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机会
风南仪心下暗忖,参加这场宴会的人鱼龙混杂,况且按着礼数,戚婕已是当朝皇后,哪能随便的和各个大臣的夫人们来往?
她垂眸思量良久,困意也跟着烟消云散。
绿芙柔声说道:“启禀夫人,奴婢在御史府当过三年的丫鬟,若夫人明日要去赴宴,奴婢可以跟着夫人,恰好能让浣瑶姐姐她们歇息半天。”
风南仪抬头凝视着绿芙,摸了摸浣瑶刚给她戴上的耳珰,笑道:“你做事要比云檀稳重,只是明日本公主不能空着手去见戚夫人。”
“西厢房里边有两个樟木箱,你挑些市面上不常见的首饰和耳坠,再挑些未出阁女子适合戴的。”
绿芙颔首道:“奴婢遵命。”
风南仪把绿芙支走了,浣瑶才出声问道:“殿下真的要带绿芙去御史府吗?”
浣瑶心里甚是不舒坦,云檀和绿芙只来了府邸几天而已,就把她的事务全部揽走了,寻春和寻冬更是整天糊里糊涂的。
“本公主不止要带绿芙。”
“殿下……不会是还想带着云檀吧?”
风南仪朝着浣瑶眨了眨眼,笑着说道:“明日你带一百两银子去逛市集,要寻春和寻冬同你一起,最好是能把银子全用完。”
“啊?”浣瑶困惑不解,慢吞吞地把牙梳放回妆台,她皱紧眉头,冥思苦想着公主的用意是什么,不仅不让她跟着去御史府,还要拿一百两银子去市集买东西。
浣瑶和寻春互相用安慰的眼神交流,饶是她们服侍了公主多年,但公主的心思,岂能是常人能轻易猜透的。
午膳之时,前来丞相府拜访的大臣皆留在净思斋用膳,风南仪和纪元衡自然是以礼相待,美酒佳肴只多不少。
在席间,免不得有大臣酒后多言,提起前太子楚明景,并对此深感遗憾。
风南仪的脸上一直挂着笑,选择不理会此类言语。
纪元衡却说道:“刘奉常忘记上次常少府喝醉酒的下场了么?今日圣上虽不在,可本相不敢保证,他日会有多嘴多舌的人把刘奉常的话传到圣上的耳边。”
刘奉常慌张改口道:“老臣酒后就这一个毛病,爱说胡话,绝没有对圣上不敬的意思。”
左荀擅长解围,笑道:“这位公子好生眼熟,不知是在朝中担任哪个职务?”
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在了左荀所问的蓝衣男子,方才本以为这位男子是纪元衡在刑部时的好友,经左荀这么一问,便又燃起了好奇的火苗。
齐游悠然地饮完酒,彬彬有礼地应道:“在下一介书生,因能力尚浅,未在朝廷有一官半职。”
左荀摇了摇头,眉间的老年斑异常明显,他坚定地认为在哪里见过齐游,奈何年纪的影响,回想不出究竟是在哪见的。
忽然,左荀问道:“齐公子是不是契丹人?”
‘契丹’的字眼抛出,无疑是把矛头置在齐游的头上。
楚国跟契丹的局势僵持不下,耶律的野心勃勃,三番五次派探子来江陵城,前不久还杀了足足有二十多个习武的壮士,这些举动使得江陵城的百姓民心惶惶。
左荀上任的时间短,但不至于说假话。
齐游神色自如地笑道:“在下确实不是楚国人,但也不是契丹人。”
“晚辈姓齐,单字一个游,外祖母在江陵城安家,可惜在下的母亲跟随父亲去外经商,途中遭遇战乱,双亲丧失了性命,我被好心人收养了几年。”
这些经历听起来曲折困难,甚至于纪元衡都没有听齐游讲过。
纪元衡只知道齐游是个脑袋聪明、有点叛逆的书生。
左荀略怀歉意地说:“是老夫莽撞了。”
齐游斟满酒,把酒杯举起,示意要和左荀碰杯,他说道:“大人能对小小书生感到眼熟,是在下的荣幸。”
左荀不拘小节地站起身向齐游敬酒,豪迈地说道:“实不相瞒,老夫曾在契丹居住了一年半载,听齐公子所言,兴许以前碰过面,但老夫委实年纪大了,记性差劲,今日难得能在丞相府和齐公子喝酒,不失是天注定啊。”
有好事者插话道:“若齐公子是个小小书生,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府?”
齐游得体大方地回敬左荀的酒,随后说道:“在下不才,这些年能够在江陵城生存,全是依靠纪丞相。”
“纪丞相当年缺个能够管账房的下人,碰巧在下算术还算凑合,纪丞相便把账房交给在下打理,没成想丞相的脾性和善,给了在下一个铁饭碗。”
齐游明面说自己是管账房的,其他只字不提。
谁知引来的尽是些好听话:
“齐公子瞧着就是不俗之人,想必这些年没少给丞相解决难事。”
“听着齐公子的谈吐就有一股儿书卷气,想来吟诗作对在齐公子面前是易如反掌,不如齐公子依着今日这番场景写首诗?也好让大家伙儿欣赏欣赏。”
“老夫好多年都没有与人吟诗作对了,说来可笑,咱们楚国的文人墨客一年比一年差,着实令老夫心寒!”
齐游无奈地耸了耸肩,用伤神的目光看向纪元衡,他不想跟这些满嘴没有一句真心话的大臣吟诗作对。
且,他最是不喜欢用膳的时候舞文弄墨。
风南仪侧目瞧见纪元衡的嘴唇翕动,欲要阻止那些大臣讲话。
“齐游是为本相算账的,他若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好书生,恐怕早就和各位在金銮殿相见了。”
风南仪抿唇忍着笑意,哪有这般替人解围的?
众大臣纷纷掩面咳嗽,颇是同情地看了两眼齐游,摊上个这样的主子,也是不容易。
齐游向周围大臣揖礼说道:“多谢各位大人的抬爱,纪丞相说的不错,在下只是会拨算盘的小人,认得几个字罢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便也都不再提什么吟诗作对。
午膳比风南仪想象的要和谐,来的大臣除了爱说些奉承话,其余讲的都是家常话,倒也让人省心。
伸出黄色嫩芽的垂柳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摇摆,在湖的另一侧,女子弹奏的琴声仿佛比敲锣打鼓更加喜庆,四周放着一排排圆桌,但是入座的人鲜少。
风南仪故意来早了半个时辰,她正坐在弹琴女子的近处,云淡风轻地品尝着桌上的瓜果。
绿芙和云檀候在她身后,她们尽量凝神静气地忽略传进耳朵的噪声,笑问道:“夫人,咱们是不是来得有些早了?”
风南仪从盘中拿了两颗核桃,递给云檀,语调欢快:“晚到不如早到,而且还能独自欣赏这位姑娘的琴声,有什么不妥吗?”
云檀迟疑的接下两颗核桃,顺着昭仁公主的话说道:“奴婢是觉得夫人现在无人做伴,还不如晚到呢。”
绿芙道:“夫人不是说了吗?有琴师在这儿相陪,再者夫人是客,晚到宴会于理不合。”
她们两人在风南仪身边向来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
“噔噔”的脚步声逼近,十几个身穿宝蓝色蟒袍的锦衣卫护着戚婕,她后边跟着两位侍女。
戚婕身穿鎏金风袍,脖颈戴着螭璎珞圈,她的步态沉重,裙摆拂过石子路,定睛一看,戚婕透露着疲倦。
风南仪凝眸望着戚婕穿的风袍,从楚明秋登基,虽然昭告天下,戚家长女戚婕为皇后,但却省去了册封皇后的典礼,因此,这是戚婕首次穿皇后的朝服参加宴会。
云檀和绿芙忙跪下磕头说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戚婕停下脚步,撇了一眼云檀,抬手说道:“好久不见昭仁妹妹,身边又多出来两个懂事的姑娘,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吧?”
楚明秋软禁了戚婕半个月,在椒房殿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还要绞尽脑汁地去讨好楚明秋,前天收到母亲的家书,想在府上举办宴会,还说要请风南仪。
戚婕对风南仪的挑衅一直耿耿于怀,当然不能放过这次的好机会,她央求楚明秋准她出宫一天,也好替楚明秋办事。
云檀和绿芙在丞相府的一言一行,每日都会传进后宫。
风南仪笑道:“妹妹过得很是顺心。”
戚婕吩咐锦衣卫在柳树前守着,跟风南仪和和气气地入座,其他赴宴的夫人或是贵族小姐也陆续进府。
只有戚夫人迟迟未露面,戚婕见客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说道:“今日本宫的家母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家母不想扫大家的兴,所以由本宫来招待大家。”
以前和戚婕有过交际的贵族小姐说道:“皇后娘娘能亲自来陪我们谈天用茶,是我们的福气,只不过戚夫人的身体怎样了?严重吗?”
“戚夫人从小看着本小姐长大的,我娘亲说戚夫人年轻的那些年就心善貌美,现在婕儿妹妹也成了皇后娘娘,这说明心善之人的运气都不会差。”
风南仪懒得听贵族小姐对戚婕的谄媚,带着绿芙挪了位置去找卫夫人。
戚婕闷在深宫许久,听烦了侍女讨好的说辞,对宫外人的奉承并不讨厌,甚至想多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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