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权利大势下 动些小动作
焦平进了前门，但见天井中，松篁交翠，桃李争妍，丛丛花发，簇簇兰香，却也是个洞天之处。
又见那二门上有一联对子, 写着：“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
入门里，往前又进，到三层门里，都是些画栋雕梁，明窗彩户。
里间正中坐一个黑汉子, 穿的是黑绿纻丝袢袄，罩一领鸦青花绫披风, 戴一顶乌角软巾, 穿一双麂皮皂靴。
只是虽然作一副人模人样的打扮，这黑汉子手和脸上皆长出黑色硬毛，半人半兽，可见是个面恶的妖怪。
这位想必就是偷袈裟的罴怪了。
这罴怪此时正在开筵席宴客，席上的客人有两位，分别列在一东一西坐着。
其中穿白衣的，想必就是那爱讲四书五经的蛇妖“博士”，“白衣秀士”了。
至于着道袍、执拂尘打扮的，自然就是那会烧丹的苍狼精，“凌虚子”了。
这就找到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此时宴上三妖，都在那高谈阔论, 正由“凌虚子”说些“立鼎安炉，抟砂炼汞，白雪黄芽”的外丹之道。
其余两妖频频附和，其乐融融。
只不过这场文会之中, 却似乎少了一个角色——即观音禅院的“金池长老”。
这就难免有着美中不足了, 就好像一台麻将、只凑足了三只脚一样。
“隐身”站立在角落中旁听的焦平，心中不禁如是悠悠感慨道。
转念一想, 那禅院的“金池长老”，似乎是依靠攀附这几个妖怪、结党营私，方才活到了两百多岁的。
但那会儿已是五百多年后取经了，反过来一推，这“老和尚”现在还没出世呢！
这样一想，倒也正常了。
过不多久，酒足话饱，三妖尽兴，于是约定来日再聚，便各自归巢。
焦平见等的机会来也，于是自然毫不犹豫缀上“凌虚子”，随着它到得洞府，在遥遥在望时、又抢先一步进入。
“凌虚子”似乎一心向道，它的洞府看去就是一间黑瓦白墙的小小道观而已。
这间道观位置，就坐落在“黑风山”后山的一处矮丘之上，看来是“客居”、“寄寓”、“挂靠”在“黑熊精”这里了。
焦平抢先一步进入。
道观虽小，但清幽而淡远，里头也拾辍得干净，给人一种宜居的感觉。
看来这妖怪, 受道德教化不浅。
……
“凌虚子”此时尚未成仙。
此刻它正处在一个关键的关口，那就是“金液”之境、“游历之期”。
但它却还没有外出游历、找寻缘法中的“道场”，这中间缘由也很简单，因为它还没有备足自家修行用的丹药。
换做别人，“外药”境的“龙虎大丹”能事先备齐、再出发游历寻找“道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如果备不齐，那同样也是出发。
因为你何时能备齐修行的资粮，这些都是没个确定的数的。
与其在山上空杵着耗费时间，倒不如直接出发，说不定下山游历间撞到什么机缘，修行的资粮也就有了。
但“凌虚子”不同。
它是炼师，会自己炼丹，需要什么辅助修行用的丹药，它自己可以炼出来，即使是“龙虎大丹”，它也能炼得。
只要有材料。
它之所以一直挂靠“黑风山”这里，与这“黑熊精”为友为伍，并不仅仅只是托蔽于其羽翼之下、以此保身而已。
更还是为了炼丹。
这黑风山乃是难得的灵山秀水，山中自然多产宝药，与“黑熊精”交好为友，也就意味着它能得到这些“丹材”。
更还有一些产在他处的珍贵药材，它需要借助“黑熊精”出面去得到，毕竟这黑熊乃是妖仙，本领又十分高强。
不管是缺了哪味宝药，只要是“黑熊精”找上门讨要，“西牛贺洲”上各地的山主、多少都是会卖他一个面子的。
尤其是这附近的一带，更是如此。
这可比自己去自立门户、单打独斗有用多了，不仅效率高，更还安全。
“大树底下好修行”，“凌虚子”身为外丹道修行的炼师，对此条“丹师规训”，理解的再是透彻不过了。
而今天宴上，它又得到了“黑熊精”的允诺，答应为它找寻几味灵药。
不由心中暗暗振奋，倒也不枉它耗费时间光阴，给两个门外汉讲解丹经了。
……
焦平坐在道观大堂的椅子上。
此处名为“大堂”，但实际占地面积却不过三十平方米而已，并不宽敞。
大堂的正墙上，上挂着一副“道士炼丹图”，下方条岸两侧供着果品，在下来的八仙桌上，则摆放一个碧釉丹炉。
丹炉之上，积灰甚新，看来这“凌虚子”早晚上香，对祖师供奉甚勤。
过会儿这“凌虚子”进门，多半会过来敬上三柱晚香的，故而焦平就在这里，等着它自投罗网而来。
他来找“凌虚子”，是有备而来的。
按理说，这“凌虚子”虽是龙套，但好歹也算是干系到未来“西游取经、释厄功德”的人物之一了。
况且未来观世音还要依靠假扮它，将孙悟空变化而成的“仙丹”当作寿礼、进献给到“黑熊精”，内外夹攻降服它。
因此一旦撬走了“凌虚子”，还是会造成一些小小的“未来变化”的。
但焦平对此，并不以为然。
他认为，那些看不破西游真相的、不明权力之道，才会被这些“功德”、“释厄”之类神神道道的说法唬住。
搞得这不敢动，那不敢动的。
“西游”的本质是什么？本质上就是一次对权力的巩固和加强。
“西游”就是道佛联合的一次尝试，名是“取经释厄”，实际上则是要借机打压天下渐炽的妖氛，重振道佛声威。
基于如是分析，焦平其实也不敢胡乱的大动作，不过那是基于对权力现实、和那权利背后力量的敬畏。
而不是那些神神道道的。
虽然如此，有句话叫“大势难违、小势可改”，权力的斗争就是如此。
因此焦平还是敢动些小动作的。
撬走“凌虚子”，他并不认为会对“未来大势”，产生任何的影响。
南海普陀观世音与孙悟空合力，也绝对不会降服不下一头熊罴怪。
这一点，有没有“凌虚子”这茬，过程或有不同，但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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