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瓶酒
“…粉金色真的超少见诶，像是玫瑰在发光啊…”
哈尔塔一脸惊奇地捻着一撮少女的长发，放在阳光之下不断翻转角度，与身后凑过脑袋来同样一脸惊奇的比斯塔说着。
“倒是同那位夫人一样的发色。”站在后面的乔兹有些若有所思道：“不会是她的孩子吧…？”
“怎么可能。”以藏抬手呷着烟，声音在呼出的烟雾下含糊不清：“如今十年过去了，如果真有可能，世界政府可不会让她活到现在况且年纪也对不上。”
乔兹反驳道：“可这样的发色除了她以外我可没见过第二个…难不成是她亲戚的孩子？”
以藏沉吟着，觉得不无道理。他上前两步，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小姑娘的头发。
马尔科一到甲板上便看到这幅场景。
有着粉金色长卷发的小姑娘一脸怯生生地坐在中央的木酒桶上，哈尔塔与比斯塔围在她身边兴致勃勃地讨论“这样漂亮的小姑娘能卖多少钱”，乔兹则是一脸讳莫如深地看着她毛茸茸的粉金色长发，以藏更甚，直接凑到了人家跟前。
呵呵。
马尔科耷拉着眼睛，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侧眸瞥了一眼萨奇，见身边的萨奇满脸激动地像一个炼铜癖一样，心中更是有点惆怅。
恐怕明天的世界经济新闻社报导的头条就是：惊！四皇白胡子海贼团竟开始从事拐卖幼女的肮脏勾当！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单手将一脸委屈巴巴的小姑娘提着后领子拎起来，放到旁边，看她懵懵地站稳后才轻轻松开了手。
哈尔塔眼睁睁地手中颜色瑰丽的长发突然从手中滑落，有些不满地看着马尔科道：“马尔科你干嘛！”
比斯塔表情揶揄地抬起手肘碰了碰哈尔塔，捋着翘起来的胡子道：“没眼力见儿的小孩。肯定是因为你碰了那小姑娘的头发，马尔科才不乐意的。”
马尔科恍若未闻，他懒散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不知所措地绞着衣角的小姑娘，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嗯，头发颜色的确独特，长的也不赖，确实能卖个好价钱い。
看着马尔科的一系列行为，再听了一句比斯塔的玩笑话，萨奇的表情突然从激动转变成了惊恐，他的眼神不断地在马尔科和小姑娘的头发上扫来扫去，颤抖着开口：“…喂，马尔科，她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以藏读懂了他的眼神，大惊失色道：“…等下乔兹！虽然粉金色确实很难得，但是马尔科是金发，万一这孩子的母亲的发色是粉色，也说不准能串出来粉金色啊！！”
老实人·乔兹看向马尔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马尔科嗤笑一声，他双手插兜，自觉地无视了身后一群鄙夷的眼神，开口问道：“喂，你叫什么い？”
“干嘛那么凶。”老妈子·萨奇跑过来，将怯生生的小姑娘护在身后，道：“你这个爹做的真行，连自己的女儿叫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看错你了！马尔科！”
呵呵。
马尔科再次冷笑一声，觉得萨奇简直已经无可救药了——这种人为什么会选择做厨师而不是个幼师？
“不…不是的…”被萨奇老母鸡一般护在身后的小姑娘怯怯地探出了头，一双暗赤色的眸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个高大的身影，小声道：“哥哥们好，我叫安，我…我不是那个哥哥的女儿…是他救了我。”
看着一本正经回答他玩笑话的安，萨奇一颗心瞬间被击爆，他扬着灿烂的笑脸回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救了安的马尔科真是个好人呢！”
语气浮夸地让安稍微红了红脸。
马尔科转头看向以藏，挑了挑眉，露出了挑衅的神色，道：“听见了い？”
以藏再度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竟然不是父女？可恶！既然如此，这么小的孩子你也忍心下手，你这个畜生！”
马尔科扯了扯嘴角，他只觉得跟这群第二性征都没发育完全的幼崽交谈真的很令人头痛。叹了口气，妥协般地抽出了插在兜里的手，揉了揉太阳穴。
优雅大叔比斯塔抓重点的能力比较突出，他捋着胡子看向马尔科，询问道：“你救了她？”
“啊…”马尔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回答道：“昨天搞沉了托鲁芬的船之后，发现掉下来的除了本团的海贼还有一个被绳子绑住的小姑娘，就顺路带回来了い。”
比斯塔点头。
怪不得马尔科只是去解决一个甚至还没进入新世界的小海贼团回来的时候却是幻兽化飞回来的。
昨天看到蓝金相间的绚丽不死鸟扇动着翅膀从远处飞来时他属实吓了一跳，比斯塔还以为马尔科已经退步到连打一个小海贼团都得用幻兽化形态，刚想嘲讽他懒惰使人退步，就发现他的背上还驮着一个晕过去的小姑娘。
想到这，比斯塔又把视线挪到了小姑娘的身上，安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怯生生地扬起头，对比斯塔甜甜一笑。
比斯塔捂住了胸口。
一旁的萨奇看了看安，有些犯难道：“不过怎么办…？总不能让她这么一个小姑娘留在海贼的船上吧？”
哈尔塔“嗯”了一声，也忧心忡忡地看向安，问道：“你的故乡在哪？伟大航路吗？”
安突然僵了笑脸，她垂下眼睫，摇摇头小声道：“…我不记得了。”
哈尔塔一愣，问道：“那亲人呢？你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托鲁芬的船上？”
安的眼睫垂地更低了些，依旧是摇摇头。
以藏皱眉，视线扫过站在那里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眸光一沉，开口道：“最近那群奴隶贩子不是从德雷斯罗萨新上任的国王那里买了一批注射液吗？我记得那个好像是能在短期之内消除被贩卖奴隶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为了让奴隶更听话，不会轻易逃跑，这个注射液不久之后就会失效——只是到了那时候奴隶们的脖子上往往都已经被套上了枷锁。”
“德雷斯罗萨的？是那个新上任的七武海吧，叫多弗朗明哥的小鬼。”乔兹闻言也皱起了眉头，道：“他们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也注射那种东西？”
众人一阵沉默。
一旁的马尔科懒懒地开口，率先打破沉默道：“所以，这小姑娘怎么办い？”
萨奇有些为难，他确实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种长相可爱说话乖巧的小姑娘，可是让这么一个小姑娘跟着他们一群海贼混…也太不像话了。
“不如随便把她放在哪个岛上吧。”马尔科依旧耷拉着死鱼眼，想了想，补充道：“老爹旗下的岛。”
“马尔科！你这冷血的禽兽！”萨奇怒吼道：“你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生存！她甚至还失去了记忆！”
“禽兽。”比斯塔捋着胡子，不轻不重地跟了一句。
“禽兽！”以藏愤愤点头。
“又不是永远失去记忆い。”马尔科“啧”了一声，道：“老爹旗下的岛，她又是我们送去的人，能出什么事，别操心了，萨奇妈妈，比斯塔阿姨，以藏姐姐。”
“滚！”萨奇没好气地吼道，转眼顿时又陷入了纠结，道：“这么小的孩子真是”
“要不这样吧，让她在船上呆到恢复记忆，反正也没多久，既然是马尔科带回来的，她应该会和马尔科比较亲近，就由马尔科来照顾。”哈尔塔转头看向安，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地询问道：“安，可以吗？”
“不要，我还以为我在做好事，为什么要惩罚我。”还没等小姑娘说话，马尔科果断拒绝道：“比起我，萨奇妈妈明明更合适い。”
天知道他最不擅长应对小姑娘了。
萨奇则是一脸期待地看向安，道：“可以吗？安？”
“我…我没什么的。”安忐忑地看了一眼马尔科，听到他的拒绝之后沮丧地低头轻声道：“对不起，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马尔科一挑眉，视线扫过小姑娘垂着的脑袋，油然而生的愧疚霸占心头，他刚想开口解释就听打抱不平的以藏愤愤道：“马尔科，好歹是你带回来的孩子，你总得负责吧，现在这副样子太不成体统了！再说萨奇一看就很不靠谱，跟着他，这小丫头没等恢复记忆呢就被喂成球了。”
“混蛋以藏？！有能耐今晚的晚饭你别吃！！你吃了就会胖成球！”
“哈哈哈哈哈恼羞成怒的萨奇，以藏你活该！”
“——哈尔塔！你也别吃了！”
“别…萨奇哥，有话好好说…”
“哈哈哈哈哈！哈尔塔！你也有今天！”
“还有你！！比斯塔！！一个都别想跑！！”
“啊…头疼い。”
“……”
“…”
……
已经过去了太久，至于最后争吵的结果安也有些忘了。最后大家给她分出来了一间单人间，以藏贡献出了自己平时涂口红的镜子，萨奇甚至还去三层的护士们那里要了些蕾丝布置在了床边，尽力装潢布置地看起来像一个女孩居住的卧室。
虽然最后还是在马尔科的隔壁。
十七岁的安托着下巴，如今她已经从当初稚嫩可爱的小萝莉长成了明媚娇艳的大萝莉。风吹过她有着瑰丽色彩的长卷发，带起了好看的弧度，她心情甚好地眯着眼，暗赤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透明了些，像剔透的赤色琥珀。
这是他们相遇时的故事，那时，安九岁。
后来每过一段日子，萨奇都会询问她是否想起来了什么，安都摆出一幅委屈的样子摇摇头，日子久了，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了，马尔科也没有再要把她送到哪个岛屿上，安一直在白胡子的船上生活到了现在。
不过那时她说谎了。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故乡，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亲人，甚至明白以藏和乔兹为什么对她头发的颜色那么介意，她记得自己的全名，记得她为什么在那艘开往香波地群岛的人贩子船上。
她出生在南海的巴苔里拉岛，母亲是一名拥有着一头粉金色长卷发、名为波特卡斯·d·露玖的女人。
她还有一个居住在东海风车村的白痴哥哥，小的时候还强迫她把名字从哥尔·d·安改成了波特卡斯·d·安。她继承了母亲的发色眸色，哥哥却继承了母亲的雀斑和父亲的发色眸色。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托鲁芬的船上——幼时，流荡到东海的人贩子趁她哥哥不在的时候几经碾转，将她卖到了托鲁芬的船上，他们指望托鲁芬海贼团能将她送到香波地群岛，卖给贵族，靠着这罕见的发色与漂亮的面孔，赚取一笔大钱。
幸运的是，她被马尔科救了。
那天在天空中高傲翱翔着的蓝金色不死鸟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色。
绚丽又强大。
她不想回去。
她知道哥哥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想回去成为哥哥前行路上的绊脚石，如果她能从这片大海上活下去，他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的，那时候，她就能骄傲地站在哥哥的身边同他一起前进，而不是站在他的身后，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受他的保护。
达旦阿姨，抱歉啦，哥哥给你添麻烦了…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好好替哥哥向你道歉的。
啊啊，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的父亲名为哥尔·d·罗杰，是被世人唾弃又敬仰的海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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