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圣诞（下）
《十八世纪》、《初级魔药材料》、《变形术详解》……
容玖的手指从书脊上划过，浏览着各式的名字，和斯内普教授的课程作对应，最后选定了一本《千年：巫师的孤独》，是讲近一千年来巫师界的各种事情，属于魔法史。
最近的课下辅导多在探究魔法和道术的异同，斯内普教授认为，两者应该是同源而生，但是却是不同的结果。（容玖：“这还用认为吗，很明显啊。”斯内普教授：“所以对于聪明的容小姐来说，两篇羊皮纸，关于蜘蛛的各个部位的效用，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吧。”容玖：“……”）如果说你没有办法同时施展两个魔咒，只能尽可能的缩短施法间隙，但是这种不同结果的两种魔法应该是可以同时施展的。
就好像你的存钱罐只有一个入口，那么你最多可以提升塞硬币进去的速度，但是你塞的再快，一次也只能进去一个硬币；但是如果有两个入口，那么你一次就可以塞两个进去。
虽然斯内普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都认为两种魔法可以同时施展，但是严谨的教授还是希望找到切实的依据，所以最近容玖的课余时间几乎都拿来研究魔法史，试图能找到什么证据。
后来的某一天，她才知道，她在图书馆翻书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因为教授几乎看完了图书馆的所有书本，包括禁书区。曾经那个孤独的、甚至有些自闭的男孩，是怎样的渴望强大。
回到现在。看书的时间总是很快的过去，容玖甚至错过了午饭。当平斯夫人走过来提醒她已经两点半的时候，她才惊觉时光的流逝。
和哈利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容玖慢慢地往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走去。现在，办公室边上那副画像已经和她很熟悉了，见到她甚至调笑了一句：“小姑娘，又来送死啊？”
容玖没精打采地回道：“教授要是知道你这样说，你的画像会连渣渣都不剩的。”
画像里的那个熬制魔药的女巫乖乖地闭上了嘴。容玖嗤笑一声，说出了口令。
穿过石像，后面的门居然是敞开的，容玖轻轻在门框上敲了敲：“下午好，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面：“很准时。”算是对容玖的招呼了。
见容玖找了地方坐下，他懒洋洋地开口：“这个假期，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容玖的表情一瞬间真是惊喜得无与伦比，简直都能放出光来，而且还参杂着一点幸灾乐祸，虽然不太明显，不过斯内普教授何等敏锐的人，准确地捕捉到了，他不悦地命令：“收起你这副蠢表情，容小姐。”
容玖立刻就一副十分认真严肃地模样，变脸速度之快，让斯内普都噎了一下，他不禁回想起来刚刚进校那个老实的文静的礼貌地孩子。那一瞬间，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丢到了脑后——圆滑，识时务，本来就是斯莱特林的特点。
“让你在办公室练习，是邓布利多的主意。”斯内普脸上掠过一丝厌恶，“每天上午十点，准时在这里训练两个小时，不要试图偷懒，我会知道的。”
“是。”容玖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响亮。
“还有，关于你的训练内容，保密。”斯内普道，“除了你，我，邓布利多之外，不能再有任何一种生物知道，听懂了吗？”
斯内普教授真是越来越可怕了，说话几乎不用动嘴唇的……容玖一边想，一边点头答应。
“很好。”他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今天下午是本学期最后一次训练，让我看看，我们的最厉害的斯莱特林，到底进步了多少？”
容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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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之后，容玖已经彻底瘫在了椅子上，她觉得体内最后一丝魔法都已经被榨干了，这么冷的天气，这么阴冷的办公室，她硬生生被累出了一身汗水。
不过她的进步也是显著的，至少她终于逼的斯内普教授动用了魔杖——在正面的一个缴械咒之后，她迅速地一个火球术偷袭，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斯内普眼中第一次露出一丝肯定。但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居然是虚晃一招，火球术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石化咒！
正是这样迅速又恰到好处的连招，让容玖这么疲惫，也让她收获了珍贵的正面评价：“容小姐还是十分狡猾的。”
不过夸赞完了之后，斯内普教授又沉下脸：“收起这副要死的样子。”
容玖哭丧着脸，举起魔杖的手都在发抖，调息片刻后，弱弱地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清理一新”。
现在容玖看起来不狼狈了，她看起来像一个整齐的要死的人。
再看看斯内普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身上的巫师袍连一个褶皱都没有，容玖就恨不得哪天拿一个麻袋罩在他的头上暴打一顿，这种纯物理的手段总能勉强打一个势均力敌吧！
“在说再见之前，容小姐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么？”斯内普看出她眼中的不甘，嘴边挑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说实在的，他对这个学生真的很满意，这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斯莱特林，虽然她和那群格兰芬多走的很近……
容玖本想摇摇头，但是突然想起哈利他们的问题。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那一定是教授了。这么想着，她开口问道：“教授，您知道尼可·勒梅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容玖只觉得一阵强大的压迫力扑面而来，教授的那双黑眼睛显得分外的犀利，那眼神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直直的穿过她的眼睛，一直到记忆的最深处。
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吧……容玖觉得办公室在她的眼中模糊起来，许多记忆被翻了起来。
一个女孩，孤零零地站在操场边上，手中拿着一朵刚刚开出来的花，一群孩子对着她做鬼脸，对她叫道：“怪物！”……无休无止的朱砂画符……死状可怖的鬼魂……不不不，不是这些记忆，都过去了！
那些画面突然转到了霍格沃茨，分院帽叫出“斯莱特林！”时的欢呼，喜悦和遗憾……飞行课那天的感动，女孩握着药剂瓶涌起的泪水……万圣节前的温暖安慰和惊险时光……海格小屋的落寞和格格不入……魁地奇比赛的震惊和骄傲……斯莱特林的团结……礼堂门口的感谢和争辩……最后定格在一个绿色的眼眸，真诚地看着她：“你知道尼可·勒梅吗？”
容玖突然回过神，她居然走神了！自己真是太累了。她忐忑地看了一眼教授，却发现教授的脸色虽然很阴沉，但不是那种不悦，而是……悲伤？
她揉揉眼睛。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放下手的瞬间，她果然看到一个不悦的教授，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她不由得鄙视自己：真是不找点不愉快都不习惯了。
“《炼金术》。”斯内普不耐烦地说出一本书名，“图书馆的东西都是摆设吗？”
容玖面条泪了，她已经是整个斯莱特林在图书馆最多的学生了！
但是斯内普教授已经不再看她，转而拿了一本书起来，赶人的目的十分明显。
容玖捂着心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教授，你可以嫌弃的委婉一点的，我可以假装没有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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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当天，许多人都十分愉快。
邓布利多笑吟吟地泡了一杯苦荞，他似乎能听到地下办公室里的哀嚎，就着茶喝真是太棒了。
哈利穿上了韦斯莱夫人送他的套头毛衣，然后发现了来自父亲的遗物。并且还收到了一份答案，关于尼可·勒梅。
德拉科收到了一件全新的巫师袍，上面还有暗暗的蛇纹。
潘西收到了一条项链，来自德拉科。
容玖在这一天送出去了很多东西，她给自己的朋友们都送上了自己做的点心，给邓布利多教授送去了苦荞。她的朋友也回复了很多礼物，但是她都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她在那个阴冷的地下办公室，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去练习，一边不平地吼道：“为什么是让你来监督？！”
那个熬药的女巫画像幸灾乐祸地回答：“谁知道呢——嘿，别偷懒，闭嘴，好好练习！”
“你总有一天会被我烧的渣都不剩！”
“我等着呢！你挥舞魔杖就这么软绵绵的吗？用点力！”
“闭嘴！”
……
假期结束之后，大家都容光焕发地回到了学校，但容玖就不幸倒下了，她躺在医务室，庞弗雷夫人一边拿药剂，一边叨唠着：“现在的孩子用功归用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连续透支，筋脉受损，你得在医务室留一晚上……”
容玖看着天花板，心情十分舒畅。那副该死的画像，最后终于被自己收拾了！她以为自己弄不破斯内普教授布下的保护罩吗！
而被她顺带念叨着的斯内普，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到学校，进到办公室之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嘤嘤嘤的哭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留下来监督容玖的那副画像。此刻的画像上，只剩下一口坩埚，和一个露出半张脸的哭泣的女巫。
“闭嘴！”斯内普不耐烦地呵斥道。
“教授，可是她烧掉了我的衣服……”女巫哭唧唧地倾诉，“我没法见人了！”
“噢？”斯内普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看来她没有偷懒。”
他把这副多嘴的画像挂在这里，其实就是他给容玖布置的作业，名为监督，实为考验。他看得出来，那个小斯莱特林其实是个挺坏脾气的孩子，一定不会忍的。但是她只有每天的练习时间都倾尽全力去攻击，才能在这个假期之内打破它。
真是个好苗子啊。
绕过画像，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一切都和以前不太一样，显然是被重新整理过了。想到这里斯内普突然有点头疼，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那个孩子肯定无数次把自己的办公室弄的惨不忍睹，然后心虚地去修补吧，待会儿他得去检查一下那些魔药材料，有没有遭殃……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叠论文上的一个盒子，绘着一条嘶嘶吐信的蛇，上面系着一根银色的带子，带子下面压着一张卡片，上面用尚且稚嫩的花体写道：圣诞快乐！
拆开一看，是一副手套。里面是柔软的绒，施加了一个长效的保暖咒。施咒者的水平显然不到家，因为他能感觉出来这个咒语已经不会存在太久了。外面是龙皮，手腕处绣着一条银色的小蛇，呈“s”型，也不知道这代表着斯内普，还是斯莱特林。
能进入他的办公室，稚嫩的字体，拙劣的制作手法。赠送者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圣诞礼物……”斯内普长长的叹息一声，自己更深地往椅子中陷进去。有多久了呢，不被关心，不被惦记，自从那一句话出口，他的世界就再也没有了温度。
独行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要么无所背负，要么背负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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