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冷酷师尊俏徒弟（四）
自上次晏飞受伤事件以来, 已经过去一个了月。
这段时间里，乔雪原的经脉已经被彻底打通。顾七兮根据云子清的记忆，将自己的功法仔细的教授给了乔雪原。乔雪原也如之前系统所说的一样, 虽然身体资质不怎样, 但天性聪慧。不需要顾七兮费多少工夫，乔雪原便能一点就通的领悟下去。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是练气二层。
“不错。”
“还是比不过师傅您，还有飞飞。”早已习惯了顾七兮清冷话少的相处方式, 难得听到一次赞扬, 乔雪原忍不住羞涩道：“飞飞他早就筑基了。”
顾七兮对此倒是不惊讶，嗯了一句。
乔雪原道：“师傅，我等下能去飞飞哪儿找他吗？”
顾七兮自然不会阻止。
这段时间, 他和系统也认真商量过许多。一神一系统一致认为，让世界之女和病毒多接触一下，不是什么坏事。
按照原来的命运轨迹来看, 病毒会拿乔雪原祭剑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是因为到了后来，乔雪原与病毒的关系并不深。虽然有童年时候，一起在外门做杂役的交情在。可是之后不久, 乔雪原便被云子清现体质特殊、适合修炼他的功法而收做徒弟, 之后就一直与云子清一起呆在洞府里修炼，半步不能出去。等乔雪原修炼有成, 终于被云子清允许可以出门历练的时候, 她再去找病毒, 才知道病毒因为在外门做了几年的杂役，都没能没寻到修炼的机会，犹豫之下脱离了凌霄派，去外面寻找修炼的方法，已经离开凌霄派好久了。
二人也就因此断了联系。
等几年之后再次出现，病毒已经成为了不起的修士。因为悻魔体质的原因，外表看上去天资过人的病毒，实际上已经是隐患颇深。就在心魔将要抑制不住爆之际，病毒回想起自己童年时候再凌霄派认识的一个女孩儿。虽是个废灵根，却仅仅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被传说中的凌霄派大长老，修真界鼎鼎有名的高手云子清收为开山弟子。而那个体质，配合一套十分适宜且修炼有成的功法，恰好可以抑制自己的心魔。又听说那个女孩儿的师傅云子清不久前刚刚仙逝，现在徒弟正独身在外历练，病毒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再之后，自然就是一场别有用心的故友重逢，以及无需多说的偷袭，和杀人祭剑了。
废灵根的乔雪原想要踏入修真界，唯一的途径就是利用自己的体质特殊，修炼云子清的功法，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修士。而云子清树大招风，一举一动都在周围人的注视之中，忽然收了一个废灵根的徒弟，这事儿肯定隐瞒不住。乔雪原的特殊体质，即便顾七兮不说，也总有一天会被人挖出来。
所以，隐瞒乔雪原体质这件事，是做不到的。那么，就只有让病毒在顾七兮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告诉他一定的修炼方法，将病毒留在凌霄派。并且让病毒和乔雪原二人保持之前情同手足的良好关系，这样即使之后病毒依旧不行滋生了心魔，他也不会那么狠心、轻易就决定将乔雪原杀了祭剑。
总之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有了顾七兮的准许，乔雪原笑嘻嘻的说了声“谢谢师傅”，跑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去了。
洞府里只剩下顾七兮一人，他也乐得自在。角色扮演的程序自动关闭，顾七兮赤着一双脚，飘在空中半躺着，仰着头开始看起了系统投影出来的电视剧。
等到黄昏十分，乔雪原才慢悠悠的回到了顾七兮的洞府，和他说自己回来了。
顾七兮教育徒弟，实行的是最轻松的放养政策。这段时间除了偶尔检查一下乔雪原的修炼进度，问问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意外，基本没操过什么心。
所以见乔雪原回来，他也不过是说了句“天晚了早些休息”，就继续明面上打坐，实则看电视剧的闭上眼睛“修炼”了。
不过乔雪原看上去，似乎还有些话要说。
“师傅......”
顾七兮睁开眼：“何事？”
“师傅，您教授给我的功法，是不是到了筑基期就不起效了？”
顾七兮：“怎会如此说？你的功法与为师相同，筑基自然也能修炼。”
乔雪原有些尴尬，低声道：“徒儿只是问一问，并无其他意思.......”
撒谎。
来到云子清的身体里之后，接受了云子清的记忆，原本还不算太明白的人类思想，现在顾七兮了解的也更多了些。虽然云子清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但是千年记忆总归不是白来的。前面几个世界，齐夕、诺亚、安远航几人都是一群还不懂事的小屁孩儿，顾七兮自然也就只能知道小屁孩儿的思维方式，模仿他们的一举一动来融入那个世界，但现在不一样了。大能有大能的一套看人方法，不会因为太久没与外界接触，就轻易的被人花言巧语骗过。乔雪原这副摸样，分明就是心中有事，才会特意过来询问。
筑基啊......
说到筑基这个词，云子清可能不会想太多，顶多只以为乔雪原有上进心，提前询问一下关于筑基的问题。
但已经和世界之女在其他世界接触过几次，对她们这类存在也算是有些了解的顾七兮，考虑的自然会多一些。
不拿别人说，就把最初第一个世界，齐夕的姐姐齐理放过来代入角色看一下。
那个为了家人，可以舍弃自己终生幸福嫁给别人的性格。如果是她现在忽然得到这么一个机会，被一位大能青睐，收做了徒弟。她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竭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自己的亲人好友。一个月前的那个药丸事件就是如此，自己都没来得及把丹药吃下去呢，就先送过去给病毒吃了一粒......
现在，莫非还真胆子大了，敢把功法也送出去了？
顾七兮眼睛眯了起来，看着乔雪原：“莫非......你将功法教授给了晏飞？”
乔雪原吓了一跳，身体绷得笔直，眼神左顾右盼的辩解：“怎么会呢？”
“放肆！”无形灵压瞬间充斥在这修室之内，练气二层的乔雪原感觉到一股深不可测的巨大压力沉甸甸的压在自己肩膀之上，甚至让她有些站立不住。
她吓得跪在地上，连忙道：“师父恕罪，师傅恕罪。”
诶诶你别跪啊，太可怜了我怕我这戏会演不下去。
顾七兮闭上眼，一幅眼不见为净，你实在让为师失望的模样：“私自泄露门派功法给外门的杂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乔雪原这段时间跟在顾七兮身边，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师傅，实际是个心里除了修炼，别的事情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特别好说话的人。现在这震怒的模样，乔雪原还是自晏飞受伤事件以来头一次见。顿时有些惊慌，颤抖着声音，瑟瑟抖：“徒儿、徒儿......”
“轻则逐出门派，重则以死谢罪。”顾七兮一字一句的说。
乔雪原眼角泪珠又要蹦出来了，她声音沙哑道：“徒儿只是见不得那些外门的师兄弟如此欺辱飞飞！飞飞资质并不比他们差，凭什么就要受这种侮辱！”
顾七兮哼道：“侮辱？”
竟然还有人敢侮辱病毒？胆子够肥的啊！不怕报复呐。
乔雪原连忙解释：“一个月前，徒弟去找飞飞送丹药，又带重伤了的他到山上来见您的事儿，外门许多人都知道。他们见飞飞半日之内就从练气一层跨到筑基一层，心生不满，这段日子时常去找飞飞的麻烦。飞飞心善，不与他们计较，即便受了侮辱，也从未与徒弟说过。若不是数日前，徒儿见飞飞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乌青，三番两次的逼问，才知晓此事竟已生半月之久。气恼之下，想让飞飞去与管理外门的先生诉说此事，可飞飞却说管理人早就知情，是故意纵容外门弟子欺辱他的。还当着飞飞的面，说飞飞是悻魔体，修为越高，对周围人的危害越大，应该、应该早点去死！徒儿实在是气恼不过，才想偷偷帮飞飞的......”
等下？乔雪原嘴里说的人是谁啊，这种受了委屈也不说，默默忍受的小可怜真的是病毒吗？
嘴上还在厉声斥责：“自己本事都没多少，就想着当师傅了！”
乔雪原梗着脖子，拼了命的大声说：“若是看着自己的朋友因为修为不够的原因活生生被人打死，徒儿宁愿违反门派规矩，和他一起死！”
轰——！
一道剧烈的强风从乔雪原的脸边擦过，打到后面的山体边上，出了巨大的声响。
乔雪原啊的一声，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身后的石头噼里啪啦不断的往地下掉，溅起飞尘无数。
顾七兮状似恼怒的哼了一声，气压极低：“你是在威胁我？”
乔雪原连忙道：“徒儿不敢！”
顾七兮冷冷道：“把那个晏飞给我叫来！”
乔雪原颤巍巍的：“师傅......”
顾七兮：“罢了！为师自己去！”
乔雪原吓得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想栏：“不要啊师傅！不要啊！”
顾七兮看着她：“你想阻挠为师？”
乔雪原：“不要杀飞飞，都是徒儿的错！”
顾七兮：“我何时说过要杀晏飞。”
乔雪原泪眼汪汪：“可您要惩罚他。”
顾七兮瞪了她一眼，大概是恼火这笨徒弟的不开窍，干脆直接抓住乔雪原的胳膊，带着她出了洞府，笔直往外门飞去。
一路上，乔雪原都在不断哀求。顾七兮冷着一张脸，权当自己没听见。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师徒二人就来到了外门空地上。管理人感应到了顾七兮的到来，急忙从屋子里飞出来。
“大长老。”那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笑的和善：“不知您......”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顾七兮一巴掌从半空中的剑身上扇了下来，用灵力强行压着，躺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醉汉似得，手脚在地上不断扑腾挣扎，真是面子里子，统统丢了个一干二净。
“您、您......？!”
这一突兀的事故，让一边的乔雪原、和众多外门弟子都吃了一惊。
顾七兮灵力运在喉间，声音传出千米之远，道：“晏飞，给我过来。”
乔雪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站在一边心乱如麻。
完了，完了。她不过问了一句筑基的事儿，怎么师傅就顺藤摸瓜的把什么都给揪出来了呢。飞飞，你可千万别来啊！
远处，听到声音，认出这是顾七兮的晏飞，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到上次第一次见到顾七兮的那个空地。心中还有些奇怪那位仙人怎么会特意到外门来找他这个杂役。见地上倒着个管理人，周围站着一群议论纷纷的外门弟子，乔雪原又一脸紧张忐忑的看着自己，隐约猜出，大概是生什么事情了。
——乔雪原前两天偷偷教授自己功法的事情，被顾七兮知道了。
顾七兮恼怒自己徒弟的行为，也恼火外门管理人没能及时察觉此事，所以将怒意泄到管理人的身上。
而自己，接下来，可能还要面对比管理人更加凄惨百倍的惩罚。
一下子，竟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了。
顾七兮冷冷道：“晏飞。”
晏飞低着头，小声的回了声“是”。
顾七兮：“脸抬起来。”
晏飞踌躇了两下，最后咬了咬牙，抬头看了过去。
顾七兮眯起眼，看着晏飞的脸，一步步走了过去。
仔细瞧了一下，现还真如乔雪原所说，脸上各个地方都出现了几道淤青伤痕，便缓缓伸手。
晏飞害怕的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不敢动弹。
冰凉的掌心盖上了晏飞的脸颊。
嗯？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冰冷，却极其柔软的手掌，轻轻的拂过了脸上正隐隐作疼的位置。
被顾七兮触碰到的地方，麻麻痒痒的，好像一根羽毛，在他的心上慢慢的骚挠。
他怔怔的看着顾七兮，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不见了一般。只能看见眼前这个清冷的人儿，听见自己心脏如同打鼓一般的声音。
好近，长老离自己好近。
看着那双深邃洞察的双眼，晏飞心里掀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绪。
——就这么被他杀死，也许也是个幸福的结局呢。
不知道为什么，晏飞着魔了一般，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荒诞的念头。
顾七兮对视着晏飞乌黑的双眼，面无表情。
......心里却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
“害怕了，他肯定害怕了。”顾七兮真是爱死了这套角色模拟程序，要是没有它，恐怕这时候自己早就笑场，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吧：“太好玩了，这种模样的病毒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他越小心翼翼，我就越想欺负他。”
系统：“......”
顾七兮低头，用只有二人可以听见的音量，对晏飞说道：“原儿给你的功法，修炼了吗？”
晏飞认命的闭上眼，心道一声果然，点了点头。
顾七兮：“私自传授他人功法，是犯了门内的大忌。”
晏飞：“......是晏飞不甘一辈子无法修炼，强迫圆圆将心法传授与我的，是晏飞的错。”
顾七兮哼了一声：“无论你如何辩解，此事原儿都逃脱不了干系。”
晏飞有些急了：“长老！”
顾七兮：“不过......还有一法可解。”
晏飞楞了一下，大概是在思考顾七兮这话里的意思。半晌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晏飞愿意自裁，替圆圆和长老，将这秘密带到地下，绝不让第四人知晓。”
这回轮到顾七兮愣了。
之前乔雪原说病毒心地善良、遇事隐忍，顾七兮还有些不信。甚至猜测，病毒受伤，是为了让乔雪原心疼他，好用言语蛊惑乔雪原，违反门规将功法传授给自己，所以用的苦肉计。
现在这么一看，难道病毒真的......？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愿意为了不让原儿受惩罚，以死谢罪？守护这个秘密？”
晏飞坚定的点了点头：“愿意！”
顾七兮这回是真的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系统，我不认识这样的病毒。”
系统说：“可他确实是，世界之力显示了晏飞就是病毒。”
“但是晏飞看上去人这么好，我都舍不得欺负他了。”
系统：“......”
“不过病毒这样子，也算件好事吧。”顾七兮说：“既然现在都能为了不让乔雪原受罚选择去死，那么以后就算病毒真的又染上了心魔，他也不会舍得用乔雪原祭剑了。”
系统：“也许吧。”
顾七兮想了想，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低头，对上晏飞那忐忑不安的眼神，说道：“你死了，原儿会对我怎么想。”
晏飞嘴唇动了动，回答不出来。
“若你真的能为原儿去死，那么以后，你也要记住这句话，不论生什么事，拼死都得护住原儿的安全。”
晏飞眼睛一亮：“长老？”
“功法不可私自传授他人，但是告诉自己的师弟，总不算违反规矩吧。”顾七兮冷着一张脸：“还叫我长老呢？”
晏飞原本心死如灰的脸，瞬间变得比五月的花儿还要灿烂，若不是顾忌现在是在顾七兮的跟前，怕早就双臂高举欢声大叫起来，在地上蹦个几圈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他强自镇定，高声喊道：“师傅！！”
顾七兮平静的点了点头，心里笑眯眯的想道：“哎哟，这称呼听着真舒服。”
乔雪原和一众外门弟子却都傻眼了。
管理人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顾七兮拉着病毒的手，看病毒原本微红的脸因为自己的动作瞬间变成红苹果，偷笑不断，然后带着他走到了管理人面前。
管理人这时候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急忙告饶：“大长老，都是误会！误会啊！”
顾七兮说：“纵容外门弟子私自斗殴，欺辱同门师叔让他去死，这都是误会？”
管理人现在真是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说实话，他确实是嫉妒乔雪原区区一个废灵根都能做大长老的徒弟，也愤恨晏飞因为和乔雪原关系处的不错，就能从炼气一层一下子跨到了筑基一层。想当初，他从练气一层修炼到筑基，可是足足用了五十年！再过三十年他就要两百岁了，若还是不能突破，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寿命耗尽，不甘死去。
他原本只是想要欺负一下晏飞，舒缓一下心中的不平等。再让这个胆小怕事的孩子，去找他的好朋友要点好处过来。如果能讨到一颗丹药，帮助自己从筑基大圆满突破到下一个境界，那他就又能多出两百多年的寿命。反正云子清是凌霄派的长老，手里的宝物数之不尽，随便拿出一个东西来，都能让他受益匪浅。
可谁知道一着不慎，竟然捅了马蜂窝了。
不止乔雪原被云子清收做了徒弟，现在这个悻魔体的小子，也成了云子清的弟子！
凭什么？！
顾七兮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心思和这人计较，随口说道：“此事我会告知掌门，你自己去他那领罚吧。”
说完，压在管理人身上的灵力渐渐消散。
可即使顾七兮三人都走远了，这个已经吓傻了的男人，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和掌门汇报？！让那个出了名护短的掌门，知道自己欺负了他师弟的徒弟，结果只会比让云子清亲自下手惩罚还要惨！
大长老这回事真的生气了啊！管理人欲哭无泪。
“飞飞，太好了！”乔雪原拉着晏飞的手激动道：“我就说师傅是个大好人吧，他心疼你受在这里委屈，所以过来把你接回去啦。”
倒是完全忘记之前自己过来时候，心里还一直祈祷顾七兮不要伤害晏飞的事了。
晏飞听乔雪原说，顾七兮心疼自己受委屈，原本就有些难以平静的心，现在跳的更快了。
甚至开始感激，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欺负。
就是因为那些疼痛，才能得到现在的幸福吧。
管理人，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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