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哥哥
《双生》最后定档于下周二。
周二晚上开始播一集, 刚好接上前一部电视剧。
只是因为太过匆忙, 预告片都没好好放。
比起前期一波又一波大规模的热潮, 这个宣传颇有一点虎头蛇尾的感觉。
不过没事, 李月仙和江大佬在撑着呢。
张导拍拍胸脯,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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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江大佬。
江衍北这两天几乎都是在录音室睡的。
录歌录到凌晨，懒得回宿舍，干脆就在沙上将就一宿。
所以早上七点起床时，眼里还有红血丝, 下巴上是未剃干净的胡渣,
他打开门。
外面站着举着相机的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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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北皱了皱眉, 声音淡淡。
“先别拍吧。”
摄影师看到他一脸疲倦的样子，连忙应道，“放心，后期会删掉的。”
江衍北就点了点头, 没说话，去一旁的更衣室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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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身衣服出来，剃过胡渣之后, 整个人显得干净了许多, 只是可能才刚起床，嗓音还有点哑。
“今天就先拍一个上午吧。”
他从桌子上拿过手机，意简言赅，“我下午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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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江心苓的生日, 江妈妈为自己大姑娘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宴。
江哥哥还是得回去参加的。
他在B.T群里了条消息：
今天不录音, 自己排舞, 十点还不起床，晚上就别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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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个成员的综艺录制都已经结束了，昨天晚上跟江队长在录音室耗到深夜，就哈欠连天地滚回去睡觉了。
现在肯定还没醒。
所以江衍北也没期待过队员的回信，而是收了手机，去食堂随便吃了个饭，就跟录音老师又回到录音室工作了。
摄影师一路默默无言地跟着，不敢弄出一点大响声。
——因为他有点害怕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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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队长工作的时候，跟平时简直是两个状态。
一旦开始讨论歌曲，整个人就严肃的要命。
昨天晚上录歌的时候。
许科南没达到他的预期，就这么半句歌词几个音，江队长让他整整录了几十遍。
——
“最后那个音往下降。”
“别用假声。”
“等等，重音错了。”
“还是不对。”
“尽量用真声，再来一遍吧。”
......
摄影师看着江队长面无表情的严苛工作状态，自觉缩到一边，默默拍摄。
心里有点明白
为什么粉丝都叫他江大佬了。
——简直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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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江衍北才结束录音室的工作，开着车往家里走。
右手边是给江心苓挑的礼物，一套她很喜欢的牌子的香水。
江衍北和江心苓的关系不算亲近。
但也不是仇敌。
在一个家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该知道的爱好还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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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都是江家的孩子。
自己内部的矛盾，没有必要展现给其他人当作谈资。
江队长这次回家帮妹妹过生日，造型师姐姐还专门给他打扮了一下。
——一身黑色西装，头硬朗地往后梳，打了摩丝后添了几分成熟感。
很正式，也看得出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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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衍北到家时，正在和朋友们讲话的江心苓难得撇开她们主动迎上来，雀跃地喊了声，“哥哥。”
江衍北笑着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她。
“生日快乐。”
江心苓很受鼓舞地点点头，双眸亮晶晶的，然后跑到小伙伴那里炫耀去了。
小伙伴们先是被江哥哥的颜值闪了一下，其中有一个小姑娘甚至还是B.T的粉丝。
她呆愣愣地看完整个过程，然后转过头，震惊地摇晃着江心苓的手，“我的小心灵哦你别告诉我你那位神龙见不见尾的哥哥，就是北哥？！”
江心苓骄傲地扬起脸颊，“没错！就是我哥哥！”
......
江衍北其实不怕被认出来。
一来，江心苓读的是B市有名的私立学校，同学相互间家庭条件都相差不多，基本都不是会闲得无聊在网上爆料的孩子。
二来，江衍北今年二十岁。从小到大不知道跟着父母参加过多少次宴会，拜访接待过多少世交朋友，如果还遮遮掩掩非要做出隐瞒身份的姿态。
——那就不是低调而是搞笑了。
毕竟圈子里该认识他的都认识了，就算有那么几个年轻不知道的，还不允许自己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偶尔看到电视时，随口提一句吗。
——反正江衍北就觉得，那种电视剧里主角隐藏身份深入基层无人知晓的剧情很迷。
——是养在高塔里的长公主吗？
......
.
生日宴会主要场所是在大厅里，但由于不耐烦大人们的应酬，很多年纪小的孩子都跑到草坪上烧烤玩游戏。
江衍北一路穿过草坪，走进大厅里想向自家爸妈打个招呼。
手上随便提了杯侍者给的酒，脸上挂着疏离的礼仪笑，然后礼貌地和认识的叔叔伯伯问好。
不过，还没等他找到自家母亲。
身前就飞来一个小团子，一把抱住他的小腿。
仰起头，露出喜气洋洋的一张脸，“哥哥！”
江衍北放下酒杯，抱起她，“馒头怎么没跟妈妈在一起？”
“妈妈在那。”江心澄在他怀里费力地扭过身，往后一指，“我是先过来找哥哥的！”
江衍北抱着她往江母那里去，一边和她说话。
“哥哥，你看到我给你画的画了吗？”
“看到了。”
“我画了很久哦，姐姐说我画的特别好看！”
“嗯，好看。”
“下次哥哥你生日，我肯定会画的更好看的！”
小姑娘是话痨属性，叨叨絮絮不停地说个没完，江哥哥就时不时回几个字，然后抱着她在江母面前停下，“妈。”
她身边站着几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脸上带着笑，用看女婿的眼神打量着江小少爷，脸上挂着丈母娘般慈祥的笑意。
——娱乐圈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戏子？
——是哪部电视剧这样败坏她们贵妇群的名声！
江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他是上不了台面的戏子？
——“哟，这就是衍北吧，长得可真帅！我们家那闺女，还是你的粉丝呢，今天要参加个考试不能过来，还专门让我求个签名回去！”
......
等到应酬完所有该应酬的阿姨婶婶们，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此刻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江家特意为大女儿生日宴布置的灯火在夜空下看起来，宛如万点星火，特别漂亮。
江衍北找了个僻静的阳台，醒酒。
.
但是。
看过了这么多小说和电视剧，走过了这么多套路，你肯定知道。
——酒宴的阳台永远都不可能是给男主角一个人独处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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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衍北没呆几分钟，就看见阳台拐角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优雅俏皮的小礼服，头卷成公主头，间还戴了个亮闪闪的皇冠，瓜子脸杏眼，表情惊讶。
是江心苓。
.
江心苓陡然看见自己哥哥一个人靠在阳台边上，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好，“哥哥。”
江衍北点了点头，抬眸问她，“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不和朋友在一块儿？”
“我们的飞行机器人卡到这颗树上了。”江心苓指了指他身后的树。
树杈里果然有一只小小的机器人，卡在中央，苟延残喘，等着主人去救它。
只是小姑娘有些矮，伸了伸手没够到。
踌躇半晌。
她到底还是转过身来，咬咬唇，“哥哥，你能帮我拿一下这个吗？”
语气小心翼翼的，还带着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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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北抬手一摘，轻轻松松地就把机器人取了下来，然后递给她。
“喏，拿去和朋友们玩吧。”
“......谢谢哥哥。”
.
□□点钟，天已全黑，四周的灯光却很漂亮。
少年倚着阳台，灯火映在他的瞳孔里，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唇角还是勾着的，梨涡浅浅流露出几分笑意。
可能是因为这一刻，他眼里的情绪太柔和。
又或者是今天晚上也喝多了酒，脑子有些不清醒。
江心苓拿着机器人，低着头磨脚尖，几秒后，突然就开了口，声音闷闷的。
“哥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但江衍北知道她在说的是什么。
他看了小姑娘黑乎乎的头顶一眼，难得认真想了想。
然后问她。
“心苓，你当时扔掉澄澄，有没有想过，她可能真的会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静默了一会。
“......想过。”
.
“那你当时告诉了我，是真的后悔了呢，还是只是因为怕我报复？”
“......”
小姑娘依然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过了好久好久，直到底下的喧哗声都轻了些，才只听见她有些咽哽的声音。
“......怕你报复。”
......
少年笑了笑，眼里的神色依然是暖色的，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双手撑在脑后，声音柔和，“我原谅你了。”
“快回去和朋友们玩儿吧。”
.
小姑娘抬起头。
眼睛红红的，脸上果然有泪痕。
“哥哥你是，真的，完完全全的原谅我了吗？”
......
“嗯，完完全全。”江衍北看着她，语调缓缓的，唇边有笑意，英俊的眉眼在灯光下异常好看。
“但是，你要听实话吗？”
“......哥哥你说。”
“你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以后长大了，出嫁了，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你都可以找哥哥，我会保护你。”
“但是你在我心里，和澄澄，和爸爸妈妈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少年看向远方的最亮的灯火，声音低沉而认真。
“比如说，你要是和澄澄同时掉进水里了，我肯定毫不犹豫地救澄澄。”
……
小姑娘忽的抬起头看他，掩不去的咽哽，“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江衍北的表情很平静，眼里没有愧疚，也没有心疼。
“心苓，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为什么的。但是这些事情，深究并没有意义，因为不管原因是什么，你都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接受。”
.
......
“我知道了。”
小姑娘吸吸鼻子，直视他，然后努力扬起一个笑。
“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以后我长大了，嫁人了，你要是不开心，受委屈，我也会保护你。”
“但是，你在我心里，和澄澄，和爸爸妈妈，也不一样。”
她擦干净眼泪。
“比如说，如果你和妈妈同时落水了，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先救妈妈。”
……
……
然后少年弯起唇角，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有笑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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