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前路珍重
白色的天花板、白蓝相间条纹的床单、蓝色的帘子，其中除了有熟悉的淡淡的魔药的味道外，还弥漫着一股花香。
容玖走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了。她手中抱着一大捧魔药，不少还微微冒着热气，看到庞弗雷夫人不悦地迎出来，压低声音道：“斯内普教授让我把您要的魔药送上来。”
“哦……这样。”庞弗雷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带着她往里面走，一边抱怨道，“这个天气还举行什么魁地奇比赛，看看好好一个学生折腾成这样，还有排着队感冒的观众，要我说这样的天气就应该取消比赛了……”
容玖笑着听着她抱怨，在经过那个帘子拉起来的病床，微微放慢了脚步，侧头看了一眼。
“他待会儿得起来喝药，你可以看看他。”庞弗雷夫人注意到她的举动，摇了摇头，“这个孩子也是，扫帚都碎成碎片了还不让我丢，这么放在床头。病人的心理状态在康复的过程中也是很重要的。你劝劝他，都已经这样了，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
“呃，我其实……”
“斯内普教授真是一个好人，这种魔药可是很复杂的，今天上午我才拜托过他，下午就出来了，这可是对这个孩子的伤势很有好处。不过说起来，他也是个很严厉的老师，你们的同学，叫什么……对，纳威?隆巴顿，几乎每几节魔药课都会来一次，现在频率又提高了，我一问才知道最近黑魔法防御术的代课老师也是他……哦对了亲爱的你要说什么来着？”
“没事没事。”容玖连忙摆摆手。斯内普教授让她送上来的时候，可是说的是“如果庞弗雷夫人需要帮忙，就忙完再下来”，如果这会儿回去，那就要继续面对摧残了啊……
宽慰病人也是很重要的，能减轻庞弗雷夫人的工作压力，何况是她亲自开口拜托的，那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掀开帘子，哈利正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被这一掀吓得一机灵，急急忙忙从枕头边摸起眼镜戴在脸上：“……是你啊。”
“是啊。”容玖笑了笑，把魔药瓶递给他，“我来叫你喝药的。”
“呃，谢谢。”哈利显得很局促，接过魔药瓶，咕咚几口灌下肚子，抹了抹嘴，然后放在了一边，“呃，你没有去上课？”
容玖耸耸肩：“恩……他叫我上来送药。”
她的目光落在哈利手中的空瓶子上，假装没看到哈利迅速变青的脸色。
反正教授嘲讽她是私下的事，要是真的跟哈利一样都当着所有人的面……啧啧啧，那她现在表情绝对比哈利还臭。
沉默了几秒，哈利斟酌着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去年……我想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那个啊，没关系。”容玖把玩着衣角，越过哈利去看窗外，白天里还在电闪雷鸣，晚上的天气倒是好了许多，似深黑的丝绸，上辍着几点星子，看起来孤零零的，甚是寒酸，“一切都太巧合了，如果换成是我……”
但是如果换成是我，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容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况且，德拉科也为难了你们不少。我们算扯平了吧。”
哈利往上靠了靠，微侧过头，道：“你们关系很好。”
容玖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果，看了看，甩了一颗给哈利：“薄荷糖，能吃吗？”
看到哈利接过，拆开玻璃纸的糖纸，然后塞进嘴里，露出了惊讶地表情：“是麻瓜的糖。”
“是啊，卢修斯叔叔知道我喜欢吃，特意为我买的。”容玖笑了起来，“很不可思议，是不是？马尔福家族的人好像都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用鼻孔看人，对麻瓜没一点好感，更别说用麻瓜的东西了。可是我喜欢吃，他也就愿意去买。”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哈利。两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疏远，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亲密。”容玖抬起头，对上哈利那双碧绿的眼眸，水汪汪的，似乎刚刚被雨水洗涤过的草坪，又笑了起来，“他们也许很多方面做的很糟糕，但是他们对我很好，仅此而已。就像我们一开始……也是很好的朋友。”
哈利侧过头，看着那一堆的扫帚碎片，低声道：“现在不是了吗？”
容玖没答话，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轻轻按在那一堆碎片上：“道术中讲究万物皆有灵，更别说是和法术挂钩的事物。恢复如初不能恢复这种灵性强大的东西，但是它的‘灵’还在其中。”
不顾哈利惊讶的目光，容玖从袍子里拿出魔杖，往指尖一划，顿时，嫣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她很难得有这样严肃的表情，手指似有千斤重，几乎难以推进，明明已经是寒冬，但她的额边有汗珠一颗一颗地冒了出来，从她的唇齿间溢出低低的、急促的音节，都是哈利听不懂的词汇，汇聚起来像是一首歌谣一般。
那来自那个古老又神秘的文明。
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有一点点的光芒从四处聚来。哈利惊讶地撑起身子，向那些光点的来源看去。有的从窗外，有的从门外，甚至还有些，从他的身上溢出。
万物皆有灵。
那是哈利和他的光轮2000的回忆，从魁地奇训练场、从礼堂、从哈利的寝室……从哈利的指尖，一点点地凝聚起来。
“魂兮，归来。”最后的四个字，容玖缓缓念来。那一瞬间，光芒一盛，隐隐约约绘出了一个扫帚的形状，然后，归于虚无。
符咒随着光芒的收敛，从扫帚上腾起来，飘飘荡荡，落在了哈利手上。
面对哈利有些懵的表情，容玖眨了眨眼：“你的光轮2000，我想，你不会介意它换一个壳子吧？”
“换一个壳子？”哈利挠挠头，“可是你不是说万物皆有灵……”
“人的灵和物的灵是不一样的。”容玖轻轻叹道，“日后你有了新的扫帚，用你的血，把它贴到扫帚上去。物的灵太过简单，它们会融合，然后变成新的灵——既有你们一起征战的记忆，又有属于它自己的风格。”
“至于你床边的，那真的就是一堆碎木头了。”容玖唇角翘起，带着几分打趣，“或许你可以给它多看看自己的尸体，也许它会很开心呢。”
哈利一直以来有些压抑的脸色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放松和开心，看着每一根头发丝都露出疲惫的容玖，真诚地说道：“谢谢你，玖。”
容玖站了起来：“看起来我的任务完成了。好好休息吧，下次比赛加油啊。”
“哎……”哈利似乎还想说什么，容玖已经向门外走去，背对着他，轻快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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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门被重重推开。斯内普正往坩埚里加着什么，被这么一惊，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好在他不动声色惯了，手上的动作只是稍稍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接下来的操作。
滴入汁液、加入材料碎、搅拌、再次滴入汁液……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一支优美的舞蹈，甚是赏心悦目。然而，容玖同学却没有心思去欣赏。
要完！
一瞬间，容玖的脑子里冒出了起码一百种的从办公室蹿到寝室的方法，种种有效，并且绝对不会给斯内普教授反应的时间。
今天一逃爽，明天火葬场啊……
容玖念叨了起码二十遍，这才强行抑制住逃跑的冲动，轻手轻脚地缩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安静地待在那里。
等斯内普终于把要紧的步骤处理完，进入熬制阶段，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容玖：“看起来你已经不记得尊敬教授是怎么做的了？”
“不……教授，你误会了。”容玖迅速转换成一脸的诚恳，“我心系学习，刚刚帮庞弗雷夫人安慰了一下哈利……呃，那什么，病患，耽搁了一下，所以有些心急，这才一时做出了不妥当的举动，我很抱歉！”
“心系学习？”斯内普挑起眉，轻飘飘地重复了一遍。
容玖咬了咬牙：“是啊！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充实！”
“那，我们来学习一点其他的东西。”斯内普从容地拿起自己的魔杖，“前几天才学习了神锋无影，我想，这个咒语的威力对于爱学习的——容小姐，还是稍微有些简单了。今天，我们来学习一点……更有攻击性的，粉身碎骨，怎么样？”
“不不不教授你冷静，那是七年级才学的咒语……教授你冷静，你放下魔杖，你你你……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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