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任重而道远
从巴乔夫的口中，艾伦得知了其中的原因。
是因为今天学校教授的内容，准确的说是因为那节魔法课。
“人类王国对平民百姓的洗脑，可是真够彻底的啊！”艾伦讽刺了一句，他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欧拉姆大陆纪元编年史》曾提到过世界树在第二纪元末期被妒忌之神梅尔从深渊引来的毁灭黑炎所毁掉，欧拉姆大陆从此进入魔力匮乏时代。
魔力匮乏并不意味着魔法不能使用，在第二个混乱纪元中，人类魔法师可是非常强大的存在，在帮助人类打败诸多种族，称霸大陆的伟业中起到了无法忽视的作用。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的强大，在秩序重新建立，王国在各个大陆生根发芽的时候，魔法师们遭到了人类的背叛。
原因还是魔力资源匮乏！
欧拉姆大陆的魔力就那么些了，你多占一些那么另一个人就会少占一些，然而魔法师却那么多，并且还不服管教，这让刚刚建立起来的诸多政权如何能够放心得下？
所以猎杀开始了！
史称“猎魔行动。”
诸多魔法大宗师在战火中存活了下来，却没想到最终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但是魔法这种强大的力量又不能放弃，所以人类王国规定，只有骑士才能学习魔法。
比起野外突然冒出来的魔法师，效忠于国王的骑士要更加忠诚一些，并且骑士的家属基本都被国家控制在手中，背叛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同时，对于野生的魔法师，人类王国直接下达通文，将他们描绘成了邪恶的巫师。
民间的魔法师一经发现，绝对会遭到当地贵族以及教会的迫害，最终他们会被送上绞刑架，在当地所有人的面前被绞死。
并且虚构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或者将一直没有破解的案子直接栽赃到他们身上，向普通民众渲染巫师是如何的邪恶，一旦发现邪恶的巫师必须要上报等等。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使王国的魔法师能够占有更多的魔力资源，只要民间没有魔法师，那么魔力就全都是属于王国的了。
但经过三千年的猎杀活动，民间哪还有多少魔法师？有也全部躲到深山老林去了。
基本上都是贵族为了满足一己之欲，强行给漂亮的民间妇女冠上魔女的称号，然后派士兵强行带走，玩腻了之后再推出来给民众一个交代。
也因此，每年平民们基本上都会见到几个所谓的“魔女”被送上绞刑架，然后由贵族宣读她曾经所犯下的“罪行”。
因为见过太多被绞死的例子，再加上人类王国持续的宣传。
所以普通民众对魔法是非常排斥的，他们认为只要是魔法就是邪恶的，在他们的观念中，想要学习魔法就必须杀害无辜的孩子，然后用孩子的灵魂与恶魔做交换。
魔法师=巫师=恶魔
这也是人类王国千百年来，通过洗脑民众得到的结果。
只是现在这种观念对艾伦的教育事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在大环境的渲染之下，孩子们也受到了影响，当他们得知学校开始讲述魔法知识的时候，脸色被吓得惨白。
孩子们的心思非常单纯，他们害怕自己会成为邪恶的巫师，成为被绞死的对象。
然后上午就有许多孩子逃课了，但是他们的异样还是被父母发现，一番逼问之下，终于道出了真相，于是营地里的人类炸了锅。
他们纷纷来到学校接走了自己的孩子，课堂已经无法继续。
“带我过去吧！”沉默了片刻，艾伦说道。
这件事艾伦必须解决，要不然学校就没法继续开办下去，而艾伦好不容易与民众建立的信任关系又会断裂。
“呵呵！人类王国干的好事，现在却需要我来替他们擦屁股！”
艾伦现在对这个世界的人类国度痛恨极了，为了一己之私阻挠整个大陆的魔法科技进步，简直就如同前世的漂亮国一样。
“那个人类孩子怎么样了？”在跟随乔万尼前进的途中，艾伦问道。
“差点被他的父亲活活勒死，要不是他的母亲大声喊叫吸引来了巡逻员，那孩子就真的死了。”乔万尼虽然也是人类，但他无法理解竟然有父亲想要勒死自己的亲生孩子。
“唉！教育事业想要发展起来，任重而道远啊！”
……
在营地附近的一条小河边，围着好几百号人。
这里本来是人们平时打水的地点，但是今天他们却不是来打水的，而是看着一位父亲站在河边不断的将他的儿子按在水中。
没有人上前阻止他，即使小男孩脸色已经被泡的发白，嘴中不停的发出求救声。
“赶快忘记！快点忘了，不许你想起来！”
那位父亲一边将他的儿子按下提起，一边在口中大喊着，他想要自己的儿子忘记今天听到的邪恶知识。
孩子的母亲就在岸边，不过她正被别人控制着不让她上前阻止男人的行为。
“你这样做谁在害他，如果你不想他成为巫师被送上绞刑架的话。”旁边有人不停的在提醒这位母亲。
“我没有看到我的儿子成为巫师，我只看见他现在正遭受苦难！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位母亲含着泪说道。
“我们这都是为了他好！”这是贵族们站在绞刑架前，每次都会说的话。
——我绞死你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的灵魂只能下地狱，而不是前往神国——
“……”
“唉！”
“巴乔夫，你带人去制止他们！”
这一路上艾伦已经见到好几例这样的情况，有将孩子吊起来抽打的，有将孩子的头按在水缸里的，更有甚者想要直接活埋掉孩子。
这些人认为自己的孩子已经被恶魔蛊惑了。
“愚民，还是需要教化来开导！”
不过人类王国3000年精心编制的谎言，岂是艾伦几年时间能够改变的？
在见到这些情况之后，艾伦对这一代人基本已经放弃了。
“改革，还得依靠下一辈！”黑龙氏族现在的平民，留着繁衍人口就好了。
“领主大人，您不能这样！”
人群挡住了巴乔夫的去路，但是他们哪能阻挡的了魔物，只见巴乔夫身后的几名蜥蜴人暴力的推开人群，从那名父亲手中夺过被河水淹得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男孩。
“咳咳！”巴乔夫抓住男孩的双脚将他倒立起来，河水不断从男孩的口中吐出来。
“领主大人，孩子还小，他不能没有未来啊！”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父亲，此时却突然跑到艾伦的面前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说道。
然后更多的平民跟着跪了下来，他们现在虽然没有孩子，但将来呢？
如果未来他们的孩子也要成为巫师，那可如何是好？
“跟我来吧！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的！”
艾伦转身离开了，身后跟着上千人以及几个面容憔悴的孩子，都是从他们的父母手中救下来的。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的，难免会有几个极端的特例。
等到艾伦来到营地的中心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上万人，许多正在干活的人也离开了岗位跑了回来。
艾伦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黑压压的全是充满怀疑，不解的目光，令艾伦心中一寒。
“想必大家都是因为担心孩子的问题才聚集过来的，那么我在这里问大家一句，我身为领主有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吗？”艾伦巨大的身形使得他根本不需要站在高台上，就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他所说的话。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没有！”
艾伦的话语令所有的平民都沉默了。
是啊，领主大人虽然是黑龙，但他可比人类贵族对待他们好多了。
替他们摆脱奴隶的身份，为他们造房子，一天三顿饭，这些东西本来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现在竟然全部实现了。
只是这让他们更难以理解了，领主大人为什么要让他们的孩子学习邪恶的巫术？
艾伦才不会说“你们一直被人类王国欺骗了”这种苍白无力的话，他们的世界观已经被扭曲定型，根本不可能转变。
艾伦需要一个民众都知道的例子，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的魔法都是用来害人的。
“阿娜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平民们当然知道，她可是最近谣传的女主角，也是每天游走于病房里的善良的姑娘，虽然她才来到黑龙氏族没几天，但民众们早就接受了她的存在。
没人比他们更喜欢阿娜了。
“她也是一位魔法师！”
随着艾伦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底下的民众们却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什么！”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是魔女？”
“……”
他们不敢相信，那么美丽善良的女孩子竟然也是一位“邪恶”的巫师！
“阿娜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邪恶巫师’，但你们有见过她害人吗？她会为伤者治疗，为死者痛哭，那么善良的姑娘你们敢相信她会在背地里伤害无辜的孩童吗？”
“我和你们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魔法是可以帮助别人的，我让孩子们学习的全部都是能治愈伤痛的白魔法，这样等孩子们学会以后，氏族就不用每天都会有人因为受伤或者其他疾病而死亡。”
艾伦不打算能够完全改变民众的思想，只要他们能慢慢接受一部分就好了。
等黑龙氏族这一代人死完了，艾伦再开始魔法事业大刀阔斧的改革。
“如果你们相信我这个领主的话，我希望明天的课堂上，重新坐满学生！”
“好了，散会吧！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艾伦转身离开了，背影满是疲惫，他为人类平民们做了那么多，却因为这件小事而被怀疑，确实挺令人心寒的。
“任重而道远啊！”艾伦再次感叹了一句。
领主大人离开之后，平民们还面面相觑的留在了原地。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明明领主大人对我们那么好，我们却在这件事上怀疑他。”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们都是为了他好……”
“妈妈，你相信领主大人吗？”小伊莉莎向妈妈问道。
今天她见到了太多的恐怖，她的同学们被父母殴打，说是要帮他们驱魔，不过伊莉莎觉得她的同学还是她的同学，根本没有被恶魔附体。
就连她自己也差点被人拉去进行所谓的“忏悔仪式”，幸亏被她的母亲及时阻止了。
“领主大人是被丰收女神保佑的人，我相信他是善良的。”
“嗯，妈妈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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