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蛇妖苍澜
“萧承夜就萧承夜，你看承夜做什么？”寒笑笑疑惑着看了看承夜，“明明承夜和萧承夜长得半点也不像啊。”
那厢承夜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道：“萧承夜是何人？”
寒笑笑摊摊手，“你看，他都不认得，且承夜瞧着这样不谙世事的，怎可能是萧承夜。”
傅衡之：“……”神色复杂。
寒笑笑道：“是了，你先前因为承夜两字神色不对，是不是将他当成了萧承夜？”
……道理，与萧承夜有仇的，依衡之的话，当是傅清风才对。
左右想想，衡之与傅清风若是好友，那么在傅清风看来，萧承夜是个伪善者，为了友人，衡之同样不怎么待见萧承夜，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傅衡之微微低垂了眉眼，未答话。
“萧承夜，不是已经死了吗？”寒笑笑沉吟一息，拍拍他肩头，道：“我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做判别，但这世上应该是没有萧承夜了，你安心。”若这一切都对得上，确实是没有萧承夜了，不说以后，就现在是没了的。
而女主傅梦临如今在魔宗，生死未知，大抵还活着。
她顿了顿，便道：“承夜似乎不会武，你下次还是别拿剑指着人家了，容易误会。”
傅衡之一怔，“你看见了？”
“是啊，”寒笑笑点点头，“有什么咱们出去再说，若是你不喜欢承夜，那就让承夜走吧，咳，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承夜寻个去处那自然是最好的，不然他这样的好心，大抵要让人坑得偏体凌伤了。”
傅衡之神色诧异，怔怔然道：“你……肯依我的？”不甚确定。
寒笑笑笑答：“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兄弟嘛，我不依你的依谁的？”
傅衡之闻言，桃花眼中升起欢喜意来，极是耀眼。
寒笑笑看得脸上一烫，撇开头去，干咳一声续说：“而且认真说起来，不论承夜有多不谙世事，他也确实是来历不明的，你心有提防没什么毛病。”虽她不觉得承夜接近自己能图个什么，有什么目的。
“唔……说实话，我倒是信你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报有敌意。”
既然已有敌意，就眼下她是不知道怎么联系试官，自然不知道怎么将人送出试炼地，只能是安生等着试炼通关了。
承夜闻言，立时抗议：“我不要，笑笑为什么非要赶我走？若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改好不好？”话到之后，委委屈屈。
寒笑笑按按额头，摆了摆手：“别，我待不了多久，可顾不了你，而且我也没什么本事，不能护你，家里欠了巨款，宗门算是垮了，大概是养不起人了。”
承夜皱着眉，“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
寒笑笑愣了愣，哦了一声，轻笑道：“那倒是我打一开始就会错了，你也不是不谙世事嘛，挺好的，我还想着，若是你没去处，或许试炼结束之后我可以陪你去参加宗门招新啊，进了宗门学得应该挺多，届时也不用怕你不通世事把自己卖了。”
虽然自己不认得路，但寻思着认不得路那就沿途问问人家，总能到得。眼下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根本不必。
反倒是自己异常愁人，不过还算得运气极佳，刚出来之时遇上了江小少爷，这人家大业大颇为壕气，一应吃食便由江小少爷掏的银子，之后又遇上了傅衡之，用度花销净是由傅衡之所支付。
到底是一路白嫖，白嫖得她这不怎么厚的脸皮都有些发红，一想所欠债款，就觉得压力山大，只能寄希望于夺得试炼魁首了。
且还是抱大腿的夺魁法，自觉脸上更烫了。
承夜一噎，小声嘀咕：“他说了，只要认定一人，就要一辈子跟着她，我既然认了笑笑，就会一辈子都跟着笑笑，不离不弃。”
“他？”寒笑笑蹙眉，“他是谁？”承夜不止一次两次说起这个教他认一人既一生这样的话了。
能这么教的，肯定不是亲生的，还是那句话，若承夜第一眼认定了个坏人，那岂不是凉凉。
承夜老实回答：“他说不能告诉任何人。”一脸无辜。
寒笑笑无奈一叹，平心静气道：“算了，这事等出了试炼地再说吧。”左右现在言明也出不去，不过空话。
承夜闻言，松了口气，脸上又挂起最初的清澈笑容。
其实不论是承夜还是傅衡之，都差不多，不过都是无端来的，平白无故就对她好，自觉本身没有什么闪光点，也不吸引人，不疑惑又怎么可能，只是几次告诫自己且放宽心，在此界……兴许待不了多久，不必介意太过。
加之跟着傅衡之的时日久一些，而傅衡之……算下来却是自己有意勾搭，比之承夜没那样突兀，自自然然便偏向傅衡之。
虽然……大概，还有一条就是，傅衡之完完全全长在她喜欢的点上，温温柔柔的，似她这般大岁数，是更加喜欢温柔得像个贴心小棉袄的人。
唉，到底不是圣贤，所有判断还是依着自己私心的。
一旁傅衡之神色变化几多，最终无奈轻笑，温温润润的声音就落在寒笑笑耳边，惹得寒笑笑红了耳际，抬眼发问，“衡之，你笑什么？”
在他眼中，眼前不时皱眉叹气的姑娘不过十八，话语神态倒像个因担忧而说教的长辈似的，傅衡之眉眼温和，“你如此倒像个长辈一般，”话音一顿，“笑笑不过十八而已。”
寒笑笑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心中默默吐吐舌，嘀咕一句，哪里十八，都是二十来岁的老阿姨了。随后整理神色，道：“哪里哪里。”端的无辜。
片刻，恍然才觉：“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十八的？我好像没告诉你我今年具体多大呀？”论相貌举止也不能看得这么准吧？
傅衡之一愣，一本正经作答：“我猜的。”
寒笑笑：“……”我信了你的邪。
心中小人一掀桌，一个两个都将话埋在心里，她又不能读心，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面上瘪瘪嘴，干巴巴道：“行叭，不说就不说。”
“笑笑，答应人的事就不可食言。”承夜出声。
寒笑笑瞥眼看他，皮笑肉不笑道：“又是那个他告诉你的？”
承夜乖巧答：“是！但是笑笑，我保证不会有半分欺瞒的，他说欺骗所认定的人不好，会后悔一生的，所以……”
寒笑笑按按额头，抬手打住，“你别说话了。”回回都是他，这让人更好奇了，偏还不说。
承夜闻言，哦了一声，倒真闭了嘴。
半晌，傅衡之出声唤她，寒笑笑脚下未停，只微微偏头看了傅衡之一眼，“怎么了？”
“有些事，你往后自会知晓的。”傅衡之如此说。
寒笑笑微微一笑：“……麻烦你也闭嘴吧。”
傅衡之一沉吟，温声答：“好。”
寒笑笑：“……”
此回试炼倒是奇怪，按说试炼地中应有无数妖兽前来围攻她三人才是，然行了约有一炷香的时辰，好不容易看见了一只妖兽，却是见了他们便如同见了什么煞星，吓得瑟缩着呜咽一声，夹着尾巴掉头便跑。
三人先是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再见到那头妖兽之时，是在一处平平无奇的山洞之中，妖兽逃无可逃，便呜咽着瑟缩在山洞深处，屈膝趴下，似在求饶。
寒笑笑默了默，这画面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侧首去看大佬徒弟，却见傅衡之正沉着目光瞧承夜，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与探究，而承夜本人倒是被看得一脸莫名，往旁挪了挪步子，将目光投向寒笑笑，委委屈屈的。
寒笑笑叹了口气，挪动步子来到了二人当中，将其隔开，傅衡之的目光对上寒笑笑之时，又复温和。
寒笑笑指指吓得像只鹌鹑似的妖兽，道：“怎么办？”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承夜纠着眉头，“它已经求饶了，这样可怜，还要杀吗？”
至此，她忽然想起来了。
害，这不就是梦中所见嘛，顶着傅衡之样貌的傅清风因这与男二萧承夜意见不合，虽听了傅梦临所言未杀凶兽，但一路闷不吭声，显然置气。
莫说，傅衡之所言确实有道理，就比如她所知道的一句，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她等着傅衡之决断，倒见傅衡之漠然无声，一时对上寒笑笑的目光，似有几分难言意，而后转身离开山洞。
承夜见此，笑着同妖兽说：“你没事了，快走罢，往后要当心些。”
妖兽闻言，抖抖耳朵轻吟一声，一溜烟跑出山洞没了影。
几人方出山洞未多久，却见四周气氛徒变，乌云遮了当空金乌，四下漫出雾气掩了视野，似乎雾气深处还有不明声响透出，很是森然骇人，寒笑笑壮着胆子将将掐了指诀照亮四下，见傅衡之与承夜皆都安然无事，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下一刻却感地动山摇，尤其猛烈。
寒笑笑一惊，“地震了？！”身子一晃，指尖照明的法诀险些因此熄灭。
好在不由自主摇晃的身子由傅衡之出手稳稳扶住，伴着一声温热话音拂过耳畔，“莫怕。”抚平慌乱心绪。
一旁承夜打算相扶的双手落了空，愣了一瞬，便又放下，抿了唇，纯澈的眸子里一抹猩红掠过，带着几分复杂神色埋在眼底。
寒笑笑未有所觉，只是担忧地看向承夜，却见这人没事人一般稳稳站立，眼下净是从容，不见一丝慌乱，将要脱口叫他当心的话就噎在喉头，懵了片刻，便移回了目光。
这哪里是什么小菜鸡？分明是大佬！深藏不露，心情复杂。
傅衡之并未注意此处，目光定在簿雾之处，道：“并非地震这般简单。”
寒笑笑疑惑：“不是地震是什么？”
傅衡之垂眸看她一眼，“是妖，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妖物，还是……死物。”神色凝重。
寒笑笑听得云里雾里，死的妖？
傅衡之抬手抚顺她颊边发丝，目光带上些安抚意，手中凝气化剑，周身气势徒长，温声再道：“莫怕，有我在。”教人心安。
这厢未待寒笑笑应一声好，四周晃得更加剧烈了，已然浓浓的雾气之中似乎有什么破地而起……像座小山一般，不过会动，还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刺耳得很。
四周也在那物破地而出之时，变得森寒许多，倒真像是平添了许多死气，教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极不自在。
傅衡之面上凝重未减，在寒笑笑身上落下一道护罩，再上前一步，将其细细护于身后。
寒笑笑见承夜未有所动，有些不放心，捏着描魂笔试想学着在梦中所学成的，似傅梦临一般以笔墨画一道护身罩，将将提笔之时，为傅衡之所察觉，他轻挑着眉梢，按下寒笑笑的动作，墨黑的眼眸中神色复杂，到底无奈居多，随后再一掐诀，落了道法罩在承夜身上。
寒笑笑见此，笑嘻嘻道了声谢，自家小徒弟虽然对承夜有些敌视，但在此刻竟会出手回护，还是不错的嘛。
承夜戳戳身前有形的护罩，面上摆着副疑惑模样，看向寒笑笑这处，后者朝他挥挥手，道了声放心，注意安全。
承夜静默一瞬，笑着道了声好，叫寒笑笑同样注意些自身安危，只是寒笑笑不曾察觉，这人笑容半分未达眼底，眼眸深处暗红将要将瞳中墨色覆盖。
下一刻，寒笑笑身子一僵，眼看着一条巨大白蛇嘶嘶吐着蛇信，将她手中法诀掐出的光芒遮了泰半，整个人便是一僵，傅衡之似也有一瞬微僵，接着眸光一凌，直视身前巨蛇。
那蛇森寒的双眸虽是死气沉沉，却是见得出不善。
这是……苍澜？！
梦里的那个蛇妖，苍澜？寒笑笑心有惊愕，不应当，他不是守着上古魔族封印地不能离开的吗？
且依方才傅衡之所言，雾中所见的妖应该是个死物，那这么说……苍澜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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