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言虚道
小屋外，两名化星境修行者站在月光下，双手负于背后，抬起头望着璀璨星空，又眯着眼望着小屋。
“感受到了吗？”其中一人问道，他叫杨成，是东方家请来保护东方不语安全的修行者。
另一名叫东方西的修行者摇头，随后又点头，“感受到了。”
“少爷，这位古少侠的魂星，怕是弱得紧，连正常也是算不上得，您确定老爷愿意您与这样人？”
“打住。”东方不语不耐烦了，“别忘了，偌大的东方家，现在能在丹药方面压制光明教，靠的是本少爷的聪明才智，和家里那几个老不死的可没啥关系，况且。”
东方不语顿了顿，抬头望望天空，感慨道：“将来我便是这世间最出彩的人物，你说我交友，还需要看他如何吗，再出色的天才，将来能不被我的名字掩盖？”
说完，似乎觉得这次装得还算满意，回过头一看，却见东方西和杨成大为赞赏，杨成更道：“东方少爷好志气，想必东方家的未来必将更辉煌。”
这话说的，东方不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少爷，是否去见见古少侠？”东方西问道。
东方不语摆手道：“算了算了，引星后大约也累了，明天再说吧。”
小屋中，古叶满意地睁开眼，嘴角露出笑意，这魂星，蕴养神魂大概不是多强，但是它星辰之力极弱，那便意味着，他很容易便可以以他的神魂，改变这魂星的属性。
伸出手，元力在之间流过，古月在修行路上走得比别人快，看过的风景也自然不是其他人能见识的，既然他到了引星境，以古月的佩剑，唯一有可能是神灵佩剑的古剑百斩，配合他自创的百斩剑术，他自信，这世间引星，自无一合之敌。
可惜的是，古叶不敢随意显露百斩剑，古月的身份太敏感了。
所以他需要有一层掩饰的身份，青木是人族最强大的修行者之一，若是成为他的徒弟，虽说不一定能学到对他有用的东西，至少青木徒弟身份摆着，许多事情做起来便也方便了许多。
夕家，古叶手中出现一柄剑，石剑古朴，却散凌厉剑气，当年一战，古叶似乎看到了夕家的影子，这也是他回到天河城的原因，更是他对夕夜霞在意的原因。
回想着当年那一战，古叶便越觉得不对劲，那一战中，似乎还有妖族以及人族的影子，这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为人族，讨伐魔族太子，他以为自己为整个人族做了极大的好事。
前几日见到夕夜霞，她应该刚到炼星境，古叶自忖全力施为，至少不落下风，这次试炼，他需要拿到第一。
夕家老仆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人，鲜血潺流的丹田，无奈地摇摇头，“既然不是修行者了，夕家自然也用不上了。”
他们自然知道夕家用不上他们的后果，心里早有了准备，只是为了将东方不语的消息传回来，才活着走到了夕家大门。
“古叶。”夕家老仆眯着眼，想起那个不起眼的少年，想不到他在东方不语心中竟有这样的地位。
“老爷，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
夕家老仆将死士带回来的消息原本地汇报到了夕无夜耳中，夕无夜面无表情，手中把玩着两枚石球，道：“知道了。”
夕家老仆问道：“是否需要做些什么？”
夕无夜道：“不必了，东方家一小儿，无需多虑，按计划行事就是。”
“是。”
天河府的试炼场上，汇集了几乎整个天河府的学生，青木收徒试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紧张么？”
古叶摇头：“有什么好紧张的？”
东方不语笑道：“也是。”
然后，努努嘴，古叶望着东方不语示意的方向望去，一身红衣从人群中走来，古叶祈祷着她没有看到他。
钟烈看到了，走了过来，“怎么，你也来参加试炼？”
“嗯。”古叶点头。
钟烈确定古叶是要参加试炼的，问道：“那我倒是很好奇，你打算怎么走过言虚道？”
东方不语笑道：“这就不劳你关心了吧。”
莫颜很早便看到东方不语，心中有些烦躁，想走近，偏偏又不敢走近，直到看到钟烈走了过去，于是便也走了过来，恰好听到古叶的话，心中冷笑一声，东方不语他还忌惮几分，但古叶，既是东方不语至交，偏偏又无甚么来历，柿子都要挑软的捏，何况是人。
“星戒都没有，还妄想通过试炼，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东方不语看着莫颜，便觉得他如同一只苍蝇一样烦人，不耐烦地训道：“又是你？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行不行啊，算我求你了，行不？”
莫颜冷笑一声：“怎么，还不许别人说不成？”
东方不语正要开口，古叶直接拦住他，笑道：“既然你以为我走不过言虚道，那我们打个赌吧，这次我不仅要走过言虚道，更要在试炼中成为青木老师弟子，如若做不到，或者我侥幸做到了，你觉得该怎么样好？”
东方不语眼中的古叶一向温和不在乎外事，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古叶这样强势，诧异了一番，而后笑道：“有道理，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看法，那就打个赌呗，既然你说古叶没有星戒，那咱们就赌星戒吧。”
“星戒？”莫颜心中吓了一跳，那可是每一个人族的荣耀，但此刻骑虎难下，这番动静，早已经引起了许多学生的注意，若是他现在退却，以后在天河府，名声便很差了。
“怎么，不敢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古叶没有星戒走不过言虚道么？既然这么有自信，又为何不敢一赌？”东方不语戏谑地笑着，莫颜很想一掌拍过去，那烦人的笑容好似在嘲讽他。
莫颜很快便想到古叶是没有星戒的，便鼓声道：“古叶是没有星戒的，若是我赢了，那也是无济于事。“
东方不语摇头道：“我有啊，而且还是没认主的，还省了拿去大道场的功夫。“
“这。“莫颜便无话可说了，但他心中便更觉得不安了，东方不语这样有自信，又是哪里来的信心？
他不敢拒绝，钟烈望着他，夕夜霞望着他，天河府所有学生，都望着他，这样看来几乎是必胜的局，他若是退却了，以后如何自处。
心中犹豫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虽说结果早已经很明显，但既然你们非要打这个赌，那我便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就算古叶能走过言虚道，那又如何，有钟烈和夕夜霞参与的试炼，谁敢说自己一定可以胜出？
夕夜霞站在人群中，嘴角带着笑意，真有意思，他竟直接宣告他将成为青木弟子？
试炼台边的观星楼上，青木与夫子相对而坐，他们都是越了化星境的修行者，神觉惊人，试炼场上生的事情，他们早已经知晓，夫子笑了笑，东方不语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古叶在东方不语影响下，有一些狂傲，也是可以猜想的，这试炼终于有点意思了。
青木皱着眉头，“这学生好生狂妄，我尚且没有开口，便自诩成我弟子，更与同窗打赌。”
夫子乐呵呵地劝道：“学生有些自信，才有些生气。”
“你我皆看得出，他不过刚引星，那有什么资格成我弟子，天资便已经差了许多。”
夫子知道青木最看重天资，但这世间更不乏大器晚成之人，他也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试炼场上，钟烈对于古叶的自信有些轻视，但这样的结果确实是好的，既然他让夕夜霞不开心，自然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于是钟烈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来做这公证人如何？”
钟烈做公证人自然是合适不过的，这一点东方不语也难以否认，这次的试炼，谁都看得出他志在必得，绝无放水可能。
夕夜霞也凑近来，“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我也来试试，东方公子，你不介意吧？”
东方不语笑道：“当然，玩的人多些才更有意思，是吧？”
古叶不理会东方不语的挤眉弄眼，只是看着夕夜霞，道：“我们只有一枚星戒。”
夕夜霞摇头：“星戒不过一枚储物戒，也不是多在意的东西，不若我们玩些有意思的吧。”
“什么有意思的。”
夕夜霞道：“前几日在澡堂那几拳，很想还回来吧。”
古叶本能觉得事情不妙，摇头道：“没有想过的。”
夕夜霞知道这不是事实，道：“想没想过无所谓，但是我要和你打赌十个耳光，你接不接受，赌局都算成立了。”
东方不语转过头，想着夕夜霞一巴掌一巴掌拍在古叶脸上，有些不忍心，星戒倒是算了，于他而言不过一身外物，拿来支持自己兄弟倒也无所谓，只是那十个巴掌，想着都觉得丢脸。
那一瞬间，东方不语连安慰的话都想好了，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相爱，兄弟，夕夜霞愿意打你，说明她是在意你的。
完美，连安慰的话都想好了，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反正痛一下子，东方家灵药多。
“嗯，对极对极，这赌约我可以做见证人。”
古叶很想封住东方不语的嘴，这样的赌约，他输他赢，对他而言都是相当为难的事情啊。
这时候，青木到试炼场上了。
“老师安好。”所有学生问安。
青木长袖一挥，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试炼安排在了言虚空间，府里会请大道场的人开辟一条通道进入，但是参加试炼的学生，只能通过言虚道进入，也算是第一关的小试炼，那就开始吧。”
于是，所有参加试炼的学生，纷纷闭上了双目，指间的星戒，纷纷散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言虚空间，是第一代道主现，并以大修为将其炼化，成为人族试炼场，让人族天才以神魂进入修行，普通修行者若要进入，需请大道场开辟通道，唯有星辉榜上天才，可凭借手中星戒，通过言虚道进入。
青木看到瞪大了双目呆呆看着他东方不语，问道：“东方不语，你不去么？”
东方不语摇头道：“我去干啥啊，万一在言虚道伤了神魂，还浪费不少药。”
青木望着站在一边闭上了双目的古叶，他手上没有戴着星戒，但他知道，东方不语的星戒就在他身上。
“要去言虚空间看看么？”
东方不语摇头道：“不了，反正也没什么意思，就在这里吧。”
于是青木便转身离开了。
“少爷。”青木离开，东方家两名修行者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东方不语身后。
“您将星戒借给古少侠了？”
东方不语摇头。
“那您有把握古少爷能成为青木弟子？”
东方不语又摇头。
“那少爷您还将星戒赌上去。”
东方不语道：“古叶在天河府大约只有我一个朋友，我不支持他，他就一个人了，而且不过一身外物，反正我也用不上。”
此时的言虚道中，古月一人站着，言虚道就是这样奇怪的一条路，诡异莫测，每次过来，都有不一样的场景呈现。
鲜红的大地是被血染红的，满地的白骨散着腐朽的气息，残碎的刀剑上，惨绕着不甘的英魂，这里，古战场上，三族的气息混乱中有有着浓浓的恨意，那是针对他的，不止是魔族和妖族的枯骨在恨意中站了起来，就连人族的白骨，也支撑着大地，缓缓站起来。
古叶意识到，言虚道，不看修为，只重神魂，他的神魂，比起当年，巅峰时期还要强上一些，寻常化星境，怕是在神魂上，于他相比，还要弱上一分。
古叶抬眼望着古战场的另一边，那里一道木门，那是言虚道的出口，言虚空间的入口。
于是，古叶从月坠中取出了百斩，月坠源自言虚空间，于是月坠中的一切，便也被言虚道完美呈现。
灰色石剑化作百道气剑，肆虐在古战场上，碎骨四溅，明知道这是幻化的，但他手中的剑，仍是不由自主地轻了一些，不求斩灭所有白骨，只是杀出一条路，走到木门前。
毕竟只是言虚空间一道很简单的试炼，许多人都可以很简单便通过，除了那些神魂实在弱于修为许多的人。
在古月刚踏入言虚道的那一刻，东方不语在现世中，突然抬起头，望着试炼塔上的月辉榜，原本黯淡的第一个名字，突然亮起一缕光，而后光芒大作。
东方不语望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这世界终于变得有点意思了。”
东方西苦笑着，东方不语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早已经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了。
注意到月辉榜上变化的，自然不只有东方不语，许多宗族世家，学府宗教，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就如同，夕家。
夕无夜一掌拍在书桌上，断裂的桌脚打在老仆的身上，老仆不敢妄动，依旧跪得很直，眼角的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但他没敢去擦，只是道：“是老奴的错，但当年下出结论的是大道场的道主，月辉榜上留着古月名字也是因为不满三十岁不论生死便有资格列在榜上。”
夕无夜怒道：“我现在是想听你解释吗？”
老仆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道：“老爷放心，我依旧让夜卫调查，古月这一年不敢出现，必然是修为出了问题，不然也不至于月辉榜上名暗了一年。”
生气过后，夕无夜便也开始平静下来了，“所以呢？”
“老奴已经让人去杀生殿和天意城放了悬赏。”
夕无夜想到了两大组织，心中稍微定了定，他现在最紧张的，反倒是夕夜霞，她对古月的心思，他很清楚，若是她知道了古月的消息，夕无夜揉揉额角，低声道：“这事情想办法赶紧解决了。”
“是。”
雪山之巅，人族道场，这里是人族最出名的大道场，一片白雪中，道场上静坐着一人，白与白雪融为一体，苍老的容颜却红润光，一副仙风云骨模样，他是当代道主。
漫天风雪中，静坐的道主突然睁开了双目，白色长袖一挥，一张金色榜单便出现在面前，那是月辉榜。
道主嘴角泛起一缕淡淡的笑意，“这小孩子。”
古叶赶到了木门前，伸出手，门却自己开了，古叶后退了一步，突然现有人站在他面前。
“道主。”
古叶惊讶地望着道主，有些难以置信。
道主笑道：“你这面样比以前差了一些。”
古叶的模样确实和以前有了许多变化，但他没想过道主刚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关心他的模样，古叶淡淡开口道：“一年前，您是在看着的吧。”
道主依旧面带微笑，点头道：“嗯，我在看着。”
古叶问道：“所以你很清楚，当年的事情？”
古叶的话中带着怨气，道主察觉了，但他不在意，只是笑道：“大道场有大道场的规矩，我只能看着，可我不能参与进去。”
古叶面色很平静，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人族的大道场有大道场的规矩，您请让一下，我要去参加试炼了，赶时间。”
人族两个字咬得尤其重，道主知道古叶对于当年的事情很在意，对大道场有很深的怨念，但规矩就是规矩，哪怕他是当代道主，也不能逾越，于是便笑着让开，示意古叶进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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