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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火烧天心谷


审讯完史谦,周御将五人关入了地牢,这时赵九真匆匆来到了山河殿。

他心事重重,面色沉重,将手里的盘点卷宗交给周御时,沉声道:“大人,情况很不妙。”

接过卷宗,周御一页一页看的很仔细。

赵九真办事效率确实很高,如此短时间内,他就将南峣军政,事无巨细盘点的清清楚楚。甚至连史、范、秦、巫四家的家产都详细记录在册。

南峣的情况确实非常不妙,县衙府库多年亏空,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更让人头疼的是军务,目前面临四大困境:一是军饷不足,士兵们现在连吃顿饱饭都难;二是兵力不足,总共只有八千余兵力,很多还是老弱病残,能够征战的不足一半;三是装备不足,现有装备仅能武装三千人;四是防务不足,城防年久失修,早已失去了防御作用。

赵九真道:“大人,核心就在一个钱字上。南峣虽时常打仗,但也是大炎与巫国唯一通商之所。城中不缺物资,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任何物资。”

周御笑道:“钱?县府没有,但四大家族有啊。你立刻着人去四大家族抄家。”

“属下这就去安排。”

“对了。”

周御接着说道:“抄家所得全部登记入册,收入县衙府库,首先用于军饷及装备补充。四大家族的产业收归县衙管理,府卫私兵全部充军。另外,所有的典籍全部送到山河殿来。”

赵九真道:“明白。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属下一并给办了。”

沉思半晌,周御道:“抄家之事敲锣打鼓公开进行,怎么向民众说你自己斟酌。另外,限你两日内备齐良弓两千张,火油两千桶,火箭十万支,可能做到?”

赵九真面露难色:“良弓和火油没问题,火箭有些难度。不过只要多给属下半天,可保证十万支火箭,一支不少。”

“两天能准备多少支?”

“至少八万支。”

“明日傍晚,本县要见到八万支火箭。剩余的,你带到到蜈蚣河上游的白津口。”

“没问题!大人,您这是要?”

“落霞山上的这根芒刺该拔了。对了,你今日再找四名能够领兵的可信之人,带到山河殿,本县另有安排。”

……

山河殿中,周御独自一人研究《巫神典》。

据黑铁片记载,《巫神典》是上古时期人间兵主九黎大圣亲传,这块黑铁片只是《巫神典》的一部分,只记载了凡人境修行法门。

修行之道分为凡人、真人以及圣人三大境界,每个大境界中包含五个境界。凡人境包括淬体境、开脉境、内炼境、洗髓境以及无漏境五个境界。

《巫神典》凡人境的修炼法门是一套名唤《祭刀舞》的刀法,有觑苍生、舞乾坤、碎天罡、踏幽冥、镇黄泉、御鬼神等六式。

“此刀竟如此沉重,不是适合我。”

本想用黎鸿的刀来练习《祭刀舞》,谁知周御连提都提不起,更不要说舞动了。

“当前最重要的是成为一名修行者,方能在接下来的危局中博得生机。”

找来一口普通直刀,周御深吸一口气,排除杂思,平心静气,动作时急时缓,时刚时柔,身形舒展,一呼一吸间神韵自现。

他感到自己的皮肉筋骨膜全部被调动起来,青筋暴起血液沸腾,体内似乎有一股灼热之气,四处流转。每至一处,那处的皮肉筋骨膜就如同火烤针刺一般难受。

周御咬牙承受,一遍刀法练下来,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身体太弱了。”

略微休息一番,周御提刀继续演练,直到日已坠西,赵九真带着四个人及账簿来到山河殿,他才停下。

“坐。这么快就清点完四大家族的家底了?”用毛巾擦了把汗,周御笑着说道。

坐定后,赵九真道:“大人,这是账目,您过目一下。四家收藏的典籍太多,属下已经差人运往山河殿。另外,大人您看一下这个。”

说着赵九真从怀里掏出一个“心脏”,递给了周御。

“这是……”

手触碰到“心脏”的时,周御浑身毫毛只竖。

这个“心脏”上有九个诡异的孔洞,无论外形还是色泽都与人心极度相似,一根根血管纹理清晰可见,触之有柔滑温润之感。

周御甚至还能感受到它在跳动,只是非常缓慢。

赵九真道:“此物乃史家太爷主动献出,说是史家先祖所传,名为九窍玲珑心,具有提神健脑之功。九孔之中还能流出一种紫色液体,可生死人肉白骨,乃史家至宝。不过,它已有几十年没再流出过紫色液体了。”

把玩了一番,周御笑道:“这史家太爷倒是精明,想用这个已然无用的东西,换史家人平安。”

“谁说不是呢!”赵九真饮了口茶,接着说道:“大人且收下,平日里可把玩把玩。”

周御没有推辞,看着旁边四人,问道:“你不为本县介绍一下他们?”

赵九真轻拍了下额头,笑道:“属下这就为您介绍……”

这四人都是军中老人,与赵九真极为熟识。他们本为千夫长,后因不满史谦对敌软弱之姿,被革职弃用。

其中长着吊梢眉,鼻梁及右脸带伤疤的中年男子名为左木,擅长伏击战。

名为三顺子的青衣男子,真名连他自己都不知晓,长相彪悍,擅长突击战。

那位身着白衣文质彬彬,手持银枪,有些腼腆的少年,叫做张枫连,四人之中武力最高。

脊背有些微驼的老者,名叫钟驷,人称钟伯,善于后勤粮草辎重保障。

得知四人基本情况后,周御又问了四人一些军中事务,四人皆对答如流。当听说周御欲与狼牙先锋军开战时,四人都露出喜意,并向周御立下军令状,誓死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周御下令:“三日后,本县令会命人持黎鸿剑印,假传他之军令,命狼牙先锋军偷袭南峣城。敌军此行必经一处山谷,名曰天心谷,两侧崖高林密,便于伏兵。

“钟伯领一千兵马,携一万支火箭埋伏与天心谷入口处,放敌军入谷,待见谷中起火,便偷袭敌军粮草辎重,从后袭杀。

“张枫连、三顺子各领一千兵马,各携带火箭三万支、火油一千桶,埋伏于天心谷两侧崖顶。待敌军进谷,千箭齐发,火烧天心谷。

“本县届时会携带敌将黎鸿与你们同行,当场斩杀,乱敌军心,泄敌气势。

“左木领一千兵马,在天心谷出口处设置陷阱,携一万火箭埋伏在道路两侧。经天心谷一把火后,敌军必然胆寒慌不择路,待其中陷阱,即刻射杀。

“敌军连翻中计,必不敢再袭南峣,他们唯一的去向便逃回巫国。蜈蚣河乃必经之地,你四人协力将敌军残部全部围拢至蜈蚣河,届时以敲鼓鸣金为号。

“赵九真你坐镇蜈蚣河上游的白津口,事先以沙袋遏制住水势,一旦听见金鼓之号,便决堤放水,顺水杀下,将敌军全歼于蜈蚣河中。”

计策已定,赵九真丝毫不疑,其他四人却仍然有些疑虑,他们对一个从未带过兵打过仗的文生,始终缺乏信任。

等待与狼牙先锋军大战期间,周御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祭刀舞》,休息之时便思考如何应对黎陨的十万大军,以及饕餮王的报复。

三日后傍晚,敌军果然中计,兵发南峣。时为深秋,遍地枯枝败叶,山风微起。

周御安坐张枫连中军,前面黎鸿被强行跪地,他青筋暴起,怒目喷血,无奈口塞布团无法言语。

敌军对黎鸿的命令没有丝毫怀疑,径直进了天心谷。忽闻两边战鼓震天,倏而旌旗遍布,两千只火油捅从天而降,紧接着漫天火箭雨点一般落下,枯枝败叶沾油遇火即着,借着山风迅速蔓延,天心谷顿成火海。

敌军烧死无数,阵型大乱,马匹惊奔,踩死兵士不可计数。正欲突围之际,后方粮草突然又起火,喊杀之声震耳欲聋,一时军心大乱。

周御觑准时机,推出黎鸿,左手把玩九窍玲珑心,对敌军喊话道:“敌军听着,本人乃南峣县令,黎鸿已成本县阶下囚,尔等解甲缴械,可保性命。”

见黎鸿跪地,模样凄惨,敌军士气顿时大落,一些兵士开始缴械投降。但也有一部分反而被激起凶性,欲强夺黎鸿。

周御见状冷笑一声,随手抽出身边士兵的佩刀,手起刀落,人头坠落崖下,沾着火油,如火球一般滚向敌军。

敌军大震,一时呆立。

“杀!”

张枫连一声断喝,火箭继续疯狂射向敌军,欲将敌军一举歼灭在天心谷。

“何人敢杀我儿,老夫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就在这时,黎鸿的尸体上突然窜出一道虚影,杀气腾腾,气势逼人。

虚影一出现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周御身上,随之一掌推出,拍向他的胸口。

周御抬手欲挡,然而虚影力量开碑裂石,他的一双手直接被巨力拍打,插入了胸腔。

影卫欲救,却已不及,周御双手没入胸腔,血洒长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倒射而出,撞断数根茶杯粗细的树木,方才落地,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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