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锁在怀里
陈府
荣香堂
“哎呦,我的二姑奶奶,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这是老爷亲口与我说的,道是前些日子魏州那位回京了,看圣上这意思,是要给他在京里头选一门亲事”,说话的是侯夫人李氏的娘家嫂嫂,大白天关了门把让些个丫鬟婆子都退出去,只留了二人讲话,故作隐秘的把自家探听到的消息说给李氏听。
“您说,您已是高家奉为座上宾的亲家太太,要是再让琪儿得了这门亲事,这京城可就没有比您贵气的官家夫人了”,李家夫人恭维的话说的得心应手,张口就来。
李氏闻言,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得色,转而又推辞道:“我那媳妇儿啊,最是令我头疼不过了,不过对我还算恭敬,请安陪侍样样也不会少的。”
李家夫人见状,觉得这事儿有戏,便趁热打铁道:“是啊是啊,谁不知晓高家娘子对您最是孝顺恭敬,若您发话儿,那过些日子太后娘娘办的冬日宴,侄儿媳妇定是会好好带着琪儿的,侄女这般聪慧漂亮,定能得了太后娘娘的喜爱”。
李氏听着娘家嫂嫂的恭维,心里大为受用,嘴里却连忙推辞,又转而夸赞娘家嫂子的媳妇如何温柔贤惠云云自不必多说。
两人待又好生寒暄了一阵
娘家嫂子见目的达成,便觉得没有多留的必要,心里想道,这姑奶奶着实耳根子软,她只是略微煽动说了些好话便答应的如此爽快,何必非费那么多劲。
她自然也不是真的单纯为了出嫁的姑子侄女考虑那么多,她只是打着让高盛妍把琪儿和自家女儿一块儿带上的算盘,虽说这冬日宴上了品级的官家夫人娘子都能去,可到底真正够得上那顶级豪门贵夫人圈儿的,只有高盛妍了,陈家门第倒也算高,但哪里能比得上高氏根基深厚啊。
只要自己女儿跟在高娘子身边,说不得也能搏一搏那正一品亲王妃的位置,退而言之,能被哪家贵夫人看上那也是好的。
其实说到底,还是她看自家姑奶奶自娶了那高家的娘子后,轻狂劲儿一日比一日盛,暗地里腹诽,“端给谁看呢,从前还不是爹不疼娘不喜的,乍娶了那金枝上的凤凰,便觉着自己也是只凤凰了,还得我捧着她”。
李家太太面上笑意融融,实则憋着满肚子气儿走了。
躲在屏风后偷听的陈琪见着自个儿舅母走远了,便也不再躲着,拍了拍沾了灰的袖子出来。
李氏见了她这副鬼样子,刚被人捧上云端的心情又落了下去,呵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哪儿还有大家小姐的规矩”,这样子如何做得了王妃。
陈琪可不怕自家母亲,立时脸上堆起笑容凑了上去,摇晃着李氏的胳膊,娇声道:“娘,刚刚舅母说的是真的么,我……”,话没说完,便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李氏见她还有点子上进心,面色稍微和缓了些,指尖点着她的额头说到:“你这丫头,快把自个儿拾缀好了,不然你还想让哪个看的上你”。
这话半推半就等于默认了
陈琪的心里仿佛炸开了一树绚丽的烟花,从前她不晓得,可自见了高氏的富贵,便再也看不上那些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人家了,她觉得只有真正有本事的男儿才配的了自己。
她咬了咬唇,贝齿研磨着娇柔的唇瓣儿,似是害臊的凑到母亲身边低声说:“娘,那信王殿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呐”。
李氏瞧着丫头春心萌动的样子,不像从前那般呵止她,可她怎么晓得那位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这就算她不清楚,也定是不能让自己女儿知道的,那不是有损她母亲的威严么。
于是她只是清了清嗓子,让她去问她嫂嫂。
陈琪便红着脸离开了。
……
大乘寺
一身着素衣,面容绯丽的女子正神色祥和地给多年未见的人冲着茶,自她来大乘寺静养后,便不再施脂粉,只鬓发上简单的戴了一支朴素的木簪,即便是这样,也难掩其秀美的姿容。
赵钺接过女子递过来的茶,茶香清雅微淡,四散在空气中,他轻啜了一口,尝出这熟悉的滋味,心中难免动容。
“姨母,这些年,您受苦了”,他放下茶盏,无法直视女子慈爱的面容,转头看向窗外。
这位女子便是赵钺母亲的妹妹,徐氏玔凝,因患有哮喘之症,常年卧病在榻,是以一生未嫁,独自居于大乘寺静养,受寺中香火护佑。
但这也只是对外的说法了,内里真正如何,怕是只有这对姨甥自己心里才清楚。
徐玔凝温柔地笑了笑,站起身往窗边走去,呢喃道“自你去魏州至今,已有四年了,这应禅阁的檀嘉菩提树已经长得这般茂盛了。”
女子微微扬头,看向窗外,那棵菩提苍翠葱茏,生机勃勃,不似那年刚栽过来时的萧条多病,四年了,它长大了,他的蘩臣也长大了啊。
傍晚的微光打在她的鬓发上,素净的脸上露出绝美的笑容。
李奕,我要开始动手了。
你准备好了么。
赵钺看着徐玔凝,明白这些年她隐忍的辛苦,忍不住走上前去,望向她已失了许久光彩的眼睛,无丝毫犹豫地说到:“姨母,侄儿如今羽翼已丰,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的目光交汇之时,他看的分明,徐玔凝眼底含了泪,含着隐忍了许久的恨意。
听了赵钺的话,徐玔凝终是笑了,不想让两人分隔多年后第一次见面便如此沉重,抬手轻轻拭了拭泪,转移话题道:“说来也有趣,这应禅阁每月都会来人,摘了那檀嘉菩提的树子回去,说是什么做香,也不知这菩提树子做的香好闻不好闻,待来日,我也与你做一副”。
徐玔凝只是这么随意一说,赵钺却还真注意起这檀嘉菩提来,转过头细细打量了下,这棵树已然葱郁了许多,枝条间结了颗颗棕色树子。
赵钺细细嗅了一下,味道清淡悠远,似檀香,又夹杂着些许芙蓉青涩的味道。
有些熟悉
澧泉楼里他抱着的那位娘子,身上带着些许这种香味。
倒也是好闻的紧
想到那日清晨娘子的美丽凤姿,万种风情,心里似是有只猫儿在挠,痒的很。
到底也没说清楚,那日他对她,究竟是一见钟情多些,还是见色起意多些,或者二者都有,恰恰好是她撞了上来,还撞进心里去了。
他对女人,还从来没有产生过那样冲动至极,想要将她永远锁在怀里的心思。
忽觉思绪飘远,他笑了笑,与徐玔凝低声陪了句好,“那便辛苦姨母了人家来的这般勤,想来这香,应是极好闻的,侄儿便等着姨母了”。
……
陈琪自从荣香堂出来,倒还真没敢去高盛妍那儿问一个陌生男子的事儿,她只兴冲冲的去了时省阁的配院儿。
住在那儿的是忠毅侯府的庶子,名唤陈疾,因着母亲只是个庄户的女儿,一日陈荣醉酒外宿强要了他母亲,后来有了他。
只是她命不好,产下一个男婴便撒手去了,陈荣也不大重视这个儿子,想着他出生时便要了母亲的性命,便取了个混名,唤作疾。
陈琪到了配院儿后也不客气,踢了门便进去,门口的小厮见了也不敢拦这大小姐,任她进去了。
只是刚进去,便有什么东西咻的一声从她耳边飞过,速度快力道猛,陈琪摸了摸耳朵,带出一道血丝。
抬头就看见一灰衣窄袖的少年,拿着长弓保持着射向她的姿势,少年的袖子上已是磨得断了线,衣裳也洗的发旧了。
她立刻便红了眼,厉声呵道:“你个下贱东西,怎敢对我动手,看我不告诉父亲去”。
刚刚射过人的少年,立刻低下了纯黑的眸子,冲眼前女子抖着身子颤声道:“我……我以为是前儿个闯进来狗,不知是长姐,清长姐见谅”,少年的腰身躬的很低,像是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以息女子的怒火。
陈琪听了,依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自然知道这贱婢生的儿子院里经常有狗来吵闹撕咬,因为那就是她命人整他的,可万万没想到,最后会伤及了自个儿。
不过看他姿态放得如此低,也只好放他一马,到底是有事儿要他去办,也不好真撕破脸。
是以便只大发慈悲般的赏了他两巴掌,待丫鬟打完抽回了手后,毫不客气的吩咐道:“你帮我去打听些事儿”,扭捏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就是那位信王殿下,刚从魏州回京的”。
说完脸便红了,也不等少年应声,自带着人走了。她自小做不得的事便让这贱婢之子去做,四处打听一个陌生男子可不是未出阁的小娘子能干的,让下人去打听那不是给人添茶余饭后的笑话么,只有这个卑贱的庶子,做事儿隐蔽些。
况且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是只有好好听话的份,她也不担心他说出去。
待她走后,那满是低眉顺眼的少年抬头,眼里已没有了刚才的怯弱。
陈疾看着她的“长姐”盛气凌人的来,又趾高气扬的走了,眼底闪过一丝狠意。举起长弓,动作干净利索地朝院外一棵高树射去,只听见咻的一声,箭支落地,一只刚要飞走的鸟儿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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