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是，这一刻还要等多久？”
季夏看着坐在主驾驶位调整座位高度的林陆离，“这还是我第一次坐你的副驾驶。”
“难道还坐过其他男人的？”他停下手来看着她，“是不是感情状况有什么新进展？”他的心突然开始发慌，脑海里闪过无数条彼此的聊天记录与通话记录，应该没什么遗漏啊？
“坐过。”她哈哈笑道，“坐过裴俞的。”
林陆离长舒一口气，调整好位置后对着季夏说，“大小姐此行是准备去吃宵夜呢还是夜游京市？”
“带我去你在这座城市里最喜欢的地方吧。”好想再了解多一点关于他的一切。
原本打算换挡出发的林陆离听见副驾驶未扣好安全带的警报声后看向了在忙着回复消息的她轻笑了一下，解开自己刚系好的安全带伸过手去准备帮她系，一瞬间，本就狭小的车内空间在他伸出手靠近她的那一刻变得更加的狭窄，转过头望向她那边对上了正好回完消息抬头惊讶地盯着他的那双眼睛。
很奇怪，明明离上次近距离接触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明明很久没有与她靠那么近对视过了，那阵心动的感觉却还是会浮上心头。有一次被安排去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节目主持人要求与一位女嘉宾进行对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那位女嘉宾的感觉，明明第一眼看过去差点以为是季夏来京市找他了，可他的心却在与那位女嘉宾对视时泛不起一丝波澜。
好想再靠近一点，好想抱着他对他说一声辛苦了，好想跟他一起在海边散步，好想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明明伸手就能得到，可为什么却鼓不起伸出手的勇气？
无数个夜晚的思念在他接近的一瞬间涌上心头湿润了眼眶。林陆离，你知道吗，在你离开茗市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人在我提琴盒的时候让我让位给他过，再也没有人在考试周强行要求我陪他练琴到十一点，再也没有一位能在我害怕走夜路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安慰我了
他们常去的那片海滩上也再没出现过那位刚结束钢琴课的少年赤着脚与少女在夕阳下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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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看着文具店里满墙的文具有些懊恼，平时写的最习惯的笔被店员放到了最高的架子上，就算以她的身高踮起脚伸手去够也稍微有点勉强。
“帮我拿一下。”
同样在挑笔的林陆离听到后走到她的跟前用手指了指最上面的那排货架，“这排？”
她点了点头，“要棕色的。”
“选这么多颜色你美术生吗？”他笑着说到，虽然嘴里经常有一句没一句的逗她可是手中做的事永远都能满足她的要求。
“用棕色做笔记好看。”她撇了撇嘴。
“给你。”他低下头将刚拿下来的笔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抬头的瞬间看见了那双笑看着自己的眼睛，有点温柔，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两双眼睛对视上的那一刻，就算文具店的背景音乐放着辛德勒的名单在他心里都能变成梦中的婚礼。有种奇怪的感觉，耳朵有些发热，心脏好像也从来没有跳动频率这么快的时候。
他干咳了两声，不知道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还是为了从自己的幻想中抽离出来，在他的幻想中他可以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的碰上她的嘴唇，可以与她十指相扣地在沙滩上奔跑，可以毫无避讳的在校道上手牵着手，可以光明正大的对着她说出，“季夏，我喜欢你。”
“吃得少长得矮了吧，放在那么低的位置你都拿不到。”
“我也不矮！”季夏踮起脚将手伸到她的头顶试图用手测量他们俩的身高差和她抬起手后手指间离最高那层货架的距离。
“行啦，知道季夏很高了。”他鼓起勇气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走吧，送你回家。”
傍晚，少年和少女沿着路灯笑着闹着奔跑着只为了比谁能先一步对方回到家中完成周末根本没有心思完成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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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这就是他在这座城市里最喜欢的地方，在这里，没有出现任何一位能打扰他的人，安静地听着远处公路上汽车驶过地声音，吹着晚风看着山下灯光的变化，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不知道等到凌晨这些灯光会不会全部熄灭，她心想到。
“我很喜欢这里，虽然有点偏僻。”他递了瓶矿泉水给她，“出道之前经历过一段低谷，想什么事情都想不开，有一位成员无奈下就拉着我来到了这座山的山顶，他说，累了就从高处往低处看，回想一下自己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
她接过水瓶愣愣地看着他，好像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那一段没有人能联系得上他的时光。
“很焦虑，那段时间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该死的路，为什么不好好的在艺高学习然后去考一所大学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可是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说不定努努力就能出道了，为什么要放弃？”他说着说着鼻尖涌上了一股酸楚感，原本被风吹到干涩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两个月，在那间透不进一点光的宿舍里，几乎每晚一闭上眼就是窒息感，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那时候的精神状态差到公司找人来找我谈话问我要不要再坚持下去，我想过，要不就这样吧，回去抓抓专业和文化晚你们一年上大学也行，只要能跟你们待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季夏有些错愕，原本斜靠在车头的身子直立了起来，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好想抱抱他跟他说一声“没事，一切都过去了”看着在他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眼眶湿润，恍惚下伸向他的手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大拇指在他的眼眶附近摩裟着试图帮他擦净眼泪。
他伸手牵住她的另一只手将她搂入怀中，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原本暧昧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微妙，他把头埋进她的肩窝不敢抬头看她，见她没有挣扎心里长舒一口气。
也许是抱了很久，又或许只是刚抱了一会儿，肩膀上突然袭来的湿润感让她很不习惯，刚想伸手去拍拍他却被拥得更紧了她便收回了刚刚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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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所有的行李打包好放到了宿舍门口，准备回公司向练习生管理组的组长提出离开申请却没想到刚打开宿舍门就被齐佳墨拦下了。
“哥要走了？”
帽檐被压得更低了，一身黑的装扮将空气温度降到了极点，他点了点头没有作声自顾自的绕开面前的小孩走出宿舍。
“林陆离，你甘心吗？你甘心就这么离开吗？“这是认识那么就以来齐佳墨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
那位初识信誓旦旦说要出道的哥哥就这么被自己心理打败，打算放弃已经几乎走到了终点的路原路返回开始爬另外一座被自己遗弃许久的山。
他停下了脚步，从嗓子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艰难地说道，“我留在这也只是拖累你们。”你们留下来，好好的努力准备出道，带着我的梦想走到顶点。
齐佳墨收回了刚想说的话，有点不知所措，“哥来京市那么久还没好好逛过吧，我带你去走走。”
还没等林陆离说出拒绝就被拉着搭上了路边的计程车往他陌生的方向移动。
他看着计程车上的时间一点一点的跳动，陷入了沉思，啊，原来自己待了那么久的城市对他来说还是陌生的，那茗市呢？他讨厌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阿谀奉承的人，那他敢确定茗市他就一定熟悉一定喜欢吗？
他一定很喜欢那座城市，那座有她在的城市，至少不会陌生，不会孤单，不会在他身边出现所谓的阿谀奉承的人，想看海走两步就到了，清晨的阳光总会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住在密不透光的宿舍里，在公司的安排下过着密不透风的生活，没有沙滩让他奔跑，没有能倾诉烦恼的对象，没有光，看不到终点，浑浑噩噩，日复一日
“哥，还记得你问过我京市有没有海，我说没有，后来我仔细地想了想，你是不是喜欢看一些视觉宽阔的场景，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带你来了。”
林陆离将手搭在山顶的护栏上眺望着山脚下的城市，好像就是这种感觉，这种一下子能令人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里可以俯瞰到整座京市，虽然我没去过茗市，哥也不常向我们说起，所以我不知道哥的家乡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值得留念的人或者地方，但是你走到今天站在京市的土地上不就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吗？”
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看看刚刚车开上来的那条路，哥，都辛辛苦苦地爬上这座山了为什么还要下去重新爬其他的山呢？”
站了许久，他突然开口，“我真的能坚持下去吗？”林陆离看着面前十四岁的孩子叹了口气，练习生涯到底给他们带去了什么，为什么正值上课时间的小孩能出现在他的身边开导他。
“想想家乡一路支持你的朋友。“他没有说下去怕下半句误伤到林陆离。
是啊，我不能让她失望，林陆离心想，好想站上舞台，好想去见她，好想跟她说一句谢谢。
可是，这一刻还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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