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叮铃…叮铃…”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个不停的时候,江盘正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喘息。
手机铃声坚持不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很难再想起刚刚噩梦的内容。
几百年了?
大概,四百多年了吧。
自那年在荒山被咬成僵尸后,他就再也没睡过觉、做过梦。
今天倒是稀奇!
不容他深想,手机铃声再次打断了他的思路。
江盘收回心神按了接听键。
“喂?”
“老大,有案子…”
“马上到!”
江盘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出了门…
到了刑侦队,众人均聚在一起说笑,不见半分辖区内出现命案的紧迫感。
江盘缓了步子,走过去朝笑得最欢的那人肩上使劲一拍,喊道:“姜川!”
姜川年纪小胆子也不大,平时被人这样吓一吓还行。现在他正听灵异故事听得起劲,背后突然被人这么一拍,吓得他差点起飞了。
“老大!你搞啥子飞机,这么吓人咯!”
江盘顺手把他一搂,笑着回应:“咋勒个把家乡话都吓出来咯?”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江盘等大家笑完,问:“我怎么瞧着不像是出了命案的样子?什么情况,外勤都不出了?”
“确实是出大事了!”小丫头安小柯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江盘挑了挑眉,看向魏俊熙。对方给了他一个眼神,颇显无奈地说:“史副队不得趁着这几天您不在,好好耍耍官威…”
江盘心领神会:“哦?他人呢?”
“和郭峰在审讯室,这是值班的同事整理好的资料,您先看看。”
江盘接过资料边看边听着魏俊熙汇报。
“命案发生在普田街的惠康小区4栋1单元1303室,死者是名叫花国彬的租客,现年50岁,死亡时间是8月13号---也就是今天凌晨1点半左右。他有个儿子叫花古,医学院研三的学生,是本案的报案人。目前人被暂留在侦讯室,不过…”
安小柯抢在魏俊熙前头眼冒桃心地说:“不过啊,那个小哥哥长得可帅了,我都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话多。”
江盘拍了拍安小珂的肩膀,示意小丫头安静会儿。
安小珂嘟囔着嘴说:“头,您放心,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您帅,您金刚芭比的江湖地位肯定不会动摇的…”
众人又一阵憋笑,江盘作势要去弹她的额头,却听魏俊熙说:“江队,这人有点奇怪,您最好去看看。”
江盘自然无心再去逗小丫头,回道:“嗯,我去会会。”
小丫头心有余悸地摸摸额头,小声嘀咕道:“哪奇怪了,哪奇怪了!人家那是应激反应,很正常的!你们好烦啊,人家就一句话,你们都笑了半个小时了…”
魏俊熙摸了摸小丫头的头,低头跟她交代了些话,口气一贯宠溺,安小珂撇撇嘴,毫无诚意地应了。
江盘边往审讯室走边翻看着资料,小指一阵刺痛袭来,他奇怪地低头去看,竟发现尾戒破天荒地发出了微弱的蓝光!
这一缕若隐若现的光晕,如电光火石般,让江盘骤然想起之前的那个梦:在一片荒芜广阔的天地间,卷着一个胖墩墩圆润润的白团团,低沉地发着“咕咕”声…
花古笔直地坐在侦讯室的椅子上,眼睛正虚无地盯着桌上的某一点。他的眼睛深邃而细长,眼尾小幅度地下垂,似是在走神又似是在思考。
郭峰边做着笔录边不住地打量面前的男孩,感叹着女涡造人的不公。
史从明倒是认认真真地将花古当做嫌疑人审问着,可惜他的侦讯能力一般,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教科书式的提问方式,毫无技术水平。
江盘坐在监控室里面,单面玻璃里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了进来。正如魏俊熙所说,这个名叫花古的24岁男孩确实奇怪。
如果单看两人的神色和说话的语气,甚至会以为被审讯的是史从明而非花古!
因为他太镇定,太从容了!哪有安小珂说的半分应激反应的样子?
梦境中的那个白团团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江盘的脑海中,让他的思绪不得不从审讯室转移到今天匪夷所思的经历上:四百年来第一次入睡、奇怪的梦、尾戒的异常,这是一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为什么会睡着?又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也许…
江盘不确定,也不敢去确定,但是心却止不住的悸动。
明明是个连心跳都没有的僵尸…
悸动个锤子啊!
这时监控室的门被姜川推开,他将手里的报告递给江盘,说:“江队,技侦那边说花家很干净,除了他们父子二人的生活痕迹之外,未发现有第三个人的活动迹象,这是他们的报告。”
江盘接过报告快速地翻阅了一遍。
“还有,玲姐要您过去一趟。”
金玲是整个a市公安系统内部唯一的女法医,人不到三十五岁,已经历经沧桑看破红尘。
起因自然是她那从不消停的妈和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们。
从小到大,逢年过节,各色亲戚免不了争奇斗艳。以前小时候拿成绩说事儿时,她是所向披靡一骑绝尘,可惜一到25岁,她就再也不是她妈的贴心小棉袄了…
当家里的小辈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个冒出新芽时,她妈就再也按耐不住内心想要抱孙子的深切愿望,开始疯狂安排相亲。金玲三十岁之后,每年的相亲场次已经超过了百场。以至于现在一提婚恋问题,他们全家就如临大敌。
被社会狠狠蹉跎过的金玲,如今已经可以很佛系地看待这个问题了,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和同是大龄单身的刑侦队江队长一起笑傲江湖称霸狗林。
可惜,她的这个愿望不久也将破灭。
“死者尸体主要被虐的部位为头部。”金玲将解剖报告展开给江盘看,“其他部位均无明显伤痕,尸表呈现索状暗红色的红色瘢痕,可以推断死者死于心肌梗塞。”金玲薅了薅额间的碎发。
“心梗?”
“嗯,是的。不仅如此,你看…”
金玲翻了一页,说:“他的头骨从眼窝这被极其粗鲁地掀开,断口参差不齐,大脑组织却被剥离地很干净…”
江盘正听得津津有味,金玲却停了下来,对着江盘手上的报告仰了仰下巴,“技侦那边的血液鉴定怎么说?”
“技侦那边说未发现荧光反应,就现场的出血量也无法做喷溅形态分析,无法确认作案工具。”
“这就对了!”金玲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发现死者上下眼眶的凹痕和死者的食指和中指完全吻合,从死者指甲里发现的皮屑和下眼睑几处伤痕也完全匹配!这相当于是死者自己用双手扣住眼眶掀开了自己的头骨!最重要的是,我们排除了外力作用于双手的可能。”
“呵!有意思!”
江盘习惯性地摸了摸小指上的尾戒,对这起案件终于有点兴趣。
“你的反应也很有意思。”
“?”
“正常人难道不觉得很震惊吗?”金玲叉着双手戏谑地看着江盘,顿了顿,说:“还有一个小细节是小旻子发现的。”
“什么?”
“死者左手小指上有戴过戒指的痕迹!”金玲看了他的手一眼,“跟你一样。”
江盘一回刑侦办就发现办公室一股微妙的氛围,他眼睛往左边办公室一扫,果然看到史从明脸色阴沉地坐在里面。他心下了然,将两份报告给魏俊熙的时候朝他使了个眼色,魏俊熙刚要开口,郭峰就犹犹豫豫地蹭过来,脸色也不太好看,喊了声“江队…”
江盘点点头,低声说:“去我办公室说。”
“江队,这个屎聪明是不是有大病?!”一进江盘的办公室,郭峰就急急将门关上,毫无顾忌地开始抱怨。
江盘在办公桌下倒腾了半天,捞出一瓶爽歪歪递给郭峰,说:“有事说事,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一天天的尽喜欢给人取外号?别学安小珂那个疯丫头,我迟早要她知道我金刚芭比的厉害!”
郭峰本来一脸的愤慨,一听这话,脸也绷不住了,笑着说,“江队,这金刚芭比确实挺贴合您的…形象…”
江盘假笑一声,说:“史副队今天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我跟你们说过,他这人呐工作能力是差了一点,你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算了,只要不出大事那都得算他立功!当然,如果涉及到原则问题,那肯定得秉公办理。如果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这儿…”江盘指了指桌上那瓶爽歪歪,“奶一口,消消气。”
郭峰拿过爽歪歪扯开吸管狠狠地戳了进去,吸了一大口才平复了心情。
“那坨屎…”
江盘给了他一个眼神。
“咳…史副队他想立功想疯了我看!”
“嗯,早疯了…”
“噗!”郭峰没忍住,喷了江盘一脸爽歪歪,吓得他立马拿起一旁的纸巾盒,跳起来就要往江盘身上扑,被他江队一掌拍回到了座位上。
江盘接过他手上的纸巾盒,擦了擦脸,一脸生无可恋。
“你继续…”
郭峰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情绪早就从刚刚被史从明气得半死中缓了过来,接着说:“这不刚好您年假的时候来了个命案,简直就是想瞌睡了来了个枕头!但是事儿不是他这么干的!他私下明里暗里要我去关摄像头!他要怎样啊!?逼供么他?!自己刑侦审讯问出个屁来,就想搞歪门邪道,还要以权压人,要我去顶包?我他妈看起来很傻吗?!瞧不起人是咋地!”
“是挺傻的…”江盘边说,边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
郭峰被他江队噎得心服口服,只得继续说:“那个败类看这条路走不通,又去各种刺激嫌疑人…”
“等等。”本来一心逗他玩的江盘,此时听到这话,本能得觉得别扭不舒服,皱了皱眉头打断了他,“现在说嫌疑人为时尚早,虽然技侦说案发现场不存在第三人的痕迹,但法医也说了尸体身上的虐伤排除了他人作案的嫌疑,这个案子有点意思…”
“好吧,那事情就大了!”
“?”
“那坨…史副队给死者家属刺激吐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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