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人修罗场
老男人有小心机。
刑侦队江队长本来是卯足了劲儿要搅和花古和齐什么的饭局,可谁知道,半路竟杀出了个陶停。
江盘连略显身手都没来得及,就让那个陶停凭一己之力,将聚餐现场变成了地狱级修罗场…
江盘仔细观察着花古的反应,自从这个现任出现之后,他除了更沉默了些,基本没有别的变化。
他好像在任何场合都有保持镇定的能力。
“小古,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都不通知一声,我都不知道,想帮忙都帮不上。”
“咱俩不熟,没必要装熟。”
花古埋着头吃饭,眼神都没有多分丝毫给对面的俩人。江盘现在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他就是个观众,没必要多话,专心致志地看身边的人就够了。
“嘿!说得也是,咱俩是不熟,但架不住你粘我们家阿卿粘得紧,死乞白赖地跟他熟。我是他对象,你再说不熟就不合适了吧?”
陶停说话夹枪带棒的,非常不好听。花古只当没听见的,并不屑于跟他趁口舌之快。
他虽然不在意,但架不住有心疼的。
江盘听到这些话心里十分不得劲,本要发作,就听见对面齐卿野开了口。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齐卿野说着,还夹了一块陶停最喜欢的鸡腿到他碗里,说:“好了,少说两句,快吃饭!”
他这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了,其余三人各怀心事,陶停瞪了他一眼,接着问花古:“听说你搬家了?”
“嗯。”
“那敢情好~省得我们家阿卿一天到晚往隔壁跑!”
!!!
“呵!”
江盘耻笑道:“那是,要不然我们小古也不至于躲这么远!”
他说完,嘚瑟地看向旁边,像求表扬的乖狗狗。可惜花古并不领情,还侧过脸瞪了他一眼。
这微嗔的一眼,却让江盘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
那时江盘比花古小得多,小孩子心性就喜欢闹人。他古哥常被他闹得无可奈何,每每只得佯装生气地瞪他。他自然不怕花古,却看不得他古哥那张嗔怒的脸,看一次心里就麻一次。
两人的互动自然没有逃过陶停的火眼金睛,他故意呵得一声笑出来,幸灾乐祸地转向旁边,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热脸贴人冷屁股咯~”
齐卿野脸色难堪,态度低了下来,问:“小古,你现在到底住哪?你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你让我怎么安心…你何必因为我妈就搬走呢…”
“嘿,亲爱的…”陶停不等他说完,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舔了舔他的嘴唇,说:“你对象在这儿呢,你还怎么不安心?”
齐卿野不顾陶停诧异的眼神,一把将他推开,皱眉烦道:“大庭广众的,你消停会!”
花古微讶,他知道陶停性格有多刁钻强势,他们身边那群朋友都会下意识地迁就陶停,何况是齐卿野。他没想到齐卿野会当着他的面这样下陶停的面子,心中似又燃起不切实际的希望。
陶停呆呆看着齐卿野,还没有反应过来。
“嘿,亲~”江盘也跟着凑热闹,指指面前的菜,说:“发什么呆,快吃饭,又想胃疼啊。”
一句胃疼,打断了花古的臆想。他诧异地看向江盘,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自己有胃病的。转念又一想,连这个才认识几天的人都知道他常年胃病,而面前这个人,哪里还记得他半分?刚刚那被撩起的一丝涟漪,又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他今天同意带江盘来吃饭就是存了私心:他想试探齐卿野的反应,刺激齐卿野的神经。
现下他却没了心情看这些妖魔鬼怪群魔乱舞,不是他的,终究就不是他的!
以前齐卿野是他贫瘠生活的救赎,现在却成了拉他入深渊的祸首。
这样跟他毫无意义地反复拉扯,始终深陷在莫名其妙的三人感情纠葛中,就算争了个赢,也不是他想要的。
这样的生活,令他厌烦。
花古用餐纸拭了拭嘴角,站起来浅浅弓着腰,说:“不好意思,我吃饱了,先走了!”
江盘仗着体型的优势一把拉住他,顺势往怀里一勾,将他整个人牢牢地圈在怀里,故意暧昧地说:“嘿,怎么还生气了?是我的错,是我说错话,回家跪搓衣板给你消气,好不好?”
花古被他拉得吓了一跳,但却并没有声张,仍任他圈着,只沉着脸去看他。
齐卿野见他俩这般亲密脸色大变,也要伸手去拉花古,被江盘巧妙地避开了。
齐卿野急道:“小古,什么意思?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回家?回谁家?你到底住哪?!”
“嘿,你急什么急,丢人现眼的家伙,跟我坐下来!”陶停去抓齐卿野的手,将他拉回了椅子上坐下。
花古实在是无话可说,也不愿去看那俩人的嘴脸,只得仰头去看江盘。这姿势看在齐卿野眼里,便是花古满心满眼全是别的人了,不免心中刺痛难忍。
江盘见怀着的人并没有挣扎阻止,便更心安理得地抱着她,得意洋洋地说:“还能住谁家?!肯定是他男朋友我的家!”
江盘搂着花古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扫了一眼餐桌,夹住了席上最后一根鸡腿放在他碗里,心疼地说:“才吃多少就饱了?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子了,多吃点多长点肉,硌得我肉疼…”
花古面不改色地就着他的筷子咬了一口肉,细嚼慢咽下去,还点点头说好。
这边齐卿野听到江盘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几乎承受不住打击一般。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想说的话憋在嗓子口怎么也发不出声,想站起来努力了几次都动弹不得。
可惜席间三人各怀心事,无人发现异常,陶停一改刚刚的剑拔弩张,真情实感地恭喜了半天。
花古一直没听到齐卿野的回应,心下觉得奇怪,偷偷抬眼去瞄,才终于发现了古怪,噌得一声站起来,急得椅子倒了都没顾上,边扑过去边喊:“快打电话给120!”
餐厅服务员眼睁睁地看着四人修罗场转场到了医院。
说来也巧,救护车去的最近的医院刚好是花古规培的那家三甲医院。可惜花古上车占座没抢赢陶停,被赶下了救护车,只能坐进江盘的车,跟在救护车屁股后面赶。
“那小子…”江盘边开车边偷偷往旁边看,说:“身体看起来不太行的样子。”
花古没吭声,眼睛紧紧追着前面的救护车,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没事儿,就是应激反应而已,救护车到的还挺快的。他现在身边有医生有医疗设备还有他对象照顾他,你别太上心了,容易伤身!”
“你也一样!”花古淡淡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也别对我太上心,更容易伤身!”
江盘狡黠地一笑,调侃道:“哦?你打算怎么伤我的身?”
他言语中的暧昧挑逗过于直白,让花古非常反感。他本来就怀疑这人心思不纯生活糜烂,现在更是认定他人品低下好色成性。
“像花国彬那样你觉得怎么样?”
江盘一愣,想起了齐母骂他的那些话。
【男狐狸精】、【扫把星】、【克死爹妈】…
真是个小可怜…
一想到他古哥不知道受了多少冤枉气,他就心疼得发紧,就忍不住想尸化。
他压制住内心的各种波动,刚想开口安慰他几句,魏俊熙的电话打了进来。
“队长,鸿田村发生火灾,一家三口全部死亡。火灾有些蹊跷,我们已经在去现场的路上了。”
“……”
“你在前面放我下来就行了。”
“……”
“晚上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江盘依依不舍地吩咐,“有事及时跟我联系,记住了?”
“看样子你今晚应该回不来吧?”
“家里有我的气息,一般的鬼邪不敢进来的。”
花古怀疑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你快去看那个姓齐的去吧,再晚一点他就好了…”
“……”
“别胡思乱想!”
“什么?”
“没什么,你快去吧。”
鸿田村是位于a市城郊的一户大村,村民接近两万人,大多数都是五六十年前周边城市举家搬迁过来的。
以前是城市户口吃香,大家挤破头往市里挤;现在反了,城中村发迹了,又有一批人,挤破头往城中村里“嫁”…
鸿田村在a市不算特别有钱的城中村,江盘跟村里面的几个村干部打过几次交道,都是些黑白两道通吃的地痞流氓,没一个好东西。这里的村民都多多少少沾亲带故,一家有事,周围十几户都会出来帮忙。
正因为如此,这种城中村特别排外,江盘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各种不配合的思想准备,却没有想到等他到了案发现场,却发现一切看起来特别和谐。
江盘拍了拍守在警戒线旁无聊得只打呵欠的小警员,问:“怎么附近一个人都没有?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
小警员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倒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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