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次弹奏的心音
“别乱动。”风遥轻轻踢了对面的人一脚。
这堂是写生课，要求搭档合作互绘，蒋凉赴主动找到他，就拉着他坐下了。
感受到背后数道如同针刺般尖锐的目光，风遥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早该想到蒋凉赴是如此厚脸皮的。
作为一所贵族私立高中，学校要求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应修行一门及以上的兴趣爱好，并达到合格标准。
作为多才多艺近似于全才的大小姐来说，当然是所有科目都要达到优秀，好在风遥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学了不少手艺，水平甚至超过原主。
此时上的是绘画课程，所需费用都是从学费里扣除的，这里除了蒋凉赴是特招进来学费全免，颜料份额都多到用不完。
蒋凉赴此时在剧情里还是一贫如洗、负债累累呢。
想到此处，风遥勾唇一笑。
这节课好就好在并不是静物描写，模特也只是同学，所以不像寻常一样模特要维持一个动作保持特定状态很久。
所以蒋凉赴手中的画笔不知不觉停了，画布上出现了一块十分显眼的白色。
“愣着干什么，画啊。”风遥眨了眨眼，收起不必要的表情，显得端庄又沉静。
“你太好看了。”蒋凉赴一记直球打出，风遥十分淡然地道谢：
“谢谢。”他还不至于被这个浅显的彩虹屁夸到分不清天南地北。
蒋凉赴被他用一种仔细的目光上下端详，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只是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出声询问。
光是那寥寥几句谈话，周围的目光已经想要把他来个对穿了，估计羡慕嫉妒的人不少。
事实还真是这么回事，甚至于更夸张，关于穷小子高攀富二代校花的绯闻甚嚣尘上，隐隐成为校内第一大新闻，连一个星期后即将到来的月考在其面前也黯然失色，被八卦的学生们抛之脑后。
在其中有浑不在意努力备考的、有抓心挠肺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已经开始想通过不法手段走上犯罪道路的，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实则在无数相关的群聊中，每时每刻的聊天记录都能刷到99+。
风家唯一指定官方继承人风遥，一直以来都作为高岭之花被人们敬而远之，如今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特招生把到手了，让有心人如同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丝逆袭，靠出卖皮相上位继承庞大家产这种只有小说中才发生的事情，一夜之间梦想照进现实，人人都无法接受。
在此之前的风遥以十项全能的天才美少女而被全校学生奉为女神，蒋凉赴的出现让不少女生都大失所望，她们都认为风遥是新时代独立女性，本该不依靠男性而独自carry，没想到在高中的最后阶段也会和男生谈恋爱——
有一种崇拜的神明跌落神坛的不可置信感深深充斥在她们心里。
“你们完全是强人所难吧！”嘈杂的教室里，华子怡站起来大声斥责道，气氛变得十分微妙，聚在一起说闲话两个女生尴尬地站在原地。
“说什么跌落神坛，其实只是满足你们对完美女性的幻想而已，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把自己的理想强制加在别人身上，你们考虑过风遥本人的感受吗？也许风遥根本不想要你们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而喜欢他！”华子怡怒气冲冲道。
“……不是，你和风遥很熟吗？你的喜欢不也是只靠表面得来的，”女生卷着头发，“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风遥一点都不知道，值得吗？”
“……关你什么事！”华子怡气势一滞，随即反应过来，“我就算只是因为颜值喜欢他，那又怎么样！你是因为才华，我是因为颜值，但是我们都没有理由因为风遥不符我们心中的想象而指责他！”
“不愧是风遥忠心耿耿的狗啊，”那女生讥讽到，“急成这样。”
华子怡稍微冷静了一些：“找个男人怎么了，你以为风遥真的看得上那种小白脸？不过是玩玩而已，风遥这种颜值和财力，还不是想找几个找几个，区别于你的被大款包养，这才叫不依靠男人独立行走吧？”她可记得这个女生家里并不是能买得起身上那件限定最新款的地位呢。
“你……”那女生被戳中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指着华子怡好久才憋出一句，“我等着你被风遥利用完就狠狠抛弃！走着瞧吧！”
华子怡眼中冷意划过，她没有耐心和不讲理的人谈，与其在这里纠缠……
她选择当面向风遥问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子怡看了一眼手机上风遥班级的课表，此时风遥他们下节课应该上乐理课，她自己班正好是自由活动，就干脆去找风遥了，哪怕不便谈话，她也要在课室外面等等看。
蒋凉赴。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光，你该祈祷，你只是大小姐的一只宠物，而不是真的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华子怡走在静谧无声的走廊里，尽量放轻了脚步，能听到尽头的课室传来断断续续的音乐声，她心中狐疑：那里不应该有人，明明规定使用的课室都在另一头。
去看看吧。她对自己说，反正只有几步路，此时也正在上课，太早去找大小姐只会白等。
所以她悄然走向那里。
手握上门把手，华子怡清楚地听见屋内还有另一道声音。
小提琴？是两个人在里面？
她只是狐疑了一下，门内的乐声就戛然而止。
华子怡站在门前犹豫，她到底要不要进去？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凝神细细分辨，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会打扰到他们吧？
华子怡出于好奇，转动把手，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透过这微弱的缝隙，她清楚地看到——
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和另一个人忘情地接吻着。
一瞬间，疑惑混合着愤怒裹挟了她，让她完全拉开了门，站在了门口，冷冷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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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压在钢琴上被动接受这一吻的风遥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蒋凉赴，他擦了一下红艳艳的唇，才看向门口站着的少女。
有一种被捉奸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子怡。”风遥与蠢蠢欲动的蒋凉赴拉开距离，叫了一声那个明显十分生气的少女的名字。
真奇怪，她为什么看起来比之前的女主还生气？
“……你不应该这么做。”华子怡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只是用执着的眼神看着风遥。
啊，我知道了。
“你是母亲派来监视我的眼线吧。”风遥忽地这么说。
蒋凉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说出惊天话语的风遥，风遥无动于衷。
“并不是监视，只是保护。”华子怡强调到。
“嗯，是比较温和的说法呢，”风遥赞同地点点头，“很符合母亲的风格。”
“无论如何，我需要和大小姐交涉一下。”
“嗯，好的。”风遥轻快地说道，抬脚就走，完全不考虑被他抛到脑后的男主。
“无关人士请留步。”华子怡狠狠地瞪了一眼想跟着的蒋凉赴，警告道。
“哈，那就拜托我的小狗狗等上一会了。”风遥越过他，裙摆纷飞，像一朵盛开的花。
蒋凉赴不知为何，突然心里一颤，拉住了风遥的手腕。
“是离开主人没有安全感了吗？乖一点才行啊，这样很不讨喜的。”风遥有些苦恼地说道，想甩开男主的手，轻易地就放了。再想往前迈步却发现还是寸步难行。
他一看，好家伙，男主改抓他的裙摆了。
“唉，”风遥妥协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狗狗男主的头，“那就这一次，给你一点小小的——奖励。”
他第一次主动吻上蒋凉赴的脸。
那个吻像蜻蜓点水，只是浅浅地印在了脸上，但是那一瞬间，还是有些许香气留在了自己身上。
蒋凉赴放开了风遥，看着两人联袂而去，心里的慌乱却怎么也止不住。
地板上躺着的小提琴，他拿起来了，放在肩上，他拉出了一首心绪。
蒋凉赴在这一曲里想了很多，从刚刚那首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开始，到最后一个自己拉出的音符结束，他已经无法理解自己的心了。
他搁下了小提琴，坐在刚刚风遥坐过的，还带着温热温度的位置，他笨拙地模仿起风遥所弹奏的月光奏鸣曲。
从午后弹到黄昏，那人也没有回来。
蒋凉赴的指法从生涩到熟练，摆在面前的乐谱都像是嘲讽他一样，音符飞出了五线谱，到处乱跑。
蒋凉赴按下最后一个键，他站起身。
“我绝不容忍背叛，也不会选择原谅。”蒋凉赴低声道。
他的一腔爱意还在怦怦作响，只不过爱人已经逃离，他的自我在哀嚎着□□，他的骄傲在高声尖叫着让他立刻做出选择——
把落跑的爱人抓回来。
“不。”蒋凉赴摁亮屏幕，上面的银行卡转账记录满满当当，他有些随意地划着，渐渐地走出空无一人的课室。
“不到时候。”
待我羽翼丰满之时，就是我与你风光大婚之日。
想逃？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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