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召集兵马勤王

侍候的宦官窦昶忙跪地应道：“圣上，是落雨，乱兵没来！”

天子满身戒备松懈下来，他披散着发，身着里衣，赤脚下地，步伐虚浮的朝外走去。

窦昶爬起来，拿鞋躬身要服侍天子穿上，天子浑然不觉，他目光晦暗，摇摇晃晃的上前一把拉开门。

风挟裹着雨点，劈头盖脸的砸在他的身上脸上，他的发和衣衫被风烈烈扬起，大雨激起的泥腥味瞬间灌满整间屋子。

檐下铁马团团乱转，叮当作响，“咔嚓”一声，炸雷响起，一道紫色闪电在云层间闪过，状若蛟龙，照亮了天子清瘦而扭曲狰狞的脸。

“吾二十二岁被立为太子，三十八岁登基为帝，执掌朝政至今已有二十余载！”

“吾为了这千疮百孔的王朝，殚精竭虑，夜不能寐！”

“朕是天子啊-----”他仰头看着墨色天空，目眦尽裂声嘶力竭的吼道：“这些个乱臣贼子！”

“都来逼朕！”

“通通都该杀！”

风呼啸着灌进屋内，案几上的烛火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几欲熄灭，他的身形被接连不断的闪电照亮，影子映在地上，又瞬间淡去。

窦昶躬着腰，战战兢兢地的看着立在门口形销骨立的天子，不由得眼含热泪哽咽着劝慰：“不是圣上的错...”

“圣上别忧心，等明日下诏，召集各道节度使前来勤王，必定将那些个乱臣贼子都赶出京都，迎陛下归京！”

天子长久的沉默着，一语不发，任由狂风暴雨侵袭着他。

天亮后，大雨方歇。

群臣齐聚县衙大堂，共商对敌之策。

天子端坐，一众臣子们立在下首。

他们的视线都落在正中央一个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的禁军身上，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竭力平缓呼吸回道：“卑职带人连夜赶回京都，打探消息....”

他停顿一下，天子和一众臣子们齐齐屏住呼吸，静待下文。

“万骑军韩俞纵兵将皇城府库洗劫一空，京都大乱，他又亲迎了北郡大军入城....”

“眼下，京都已经落到北郡节度使萧景手中！”

那禁军退下后，堂内有片刻的寂静，落针可闻。

天子面色铁青，目光阴鸷。

宰相白度上前一步回禀着：“京都陷落，为今之计，只有下诏，命各道兵马勤王！”

“请圣上即刻下诏书，召河东节度使、庐州刺史、镇海军节度使、岭南道节度使、西川节度使，等各道节度使来乾县护驾，并出兵围剿北郡节度使萧景及万骑军上下乱兵！”

众臣纷纷点头赞同，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天子手持茶盏，面上神情冷厉，眼中满是阴霾：“好一个韩俞，居然里通外敌，引那北郡萧景入城？”

“咚”的一声，他将手上茶盏掷在桌上，厉色喝道：“即刻传我旨意，征召各地节度使带兵前来勤王！”

“谁能歼灭北郡节度使萧景与那反叛的万骑军，朕立刻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另外传令附近州府大营精兵前来护驾！”

“是！”旁边侍立的翰林学士洪度应下，立即着手起草诏书。

下首的御史中丞印忻出列，进言道：“圣上，这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历来是皇子或亲王担任，贸然授予武将，是否不妥？”

天子阴测测的盯了那出言反对的御史中丞印忻一眼：“那不如中丞大人，你带兵去斩杀那萧景和韩俞，将京都收回来？”

那印忻脸色一变，忙退下不再言语。

又有户部侍郎丁栋出列建议着：“眼下朝廷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京都落入北郡之手，皇城府库也被清洗一空，咱们出来的匆忙，既然要开战，银钱军备何来？”

“请诸位议一议！”

这话一出，众臣纷纷附议：“是呀，历来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要收复京都，怎么能没有财力支撑？”

天子抬眼看着一众臣子，锋利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滑过：“是该好好议一议！”

“都说说罢？”

被天子视线扫到的人，纷纷低头，不敢直面君颜。

沉默片刻后，司农卿代修出列：“回圣上，江南道各州府素来是朝廷赋税重地，圣上何不发诏书，叫江南增派赋税？”

“有了江南财税支撑，何愁银钱不丰？”

“那北郡精兵强将，收复京都之战，必定旷日持久，还请圣上早做决断！”

天子点头：“就依卿所言！”

司农卿代修又正色道：“圣上，镇海军治下的江南历来是一众节度使中最富庶的，眼下是该要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光增派赋税还不行！”代修为人老辣，他见识独到：“还要叫江南增兵！”

“之前江南镇海军陈家对上湖南节度使蔡家，不是两战两胜，占了蔡寅三州？”

“既然有此精兵在手，何不为朝廷所用？”

“不妥！”御史大夫何荃辛反驳道：“江南是朝廷赋税钱粮重地，是朝廷的根基，贸然叫江南出兵，若是战火蔓延至江南，岂不是动摇朝廷根本，是大忌！”

“不到万不得已，江南还是只出钱，不出兵的好！”

“要叫陈家替朝廷守好这个钱袋子！”

代修驳道：“眼下正值朝廷生死存亡之际，何大人竟然想着为江南保存实力？”

“岂不闻覆巢之下无完卵乎？”

“若朝廷不存，那还要那些赋税银两做什么？”

堂上一众臣子分为两派，争吵不休。

天子环顾着这些争吵的脸红脖子粗的臣属们，眼中满是冷厉之色：“住口！”

争吵的双方，渐渐安静下来。

天子思索片刻，问道：“我记得镇海军陈家，似乎送了人入京都为官？”

“是！”另一位宰相裴昉出列应道：“是原镇海军节度使陈九堂的族侄陈翰文，原是来京都参加去岁春闱的，谁知不巧生了场病，错过了考试，后又参加圣上开的制科，被授予大理寺评事一职！”

天子沉吟着，“传朕旨意，即刻赐官陈翰文，由从八品下大理寺评事升迁为五品御史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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