要形成一支战斗力的部队，并不是几十万两银子可以解决的；而第3个理由更是让我无语，这样的火铳只不过是一个工具，是需要他们提供的弹药才能形成战斗力。如果我们做出了违背他们意志的事，他们如果断了我们弹药的供应，那把火铳即便是再好也是一根烧火棍！这么一来我们大明购买的意义就失去了一大半！”
“洪先生，我问的是你怎么会对这种火铳的构造这么清楚！”
“你别打断我的话，因为他们虽然没有卖，但是送给了我一支实物和十发子弹，并且告诉我，只要我们大明的工匠能够仿制，他们不会干预的！”
多尔衮眉头一皱：“这么说你们大明也有这样的火器？这一次救援锦州的部队中间有没有配备？”
洪承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可惜，这火铳的样品虽然我们得到了，但是凭我们大明工匠的能力无法仿制！”
孔有德失声道：“这不可能！既然有了样品难道你们还不会依葫芦画瓢？”
洪承畴叹了口气：“你们可能不信，事实确实如此！大明的工匠在研究的时候发现了许许多多的困难难以逾越。他们的火铳分量很轻，总共只有7斤半！而且是有十几个零件组成，可以拆开来擦洗，除了火铳后面的木柄其他的我们一样也仿制不了！”
“洪先生，这是在糊弄我们吧！既然构造差不多，没有仿制不了的道理！”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就一样一样说吧！我先说铳管，那种火铳的铳管不是用铁做的，而是用精钢。而且铳管不是卷起来的，它整个一根都是没有接缝的，这也保证了火铳在使用的时候不会炸膛！”
“这不可能！”
“我知道你会说不可能，就连我们大明所有的工匠都认为不可能，可它确实如此！”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明集中了所有的能工巧匠，也琢磨不透这个东西是怎么搞出来的。当时正好工部尚书徐光启要告老回乡，他告诉皇上，解了职之后在回家的路上他会去襄阳跑一趟，想办法探查一下这是什么工艺！”
“后来去了没有？”
“去了，而且还给皇上上了一道厚厚的奏本，内容包括了襄阳的许多方面，其中也谈到了铳管的制作原理！”
“这么说你们能够把这铳管做出来了？”
洪承畴摇了摇头：“还是不行！这不光是工艺的问题，还涉及到许多方面，更涉及到银子，还不一定保证能成功，无奈只能放弃！”
“要多少银子？”多尔衮问。
“至少要上百万两，甚至可能是上千万两。一旦失败这些银子就全扔水里了，大明朝廷没有这个财力！”
“会不会徐光启是故意，他跟襄阳方面串通好了，有意刁难！”
“说实话，那个奏本我也看了，内容很高深，涉及的内容也很广。许多多与兵器的制作无关。皇上和新任工部尚书刘遵宪都看不懂，我看懂了一部分，也就是制作的这一部分。而朝廷里的那个洋神父汤若望却看懂了，他是用西夷人的眼光看的，他认为理论上是对的！”
“洪先生，既然你说你看懂了，你能不能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制作的？”
“其实他们的那个钢不是靠铁匠一锤一锤打出来的，而是要用一个大炉子，直接用高温炼出来的！”
“多大的炉子？”
“里面至少要能容纳十几万斤铁，炉子越大这里面的温度越均匀，炼出来的钢的纯度也越好。因为炼到最后铁里面的杂质都会向上浮起，这就相当于铁匠一锤一锤的砸，把里面的杂质敲出来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这样更纯。这样的过程只需要一个时辰，这就大大的省事了，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铁匠兴师动众。炼出来的钢水浇筑在一个一个的模子里，也就成了一根一根的钢条，这中间还要牵涉到往炉子里鼓风，炉子内部要达到非常高的温度这就是火候，中间还要添加一定的配方！”
要十几万斤铁？在场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把辽东所有的铁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到这个数量。以往晋商给自己运来的铁也就是最多几千斤，这得要多大的数量？
“如果不成功怎么办？”
洪承畴两手一摊：“那就废了，只剩下一个大铁坨，就这么一下子二三十万两银子就没了！这还不算，那个炉子的炉膛内，要用一种特殊的耐火材料砌成，不然的话炉子在高温高压下受不住会炸的！”
在场的人一听，马上就知道这个活干不了。但是孔有德不死心：“洪先生，如果我不用炉子来炼，就让铁匠们来打，我积少成多，这样的话行不行？”
“你们可以试试，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样打出来的钢，每个工匠打出来的都不尽相同，这样的钢的内部就不均匀，下一道制作铳管的过程就麻烦了！”
“铳管是怎么做的？”孔有德有些迫不及待。
“他们把那些笔直的钢条，放在一台专门的设备上，中间是一根比钢更硬的杆子，外面施上非常大的力将它拔，就这样硬生生的把它挤出来。如果把钢条加热了拔他们称作为热拔，如果是没有加热的拔那就是冷拔，很显然后者比前者还要牢固，襄阳就是采用了冷拔！”
“洪先生，这说不过去。钢比石头还要坚硬，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你说的对，襄阳他们发明了一种东西叫电！跟天上的雷电是一个东西，但是他们能够自己制作出来，受人控制。用电带动的力量非常之大，相当于几百上千头牛的力量。这样的力量施加在那个设备上面，没有缝的铳管就这么制作出来了，各位听明白了没有？”
听总算听出点意思来了，可是在场的人毫无头绪。多尔衮看向孔有德，孔有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引天地之力来做这件事他想都没有敢想过！
孔有德虽然无能为力，但是他不死心，还想超个近路试试看：“洪先生，即便是那个火铳你们做不出来，但是那个火铳价格再高总是有个价的。那个子弹你们总不可能做不出来，我那里有几件样品，只不过是用铜做的，比用铅成本虽然高一点，但是还能够接受，我去拿来给你看一看！”
洪承畴摇了摇手：“孔大人，你别去拿了！你的认知还差得远。我知道你手中的是个什么东西，但那不是子弹的全部。它只是一个头，发射出去的那一部分。它的后面还有一个壳，这个壳套在子弹头上，壳的里面装的是火药。不知道你有没有闻过那些子弹头，上面有一股味道，这不是我们通常使用的火药味道。襄阳的火药是特制的，它的威力要比我们用的火药大10倍以上！所以它的射程可以达到1000多步，这种火药是襄阳独家的。如果他们配方不流出来，我们无法仿制！更何况这个小小的弹壳里面还有两种火药，外面一种爆炸的威力很大，但是它很怪异，用火也难以点着，必须要其他的火药引爆，这才能炸开来。而它的底部，封在里面有很少的一种火药，数量很少，也就是只有指甲缝里的那么一点点，这种火药是专门引爆外面火药的。襄阳制作的火铳，它的发射不是用火点的，在火铳的内部有一根针，只要一扣了扳机那根针就会往前顶，顶住了弹壳的尾部，就会引爆它的底火，然后再点着前面的部分，最后把子弹射出去。射击完毕之后弹壳就会跳出来，后面的一发子弹就会自动上膛，然后继续射击！所以没有我们手里那种火铳操作时的这么多麻烦，而且安全性极高，根本就不会发生意外！你说的自己制造子弹的事情，我们早就动过脑筋，别说那么复杂的工艺了，火药就是横在我们前面过不去的难关！至于你所说的为什么用铜不用铅，我们早就琢磨过了，铅太软，在发射的过程中会变形、漏气，钢太硬，而铜软硬合适，襄阳不会装大款的，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们自己的道理！”
孔有德这么一听，泄气了！原来自己琢磨了两年多，连这件火器的边都还没有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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