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木匠张
说起泥人张，想必大家不会陌生，泥人张贱卖张海五的故事就出自冯骥才的《俗世奇人》。泥人张本名张明山，而他祖辈，却不是捏泥的，而是木匠。今天所说的就是明代洪武年间，大名叫做张归山的木匠张。
传说张归山自小聪慧，过目不忘，不到二十岁便掌握了家传的木匠工巧，于是便想着读书当官，考取功名。眼看年过三十有五，仕途却是遥不可及。不过曾经听家里长辈提过，张家有一支亲戚，同辈里有个名叫张公泽的人，在京位职秘阁校理。
于是张归山便收拾了行李，带着投靠之意，踏上了北上探亲之路。
一日，张归山赶着夜路。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路边歇脚，他突然听到路边坡上密林后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并不时传来木头挤压刺耳的嘎嘎声。张归山下意识屏住呼吸，斜着身子歪倒靠在土坡上，心里想着：三更半夜，怪声诡异，树林后面的绝不是什么善类。四处里黑灯瞎火的，又有密林遮掩，如果不走到近前，看是看不到生了什么了，张归山不敢妄动，于是索性闭上了眼，支起耳朵听了起来。
除了穿梭树林的声音，木头挤压的声音，他又隐约听出了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三种声音何等怪异，看来不是寻常窃贼，响马，倒斗之流……他脑中想着榫卯机关，木匠手活，听这木头受力挤压，难不成是，牛头马面？！
这里的牛头马面是木匠行话。当初诸葛孔明曾用木牛流马在山中运送粮草，后世木匠为效仿还原木牛流马，先是把木质牛头马头做的栩栩如生，而做到骨架机关时，却是一筹莫展，做的异常笨拙。于是，木匠行内都不称对方能做出木牛流马，而是以牛头马面的说法来相互嘲笑。
那木头挤压声不可能是木轮子声音，分明是驮了重物的机巧机关。想到了这里，张归山恐惧的心里多了一份激动。而当他刚睁开眼睛，身子却如同从万丈跌落，失去了知觉，似乎要挤进泥土。月光下，他看到了极为恐怖诡异的一幕：一张惨白涂粉的脸，搭在了他眼前！这是一副鬼的脸！
张归山眼一黑，朦胧里听到自己“嗷”的一声，便昏死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觉自己还活着，并且在原地，天色还是照常的漆黑。心里便想到，看来一切都这么过去了吧。不过当他抬起头看向侧面，世上哪有诸多侥幸啊！那惨白人皮似的鬼衣，正在路对脸儿树下飘着！水中泡烂了纸浆似的白脸儿也是时不时转了过来打量着他。不过一直停在原地旋转。
张归山又怕又急，又不敢妄动，因为那双漆黑空洞的鬼眼儿中，似乎生出一双歹毒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慢慢地，张归山心里想着，坡上声音已经没了，刚才那该不会是用木牛流马运尸的仙皮子！
南方某地有个传言，说是道行深的黄鼠狼深谙人性，偷来山贼寨子里的人皮衣钻进去，化身为黄大仙，黄皮子。为了掩盖尸皮的青黑色，又盗来妇女的胭脂水粉，搽个通体苍白。然后用木制机关来深夜运尸。之所以运尸，因为黄大仙吸食人血后为了掩人耳目不做声张，假扮成搬运尸体的道人，将尸体统统丢弃堆积到碎石深涧之中处理掉。
曾经就有人循着腐臭之气找到了黄大仙藏尸的地方。于是村里几个大胆的山民商量着一查究竟。果然没几天，众人现了正在运尸的黄大仙，看其着装褴褛，通身惨白，皮肉狰狞，讲真是非鬼即怪，又看其腰背挺直，脚底生风，走路与寻常人并无二致。众人便想，这仙皮子怕不成已有百年的道行了！
众人摸索近了，把带来的两只大白鹅嘴上和翅膀上的草绳解开，只见两只大鹅嘎嘎叫着飞奔出去，飞也似的窜到黄大仙身上。毫无畏惧之色，退缩之意。黄大仙哪知半路杀出俩程咬金，见势不妙，想要金蝉脱壳，又念在自己百年道行，还会怕上这两只白鹅？于是伸出两只脱粉青黑的骨节爪子，一手一个，狠掐着白鹅的脖子。而白鹅也毫不示弱，用喙撕扯着黄大仙身上的人皮衣。
黄大仙与大白鹅大战十几回合，却猛然看到草丛里人头攒动，便害怕接下来会被其他伎俩算计，于是撒开腿就开始跑，哪知刚踏出十几步，一声娃娃哭似的尖叫，那黄大仙便倒在了地上打起滚来。原来，黄鼠狼害怕鹅粪，鹅粪能让黄鼠狼脚腐烂溃败，所以农家养鸡的地方总会养一只两只大白鹅看守。刚刚趁那黄大仙激战之时，山民在附近都撒上了厚实的鹅粪，而那黄大仙周身褴褛，裹着的尸皮上如同披了一件尸皮子，脚下的布鞋也因为常年走山路，早已磨破穿底儿了。刚才逃跑之时，一个正着儿，是踩到鹅粪上了。
待到众人赶到，只见月光下一道黄光闪过，蹿入了树林，度之快，让人咋舌。而那地上，仅是一坨软塌塌的白色人皮，哪还能见到那黄大仙的真身啊，于是众人只有带着人皮，回了村子邀功去了。
此时，张归山回过了神，看着那树下不停旋转的，惨白鬼影儿，越加觉这或许就是黄大仙的人皮外衣！
对于黄大仙的传说，张归山还是略有耳闻的，既然是妖不是鬼，他就胆大了些，起身就往反方向跑。只听到身后突然有女人的哭声，吓得张归山下体一热，又湿又硬的裤子在风中刷刷作响。等跑的实在是跑不动了，他才扭过僵硬的脖子，远远看去，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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