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等郝毅终于忙完,学校也差不多放寒假了。这将会是我和郝毅交往以来分开最久的一次。
回家的那天,我跟郝毅一起到了火车站,虽说都是动车,但是完全不同方向。从来没想过,车站分离的场景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紧紧的抱着郝毅不想松手,用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希望能牢牢记在脑海里。
“好啦,一会儿车要开了。”郝毅抚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
我不肯抬头,把脸埋在郝毅的胸口,像鸵鸟一样,仿佛赖着不动就可以不用分开。
“乖,听话。”
我依然一动不动。
“那我答应你,如果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来找你好不好?”
“真的?”我终于抬头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郝毅笑了起来,“真的。”
“那我们拉钩。”
郝毅被我的幼稚行为逗乐了,“你是小孩子吗?还要拉勾?”
“本来就比你小。”我倔强的小手指一直举在那,等待着郝毅的回应。
郝毅笑着勾过我的小手指,“行了吧?快进去吧,再不走车真要开了。”
我不舍的往检票口走,半路停下脚步,转身跑向郝毅。跑到他面前时,一把揪住他外套的领口,用力把他拉向我。我踮起脚,献上了离别的吻。
郝毅应该没有想到我会主动亲他,稍微有些错愕,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主动。
我松开了郝毅的衣领,埋着头小声说了句,“要想我。”
郝毅没有给我转身的机会,手绕过我腰间使我更靠近他,说了个“好”之后,埋下头回以了一个更热烈的吻。这一瞬间的悸动,让我们彼此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只沉浸在此时此刻。
第一次觉得寒假这么难熬,一天天的数着过日子,每天都盼着跟郝毅视频,打电话,发信息。两个可怜的人儿,只能通过手机述说着想念。
今年就只有我们一家三口跨年,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初几才聚。刚巧疯子家也是这样的情况,于是父母们就自动抱团成功,三十在疯子家吃年夜饭。
“这都几点了,还不赶快起来。”我妈冲进我房间就直接拉我被子。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母亲大人,还不到10点呢,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你一天天除了睡就是吃,去疯子家吃饭不得帮忙啊?中午吃饺子不得去包啊?你好意思去吃现成?”
我极力拉扯着被子做最后的挣扎,“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行吗?”
老年人聚会总是很积极,一副马上就要出门的样子。我知道他们等我也等不住,让他们先去,我收拾好就来,老太太一边碎碎念一边出了门。
拿起手机给我的爱人发了信息汇报一下今天的行程,接着就开始洗漱。看着镜子里乱七八糟的自己,真不敢想象万一郝毅看见了怎么办,不过话说他好像也见过一次。
不一会儿郝毅电话打来了,一接起来就是一片嘈杂声。听见电话那头郝毅在跟谁说着,“我打个电话。”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马上昂,我到阳台跟你说。”
听着电话那头逐渐安静,“好了,你那边倒是安安静静嘛。”
“我在家呢,刚被我妈挖起来,让去疯子家包饺子。”
“你会包?”
“饺子能有多难?”
“那什么时候你包给我吃?”
“你来啊,你来我就包给你吃。”我挑衅着。
“你可别激我。”
“偏要。”
简简单单的聊了几句之后,我就出门去疯子家。我们两家住那么近,去他家跟回家似的,在他家蹭吃蹭喝也是常事。连年夜饭都可以一起吃,足以证明两家人关系走的多近。既然是回家就不用特意打扮了,穿着在家里穿的卫衣套装,外加一个羽绒外套,头发也随意的绑了一下就出了门。
开门的是疯子,看我这造型立马吐槽,“怎么说也是过年,好歹也收拾收拾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直接无视疯子的调侃。
“昨儿晚上。”
“潇潇没一起回来?”
“别人家也要团年呀。”
说来也是,谁家不过年。不知道以后跟郝毅要怎么安排回家过年的时间,毕竟不在一个城市。
“快去洗手来帮忙包饺子。”刚进门就被我妈使唤干活儿。
“你让她缓口气,孩子刚进门。”李妈妈一如既往的向着我。
我过去抱着站在桌前包饺子的李妈妈撒娇,“你看我妈一点儿都不疼我,还是李妈妈对我最好。”说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哎呦,还是女儿好,看看多贴心。”李妈妈脸都笑开了花。
“好什么好,你看她那样,好吃懒做的以后怎么找男朋友。”
“谁说找不到,我们魏莱那么可爱,不着急慢慢挑,李妈妈支持你。”
“她不是找着了吗?”端着水杯路过的疯子多嘴的插了句话。
我妈和李妈妈都停下了包饺子的手看着我,“你谈男朋友了?”
“你怎么没说啊?”
“小伙子哪人啊?”
“你们学校的?”
这一堆堆的问题让我怎么招架得住,赶紧否认。
“哪有,你们别听疯子瞎说。”说着我一脚把拖鞋朝疯子方向飞踢过去,不偏不倚打到他手臂。
“你找死吗?敢扔我拖鞋?”疯子放下水杯拍着袖子。
“谁让你胡说八道。”我朝着疯子挤眉弄眼,示意他别说。
疯子貌似领会了我的意思,坏笑着朝我招手,“来,自己滚过来把你拖鞋拿走。”
看他那样肯定没憋什么好屁,我不情不愿挪步过去,疯子一把拉我坐下,“想我保守秘密也行,一会儿下午出去吃喝玩乐都算你的。”
我猛的站起来,“你这是敲诈,我哪有钱!”
疯子朝着我妈他们喊,“妈,我跟你们说,魏莱啊。。。”
我赶紧捂住疯子的嘴,咬牙切齿的说,“算我的,都算我的。”
“你说什么呢?”李妈妈见疯子说了一半又没说下去,开口追问。
疯子笑嘻嘻的拉开我捂住他的手,“没什么,魏莱说下午让我跟他出去玩儿。”
“你们去吧,早点回来吃饭昂。”
苍天啊,我究竟造了什么孽,遇到疯子这么一个无赖。
饺子还是自家的好吃,面皮自己做的特别筋道,馅儿也足。就是个头太大,吃不了几个就吃不下了。我爸和尤爸爸中午就开始喝上了,本来说让疯子一起,他推脱下午要和我出去,说晚上好好陪他俩喝。
“峰峰,你刚才是不是说魏莱谈恋爱了?”吃着吃着我妈居然提起这茬。
“别听他瞎说。”我瞪着疯子,警告他别忘了他答应的事。
“你闭嘴,我又没问你。峰峰你说。”
“她啊。。。谁能看得上她。”这死疯子,不挤兑我是不是浑身不自在。
“害,我还说有指望嫁出去呢,回头你们单位要是有合适的,记得给她介绍介绍。”
“妈,我自己心里有数,你瞎操什么心。”
“我就觉得我们莱莱挺好。”喝着酒的尤爸爸都来为我抱不平,指了指疯子。“以后尤爸爸肯定给你找一个比他好的。”
“那应该也不太有难度。”我笑着说。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只有疯子气的牙痒痒。
吃过饭没坐一会儿,疯子就嚷着出去,说家里待着无聊。进了电梯我按负一楼,疯子给我取消了按一楼。
“我们不开车出去吗?”我疑惑的问。
疯子拉我正对着电梯门,指了指门上倒映出的我,“你瞅瞅你这样,出去不嫌丢人啊?”
“我又无所谓。”心想着,大过年的能碰见熟人的概率太低了。
“我有所谓。”
回到我家,疯子丢下一句“给你半小时”之后,坐沙发上开始玩游戏。我冲着他后背做出了要锤他的样子,转身回房间换了衣服化妆。
“你跟那小子如何?”疯子一边玩着游戏一边说。
“挺好啊。”
“你不打算跟你爸妈说么?”
“再等等吧,这才在一起两个月。”
“别一味的恋爱脑,多留点儿心,别让人占便宜。”
“这话我也得转述给潇潇,提醒提醒她。”
客厅那头疯子没有回话,我没在意的继续画着妆。过了好一会儿,疯子突然说话了,“我跟潇潇。。。估计走不了多远了。”
我涂着口红的手停在了半空,大脑拼命的在解读着这句话的含义。我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欲言又止。
我走到客厅在疯子旁边坐下,他双手捧着手机,游戏一直定格在一个画面,只有游戏音乐不停重复播放。
我把手搭在疯子的后背,“怎么了?”
他侧着头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最终,还是输给了差距。”
我们在附近买了两杯咖啡之后就开车到了河边,今天这个日子外面几乎没什么人。我打开车窗,任凭河风灌进车里,心想吹点风也许好受些。疯子也打开了窗,点燃了一根烟没有说话。
从一开始,对于疯子这段感情我就十分忐忑。虽然嘴上老挤兑疯子说他配不上潇潇,但是心里从来没这样想过。只是他俩之间的差距,真的不是疯子努力就能拉近的。越是了解潇潇的情况,越觉得疯子压力大,也难怪之前他那么拼命工作,都是为了能更好的跟潇潇在一起。
结婚历来不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潇潇不顾一切的跟疯子在一起,我估计疯子的内心也不可能好受。灰姑娘进入上流社会之后,除了家庭的压力,还有周遭的各种白眼。更何况疯子一个大男人,能受得这种气?
“潇潇父母准备让她出国深造,顺利的话就不会回来了。”疯子的语气没有过多的情绪。
“所以,你俩只能到此为止了?”
“差不多吧,起初我还有过冲动和她一起去。”疯子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不配。”
我顺手拍了一下疯子胳膊,“说什么丧气话呢。”
“魏莱,生活真的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简单,社会更不是。里面有很多的无奈,是我们无力反抗的。”
“年三十呢,别垂头丧气的,趁着跨年翻开人生新篇章。干杯!”
我举起咖啡,把另一杯递给疯子,非得跟他碰一下,他也只能苦笑的陪我演这一出。一般这样的状况,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才是最好的。但不想气氛继续消沉下去,只能想尽办法让他开心些。
“我说你拉我到河边儿,人都看不见几个。还非得让我换什么衣服,画什么妆?折腾我你很开心吗?
“你看你之前那样,真不知道你怎么找着男朋友的。”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我不管,我都弄这么漂亮了必须去逛街,不然浪费化妆品。”
疯子无奈的摇摇头,“行,大小姐,你说去哪就去哪。”
剩下的时间,疯子又变回我熟悉的模样,一路跟我斗嘴。年三十商场关门都很早,没逛多久,我们也就往家走了。
现在过年可以说毫无气氛,除了春节晚会准点开始以外,啥也没有。小时候团年饭都让我好期待,感觉只有过年才可以吃到那么多好吃的。可现在过年吃的东西,平常也都能吃到。唯一的区别就是,所有的菜都会在过年这天一起上桌。
以前拿了压岁钱都是兴冲冲的去买鞭炮,和小伙伴们玩的不亦乐乎。现在连鞭炮也不能放,小时候的玩伴也只剩疯子,压岁钱也再也没有过。
疯子晚上兑现了中午的承诺在饭厅陪爸爸们喝酒,我就跟着妈妈们在客厅里看春节晚会。现在晚会除了明星多,感觉也没啥好看的。
“你在干嘛呢?”我给郝毅发着信息,还是找男朋友解解闷吧。
“陪长辈喝酒呢。你呢?”
“看春晚,好无聊好想你。”
“不然咱俩视频?”
“我还在疯子家呢,不方便。你周围不也全是人吗?”
“我又不怕你丑媳妇见公婆,随时都能视频。”
“你才丑媳妇呢。”
“好,你不丑,那什么时候见公婆?”
看到郝毅这样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思绪很复杂。下午刚经历了疯子的事,对于两个家庭的结合,我很害怕,不知道挡在我们面前的又会是什么。
好希望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不夹杂其他的因素。
疯子他们喝酒到10点多,帮着李妈妈收拾完之后,我们一家三口便回家了。一回家,老妈就迫不及待打开电视,生怕错过了什么优秀的节目。而我实在是没兴趣接着看,卸了妆洗完澡就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看到郝毅已经发了好几条信息。
“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着玩呢。”
“可以视频的时候打给我。”
看了看时间快到12点了,郝毅应该还没有回到家才对。但他既然让我打给他,应该也是没问题了,于是给郝毅打视频过去。
“怎么这么久才打过来?”郝毅真的是秒接。
“你那边怎么那么黑?你在哪?”我完全看不见他人。
“我在车里呢,马上昂我开灯。”
“你怎么在车里?”
“那还不是某些人怕羞又无聊,我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这样也不错,我俩可以一起跨年。”
我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郝毅傻笑。真的有小小的被感动到,郝毅在很多时候都以我为先为我着想。
“怎么又不说话了?傻乐什么呢?”
“看见你开心我还不能笑了?”
“能,能,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我听见我妈电视里开始倒数了。”
“嗯,差不多了。”
“到了,新年快乐哈哈哈,我是今年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吧?”
“嗯,你是第一个,新年快乐。”
这时我妈突然开门进来,吓得我立马把手机倒扣床上,对着我妈嚷,“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进你房间敲什么门?你爸晚上光顾喝酒没怎么吃,现在煮宵夜问你吃不吃。”
“不吃!我都快20了,我不需要隐私吗?”
“不吃拉倒,老魏,她说不吃。”说着我妈就往外走。
“把门关上。”
我拿起手机,看着郝毅在那头憋着笑。我开口问他,“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你跟你妈说话太逗了。”
“可烦人了。”
“我得上去了,我妈他们差不多要说回家了。”
“嗯,一会儿回家早点睡。”
“魏莱。”
“嗯?”
“好想你。”
“我也想你。”
郝毅每次叫我名字都让我沉醉。我喜欢他叫我的名字,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他叫的是我。什么宝贝儿,亲爱的,小乖乖诸如此类的称呼,对我来说是任何人都可以填补的空缺。如果一个男人有无数段旧情,每一个他都称呼为宝贝儿,那你怎么知道睡梦中呼唤的宝贝儿就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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