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里扒外
“若是您再次接手银库钥匙,用嫁妆补贴,岂不是又折损了他的文人风骨和男子气概?娘,您早就应该成全他和大夫人的假清高。”
陆婉君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得对,多做多错,这么多年柳如烟游手好闲反而独善其身,从今以后,也该她来做了。”
苏阑音满意地勾唇,她这一耳光算是没白挨!
“娘,您先休息,女儿回房看书了。”
“去吧,别看太久伤了眼睛。”
“是。”
苏阑音来到屋外,房门在她身后合上。
沐浴阳光的暖意让她身心舒畅。
站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下人,她的手在袖子里慢慢收紧。
上一世,这群狗奴才们吃着她娘给的月银和打赏,却在背地里向柳如烟通风报信。
全都是吃里扒外的叛徒,一个都不能留!
正想着便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扭头去看,是李嬷嬷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嬷嬷何事如此紧张?”
李嬷嬷面露焦急:“姑娘,不好了,不好了!铭哥儿被困在赌坊,说要咱们拿钱去赎人。”
闻言,苏阑音依旧冷静淡漠,并未有丝毫慌乱。
她想了想,上一世这个时候四哥哥苏晟铭确实已经染上了赌博。
但幸运的是,目前他只会玩骰子之类的小游戏,还没有入坑太深,输掉的钱也不多。
若能及时将他拉回来,或许能改变上一世他被做成人彘的悲惨命运。
想到这里苏阑音低声说道:“嬷嬷,你照顾好姨娘,我亲自去寻四哥。”
李嬷嬷蹙眉担忧地说道:“姑娘,您是女儿家,怎么能入赌坊那种腌臜之地?若被人传出去……”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苏阑音眸色坚定,心中早已有了数算。
李嬷嬷犹豫了一下急忙提道:“姑娘自己去太危险了,我记得后院有个身手不错的,让他陪着您去吧。”
“人可靠吗?”
“受过姨娘恩惠,是个忠诚老实的。”
“让他在后门等我。”
“是!”
苏阑音回房换了身男装便趁着无人离开了碎月轩。
她前脚刚走,一抹身影便朝着柳如烟所居的锦绣堂而去。
……
后门。
檐上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昏暗的光,夜风也格外凉。
苏阑音一袭深棕色男装低着头迈出门槛儿,一抬眼便看到站在灯影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
听到脚步声,男人转身正好对上苏阑音探究的视线。
只见他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眉眼沉稳,五官英武中透着几分俊朗,整体长相颇为正派。
只是……她怎么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她想起来了,那日落水她差点儿溺死,幸好有人一把将她捞到了岸边。
迷糊中晃见的就是这张脸!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没有名字。”
男人声线低沉,说话时微微颔首,眉眼低垂。
“没有名字?”苏阑音有些讶异。
她隐约记得上一世曾远远瞧见此人在后院干杂活,却从未与他说过只言片语,所以并不知他连名字都没有。
“那旁人如何称呼你?”
“奴才是孤儿,十二岁逃难到盛京被陆姨娘收留,他们都唤奴才黑奴。”
苏阑音轻笑一声,淡淡问道:“既然如此,以后我便叫你阿默如何?”
“谢姑娘赐名。”阿默低头,语气诚恳。
“阿默,你身手如何?”她上下打量着他,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阿默拱手,谦恭道:“奴才虽比不上武林高手,却也有一身蛮力,陆姨娘对奴才有恩,您是她的女儿,如遇危机,奴才必定以命相护。”
苏阑音挑眉,笑着道:“我这人不爱听什么花言巧语,向来只看行动。”
男人微怔,而后便低下头不再言语,像是用沉默代替一切。
“跟我走吧。”
她也不计较,大步流星朝着那间私人开的小赌坊走去。
上一世,苏永成与老夫人都嫌弃庶出的子女不成器,比不上嫡出才貌双全。
陆婉君不甘心自己的孩子被比下去,于是找了盛京最严厉先生来管教。
苏晟铭性子活泼,总有些调皮捣蛋,起初非常害怕先生打手板,也怕学不好让母亲伤心。
可后来,柳如烟给他安排了一个嗜赌成瘾的小厮做伴读。
每次他被先生训斥完面壁思过的时候,那小厮就在旁边说先生的坏话,怂恿他逃学、叛逆。
苏晟铭的耳根子软得离谱,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一来二去就被小厮带进了赌坊。
上一世苏阑音不是没劝过,可染上赌瘾的人,他就是软硬不吃。
无论你是威胁他,还是哀求他,表面上答应得再好,转身趁你不备便又去赌。
当他以为自己只是刚刚陷进去还有机会重新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无可救药。
因为他没有机会翻盘。
这间小赌坊是苏晟铭悲惨命运的开端,也是推他坠入深渊的第一双手。
苏阑音站在门前冲着身旁阿默使了个眼色。
男人瞬间心领神会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赌坊厚重的门板摔在地上,荡起一片灰尘。
“什么人?敢在老子的地盘上闹事?活腻了!”
一个满脸刀疤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同样体型彪悍的打手,个个都拎着棍子。
阿默站在那里没有丝毫退缩,冷峻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是严严实实地挡在苏阑音面前。
直到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推到身侧,眼底的冷肃才松动了些。
“六……少爷。”
他想劝说什么,欲言又止。
“无妨。”
苏阑音抬脚迈进去,没有半分怯懦,反倒比任何人都镇定自若。
她看向刀疤男,毫不畏惧对方凶狠的视线,冷声问道:“听说你们扣下了我四哥?”
“四哥?”
刀疤男眼底闪烁精光,手里的刀紧了又紧。
“你是说苏家四少爷?”
“对。”
“他欠了我银子!”刀疤男理直气壮。
“多少?”
“三十两。”
苏阑音神色淡然,环顾四周。
这些人一年的收入都远没有三十两,足以见得苏晟铭对他们而言,是多肥的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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