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贵族和他的小奴隶
疯狂的一夜过去，第二天醒来，又是日悬中天，中午了。
开心自己起晚了可以少喝一次药的同时，也知道沃伦早上八成又喝了一碗毒.药。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就开始抓紧时间，着手处理拯救病毒的大业了。
“你说，我直接和沃伦说，他其实是在喝毒.药，让他不要继续喝了行不行？”顾七兮一边穿衣服，一边和飘在空中的系统说。
系统仔细想了想，道：“主神，我觉得病毒大概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在喝毒.药的事了。”
顾七兮动作顿了下，抬头看向系统，有些不可置信：“什么？”
系统说：“您不记得了？上次他喝完药，您想吻他，病毒对您说过一句‘以后我喝了药，不能接吻’这句话吗？这里就能听出他大概是知情的。”
顾七兮傻里吧唧的说：“那不是他害羞？”
系统干脆无视这句话，心说就那个没脸没皮的病毒，还会害羞？继续道：“而且您不是奇怪，为什么病毒要每隔一段时间，就送血给女王检查吗？”
顾七兮点点头：“是啊，绝对就是为了检查病毒有没有按时喝毒.药，才费劲折腾出来的事儿。”
系统说：“您都这么怀疑了，那病毒，肯定也早就察觉出不对了吧。”
不经意又被人鄙视了一下智商的顾七兮眉毛皱了皱眉，说：“对啊，那他干嘛......？”
“大概是不想活了，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慢性自杀吧。”系统说：“之前那碗最终导致病毒死亡的毒.药，也是女王派人送来，病毒主动喝下的。”
顾七兮嘟着嘴巴：“这是干嘛啊？怎么想不开要自杀呢？”
系统说：“既然病毒自己想死，您就不用......”
顾七兮立马叫起来：“诶诶诶，别说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系统只好闭嘴了。
顾七兮念念叨叨的：“真是，看到有人自杀，难道不去阻止吗？”
系统轻叹一口气。
自家这个主神啊，实在是太不像神了。
像是其他的主神，他们博爱着世间万物，用心认真的照顾着、看管着各个小世界，看上去好似尽心尽力，无可挑剔。但是真要是把他们放在顾七兮的位置，面对这种情况，恐怕不是“帮与不帮”的问题，而是“害与不害”的问题。
舍弃一个早就该死的病毒，就能解决问题，直接抽身离开这个世界。
到底有哪里不好决定的呢？
别说帮忙让病毒停止喝毒.药了，不想尽办法把更毒的毒.药往病毒嘴里灌，就已经不错。
存活了太久太久的主神们理智又聪明，他们好像只剩下了“大爱”，而没有了“小爱”。将所有事情都往天秤上摆，哪方有利，就取舍哪方。完全不会因为“道德”、“可怜”，就做出看上去会“吃亏”的选择。与其说他们是有情，更类似于无情。
顾七兮就完全完全不一样。
他会开心，会暴躁，会因为自己新上任不久治下世界就出问题，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而感到羞耻。情绪多变的更类似于“人”。
但也因为如此，从小见大的。顾七兮在面对病毒独独一条人命的时候，也能这样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小家子气的折腾到现在。那以后面对更大的问题，比如舍弃几个小世界，来维持更多世界稳定的时候，恐怕其他主神可以毫不犹豫的直接抛弃少数，来确保多数的安全。
只有顾七兮，肯愿意为了那“少数”而努力尝试，用他的“小孩子气”，去救赎更多的人命。
系统小白和顾七兮一样，是新生的系统。他与顾七兮共同伴生而出，自很早以前就已熟识。虽明白其他主神的做法如何，但是比起“别的神都这样”，系统在面对自己主神的时候，还是会额外多出一份耐心，理解他容纳他，尽心尽力的，竭尽所能帮助他。不会因为“大家都如此”，所以武断的认为顾七兮的做法就是无意义的，是错误的。
就算知道这也许不对，就算知道这可能是顾七兮“还小”，不懂事，所做的幼稚的、不理智的决定。
但还是忍不住跟随在这个不像神的神身边，看着他，能够做到哪一地步。
起码，这比在主神空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枯燥无味的生活，要来的有趣的多。
所以，当顾七兮提出要亲自来到小世界，解决病毒的时候。这个逻辑程序绝对不会出错的系统，竟然打破主神协会定下的条例，真的听从了顾七兮的话，带着主神来到了小世界。
即便嘴里说这样那样，看上去像是因为顾七兮的主神身份，所以迫不得已才跟在他身边听他派遣。实际上，不还是自己愿意的么。要不然，单单顾七兮自己一个神，也做不到这么多。
系统就是做了这个协助者和从犯，一边说着“您又在乱来”，一边又忍不住的听着顾七兮的话，顺着他的要求来做事。
......
顾七兮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系统的智能程序里就飘过去这么多想法，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既然病毒是自愿喝的毒.药，那我们把毒.药换成没毒的给他喝，把他骗过去不就行了？”
系统回神，说：“骗过去？”
顾七兮：“昨天我不尝到了一点毒.药么？你难道没把它记录下来？”
系统道：“记录了......”
顾七兮：“也不说是要成分一样，就是想办法把味道啊、颜色啊，做成一样的，可以把人糊弄过去就行了。”
系统比顾七兮想的更远：“主神，那血液怎么办？”
顾七兮楞了一下。
结结巴巴的：“诶？”
“女王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会要求隔段时间就让病毒送血液给他确认的。”
顾七兮懵逼了：“那、那......”
但是就在这时候，系统忽然察觉出了一点不对：“主神，如果只是检查血液的话，您说为什么女王不担心病毒会把药换给别人喝，然后把喝了药的那人的血液给女王检查呢？”
顾七兮糊里糊涂的，这才想到还能这样，一拍大腿：“对啊，那我们和沃伦说，让他把药给别人......”
话才说一半，就卡住了。
“......啊，沃伦肯定早就考虑过这个办法了吧。”顾七兮自言自语道。
系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确认病毒真的有把药喝下去。”
顾七兮灵机一动，说道：“就是血液啊！沃伦不是女王的亲戚么？滴血认亲什么的，检验一下就知道是不是沃伦本人了。”
系统道：“滴血认亲只是谣言，实际上并不靠谱。而且就算真的可行，病毒也只需要想办法找一个同样是女王亲戚的人，让他来喝药，照样可以破解办法。”
顾七兮一下又蔫儿了：“什么啊，那还能是什么法子？”
系统想了想，道：“会不会是人为监视？”
顾七兮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医生！肯定是医生！”就那人看起来蔫儿坏蔫儿坏的，嫌疑最大了。
“医生平日里鲜少离开医务室，不怎么和人接触，而且眼睛也看不见。”系统道。
“那......那不会是管家吧？我看沃伦平时喝药，也就管家一个人在。”顾七兮皱着眉头：“但是管家看上去和沃伦关系很好的啊，做事仔仔细细尽心尽力的......也不像是知道这药其实有毒的样子。”
“不管知不知道，他的可疑性最大。”系统说。
顾七兮还是有些不信。
于是系统便说道：“不论是不是管家，只要您能瞒过包括病毒在内的所有人，将毒.药替换掉，那问题也能顺利解决。”
顾七兮想想也是：“好吧。那我们先去把药做出来，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让沃伦赶紧把药给停了。
系统说：“那您现在去药园，将需要的草药准备好吧。”
顾七兮知道自家系统做事就是麻利，也不问它是不是已经把替换的药的材料都演算好了，便乐呵呵的把最后一件衣服套在身上，走出了卧室。
边走，边在心里和系统聊天：“你说沃伦他现在没事吧？”
系统很客观的道：“如果您指的是病毒现在喝下去的毒.药的事，那么就没事。”
顾七兮说：“你说既然女王既然讨厌沃伦到想要沃伦去死。为什么不直接下手干脆点，非得这样慢吞吞的干什么？”
系统想了想，说：“可能也正是因为讨厌病毒，所以才会故意用的毒性浅一些的药，钝刀子割肉一样，慢慢取走他的性命吧。毕竟常年累月堆积在身体里的毒素，造成的折磨，只会比一碗烈性毒.药更加让人痛苦，也更加残忍。”
亲身感受着自己身体，全身器官逐渐衰竭，一点一点支撑不住，逐渐崩溃走向死亡的滋味。
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听着系统的提示，顾七兮走出了城堡，来到距离城堡外不远处的药园。
实际到了才知道，顾七兮现这里和他想象中的露天小药田不同，是一个用玻璃墙壁做出来的小温室。四周都是玻璃，所以里头的景色，外面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像是个凭空出现在平地上的小森林一般，种满了许许多多不同种类的草药，颇有些壮观。
走近了之后，仔细看了看里头的植物。回忆了下诺亚遗留下来的记忆，即便顾七兮不是很懂，也能看出来这些植物，平日里受到了多么精心的照料。
像是被这一幕震撼到了一样，没有与之前在田地里一样随意踩踏着走过，反倒像踩在刀尖上似得，足下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植物。看着眼前被各种箭头、圆圈标注起来的植物，玩寻宝游戏一样，根据指引慢慢的走过去，蹲下/身。
手里把玩着一株白色小花，看它被黄色圆圈整个包裹起来。系统在一边解释道：“这个药材我们需要用到的是它的根茎，您不要用拔的，直接把下面的泥土拨开，完整的取出来就好了。”
顾七兮一只手捏着刚才系统让他在药园里找到的小铲子，一只手扒着土用铲子小心的在不伤害根茎的情况下将里面的植物完整的挖出来。
看着被取出的小花，顾七兮在心里说道：“这是什么？”
“这是甘菊。”系统解释：“作用很多，可以做观赏植物，也能泡茶喝。可以缓解疲劳，美容养颜。”
顾七兮把小花顺手放在一边的小布袋子里，说道：“美容养颜？那我们采这个干什么？”
系统言简意赅的解释：“调味道的。”
顾七兮只好放弃追问，转而又去另一个地方采集草药。
看着这个绿油油的，叶子一片一片密密麻麻挤在一块儿的东西，顾七兮又问：“这个呢？”
“松油薄荷，也是可以美容养颜的。而且经过处理之后味道很清新，许多贵族都会选择把它做成香水，喷洒在身上。”
顾七兮嘴角抽了抽：“你弄这么多美容养颜的东西给沃伦喝，不要喝的时间长了，把人弄成个油光亮的大美人啊。”
系统道：“凑巧而已。而且油光亮不是形容人美的，您应该说‘秀色可餐、美如冠玉’才对。”
“哎呀，一个意思一个意思。”顾七兮捏着小铲子摆摆手。
然后这时候，系统又说：“主人，病毒和管家、还有医生来了。”
顾七兮一愣：“来哪儿？这儿？”
系统说了声是。
顾七兮一边继续抜薄荷，一边说：“过来干嘛？”
系统道：“好像是过来看药材储备够不够吧。”
顾七兮只好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把刚采集好的草药塞进布袋里，站起身回头看了过去。
不远处，药园外的几人也注意到了顾七兮。
看沃伦眯着眼睛盯着前方的人影，一旁的管家贴心道：“主人，是诺亚。”
他知道沃伦虽然眼睛上戴着一副眼镜，但是远了的地方依旧看不清楚。
知道是顾七兮，沃伦点点头，没说什么。
率先走进药园，顾七兮看着他打了声招呼。
沃伦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七兮说：“摘点东西。”
管家皱眉：“这里的东西都是主人的财产，你竟然不经过......”
顾七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又来了又来了。
沃伦抬手打断了管家的说教，感兴趣问：“哦？都是些什么？”
从系统那里得知实话实说并没有关系，于是顾七兮打开布袋，将里头的东西亮给他们看：“就甘菊啊，薄荷啊什么的。”
看也不是什么特别昂贵的东西，在外头随便花点钱都可以买到。原本还担心顾七兮身份低贱本性卑劣，觊觎沃伦药园里珍贵草药、打算转手换成钱财的管家就放下了心。
沃伦奇怪道：“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顾七兮眼睛往旁边挪了过去，心虚道：“就......做点东西呗。”
怕沃伦继续追问下去会不小心说漏嘴，顾七兮反问道：“你们这是来做什么呀？”
沃伦看了眼身后不远处，一个人捏着根树棍慢吞吞跟过来的医生，道：“和医生顺路过来看看草药够不够，是不是需要再补充的。”
顾七兮下意识的脸就塌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些许厌恶：“哦，是吗。”
沃伦还以为顾七兮是想起了自己让顾七兮每天按时喝的药，取笑道：“还怕苦呢？今天早上你的药都没喝，明天......”
顾七兮急忙道：“别啊！一次不喝没什么关系吧！再说了，我起不来不也是你害的吗？”
沃伦看顾七兮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七兮这才知道自己又被人耍了，嘟起嘴巴闷闷不乐：“又逗我。”
沃伦呵呵笑了几声，看着终于从后头慢悠悠跟上他们，走到药园里头的医生。见人蹲下身，白茫茫一片的眼睛在地上摸来摸去，整片药园“爬”了一圈，开口问道：“怎么样？”
医生那皮肤皱巴巴好似老树皮，指节与干枯树枝也无太多差别的手掌在草药上轻轻拂过，最后声音沙哑，有些疑惑的道：“好像少了点甘菊和薄荷......？”
沃伦说：“刚才诺亚采走了一点。”
医生说：“哦......”
“其他的草药还足够吗？”
“足够。”医生慢慢点头。
“那我们走吧。”沃伦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看了顾七兮一眼，似乎是在邀请他一同离开。
顾七兮站在原地不动：“我再拿点东西。”
管家眼睛又盯上了顾七兮。
顾七兮郁闷的解释：“就拿点荨麻啊什么的，这么警惕我干什么。”
真是的，帮你们救人呢，竟然还提防我。
管家看了眼一旁还蹲在地上的医生，心道少了什么医生也能看得出来，也不怕顾七兮偷东西。但还是嫌弃的说：“你不要把其他珍贵的植物给弄坏了。”
顾七兮气的嘴巴都歪了：“我是那么笨手笨脚的人吗？”
——是。
除了医生，在场的其他二人，包括一个系统，都在心里默默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
看着三人离开，顾七兮之后又将系统提示的各种草药一一摘了过来。
有系统在一旁监视，知道医师不在。顾七兮摸进医药室找了个备用的炉子和药罐，一路躲开人回到了诺亚的小房间。
因为最近都是在沃伦房间睡觉，这屋子也有段时间没人来了，用来当做偷偷熬药的地点，最合适不过。
看着一地的草药，顾七兮开始听着系统的指导，进行傻瓜式制药。
“先把黄色光圈标起来的草药揉碎。”
像玩经营类的电脑游戏一样，顾七兮除了需要亲自动手执行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要求技术含量的事情。照着系统的提示，一点一点把数种草药碾压揉碎，直到它说可以了为止。
“......再把水加到罐子内，蓝色线条位置。”
顾七兮把水一点一点倒进去，看着水平线到达系统标注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将揉碎的草药，被划分出来的部分全部倒进去。”
顾七兮把碗里头，装着草药、用白色线割开的那一块药材都扔进了药罐子里。
“将甘菊的根茎捏断，完整的放进罐子内。”
顾七兮又把被系统标出出来的甘菊根茎，精确到厘米的扔了数根进去。
“把火升起，将罐子盖上盖放上去熬煮。”
顾七兮一一照做。
然后，在火苗旺起来的那一霎那，顾七兮眼前的空中就冒出了一个倒计时，而且还在不断的读秒。
“32分57秒后，就能完成。”系统说道。
顾七兮伸了个懒腰：“什么嘛，这么简单。”
系统道：“这样做出来的药水，口感与之前病毒所喝的相差无几了。”
顾七兮点点头，一脸自得：“嗯，大功告成。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让沃伦把这个喝下去就好了。”
系统说：“您打算怎么换药？”
顾七兮眼珠子滴溜溜转：“嗯，这个还得好好想想。”
然后在等待药物熬制的过程中，顾七兮蹲在地上，眼睛看着地上药草说：“你说，我刚才摘药被管家他们看见，会不会被怀疑？”
系统道：“有可能。”
“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以为我摘药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系统分析了一下，提出了个建议：“可以把多余的药材做成别的东西，然后让他们看见。”
顾七兮说：“做什么？”
系统道：“既然有松油薄荷，您就做香水吧。多出来的甘菊和荨麻，也能弄成一些美容产品送人。”
顾七兮笑道：“嘿，那敢情好，我做些东西给玛姬吧，最近看她天天下地里干活，人都变黑了好多。”
系统就又开始指导顾七兮将多出来的药材做成各种美容产品，一神一系统，玩的不亦乐乎。
终于，等到半个多小时后，倒计时读秒结束，顾七兮将药罐子从火炉上拿下，掀开上头的盖子，凑近去看了一眼。
望着里头黑漆漆的药水，闻着热腾腾带烟，冒出来的苦涩气味，顾七兮皱着脸捏住鼻子：“呕，真难闻。”
系统说：“您要不要尝一下？这样我好判断口味是不是和之前病毒喝下去的一样。”
顾七兮：“......”
苦着脸犹豫了半天，他才闷闷不乐道：“好吧，就像上回一样尝一点点啊。”
系统：“好的。”
顾七兮蜻蜓点水一样的，舌尖在药罐盖子上碰了一下，然后就急忙忙的把东西丢远了。
迫不及待喊：“苦死啦苦死啦！”
系统：“.......您喝的是水蒸气。”
“......”
顾七兮装模作样的咳了咳，脸红了一下。
然后不干不脆的手指头轻轻探进药罐子里，指尖沾了一点水渍，拿出来皱巴着脸抿了一下。
这回是真的被苦的说不出话来。
系统道：“口味一样，成功了。”
顾七兮郁闷的去一边找水漱口：“诶，为了沃伦我可真是牺牲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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