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肚痛
紫衣姑娘很健谈，一路上没少与林霈尘搭话。
“你在纯阳峰做杂侍？多大了，看上去最多十八。”
“十八。”
“看来我猜对了。新来的吧？”
“嗯。”
“在纯阳峰做差事很无聊吧，不如我把你要到紫相峰来，忙是忙了点，但很充实，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我在纯阳峰挺好的。”林霈尘发现整个江氏对纯阳峰的印象都很奇怪，好像纯阳峰是纯阳峰，江氏是江氏。
“挺好的？你们师祖大人长睡不起，跟着他混，没前途的。”
林霈尘忍不住为江浸月说句话：“总会醒的。”
“那可说不定。如今大家都说师祖大人不会再醒了。月启星知道么？是玉阕师祖的命定星宿，从他旧疾复发那一刻起开始黯淡，如今，连观天阁的主司江茗大人都快看不清了。”
“命定星宿”林霈尘知道这个，江闻雪和萧意珩之间有一个虐点就是他们的命定星宿相克。在现代世界，大家搞对象看星座。在修真界，高阶修士求偶要看星宿。
星宿不合，强行在一起，会招惹来天降灾祸。
“不错，清玄境以上的修士都会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命定星宿。具体的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你要好好为自己谋划一条出路呀。”紫衣姑娘朝林霈尘眨眨杏眸。
“多谢，你的意思是，若我以后想来你们紫相峰做事，还是有机会的，对吗。”
紫衣姑娘兴奋道：“对呀对呀，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到处抢着要~”她后退几步，来到林霈尘身侧，友好一笑：“我叫虞芥，是紫相峰的内门弟子。”
林霈尘猜到了虞芥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就凭她腰上那把紫金色的长剑，看上去就很贵。
“我叫林林小欢。”林霈尘差点说漏了嘴。
“小欢啊，好，记住你了，若是想来我们紫相峰做事，便来找我，姐姐替你安排。”
林霈尘微微一笑：“谢谢虞姐姐。”
对于林霈尘来说，多认识一个人多条路，没坏处。万一江浸月醒来后把他驱逐出纯阳峰，不至于走上绝路。
没走一会儿，林霈尘便发现紫相峰的人是真的挺忙。虞芥半路被同门叫走，说是有急事要她处理。虞芥把林霈尘放在书阁门前，让他站在原地等她归来。
林霈尘一身黄衣，在满是紫衣弟子的紫相峰格外显眼。
路过的人通常会对他投去几分打量的目光，而后回头与同伴一起窃窃私语。
林霈尘就这般处在尴尬的境地中小等了一会。
大概今日他的星座水逆，洗剑水在他身体里开始胡搅蛮缠……
先是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拧着他的肠胃。应证了虞芥的话：喝了洗剑的水不会拉肚子，但是会肚子痛
这种痛比他想象的还要痛。一股利刃般的气流开始在他肚子里乱窜，承受不住痛意的他捂着肚子在书阁门前蹲下。
“小兄弟，没事吧？”
“小兄弟，我们送你去医阁吧”
几个发觉林霈尘异样的紫相峰弟子拥凑过来，弯腰询问起他。
林霈尘疼的说不出话来。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牙齿咬在唇瓣上，硬生生咬出了血。头脑里一片混沌不堪，视线里的画面天旋地转，令他眩晕。
扑通一声，他双膝一屈，跪趴在了地上，泪流不止，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滴落在青灰色的石砖面上。
“怎么了？”一道颇为严厉的声音在林霈尘耳边响起。
“老师，这有一个纯阳峰的小兄弟，肚子疼，很严重”
江稚宁朝前走了几步，看到地上跪趴着一位黄衣少年，正捂着肚子哭泣，模样十分凄惨可怜。
江稚宁挥挥手：“你们都散了吧，我来处理。”他转身又对身后的江闻雪说道：“师兄，我来处理此事，你先去书阁七层吧。”
江闻雪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那双冷峻的凤眸之中闪过一抹利光。他闻到一丝熟悉的气味，即便这个气味过去久远，但他依然记得。
他从这个黄衣少年的身上，闻到了妖骨的味道。
江闻雪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到林霈尘的身前。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林霈尘，目光高深莫测，让人难以参透。片刻后，他弯下腰肢，一把捏住林霈尘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林霈尘虽用了失色珠，但容貌依然处于上等之色。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眸赤红，闪着一种妖异又破碎的光芒。
江闻雪宛若谪仙一般的面容强制映入林霈尘的视线，但他此时无心欣赏这个男人的隽美。
江闻雪没有言语，把跪在地上的林霈尘拦腰抱了起来。
林霈尘意识模糊间，落入一个怀抱。怀抱的主人身上有一股沉稳暗郁的苦艾香，让人闻着十分有安全感。
疼痛麻痹了林霈尘的神经，让他的行为变得不可受控。他在江闻雪身上一阵摸索，最后摸索到一根胳膊。
无数次做了噩梦的夜晚，他摸索到江浸月的胳膊，紧紧抱住心里好似就没那么怕了。
于是，当林霈尘摸索到江闻雪的胳膊时，他张开嘴，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江稚宁在旁惊得一时失语。
江闻雪皱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林霈尘死咬着江闻雪的胳膊不肯撒口，潜意识里，好像咬着东西，确实有减轻疼痛的效用
江稚宁上前，一把拽住林霈尘的肩膀，试图将他拉开。
“这厢属狗的吧！”
江闻雪面无表情的推开江稚宁，抱着咬他不放的林霈尘直接飞上了书阁七层。
少时，一根修长玉白的手指点上林霈尘的眉心，正往里源源不断灌输着一股灵力。清凉灵力蔓延至全身，很快，就将他腹部内绞肉般的疼痛压制住了。
他感觉自己恍然飘落至白云间，周遭景象模模糊糊，如梦似幻，身体软软绵绵，很轻，没有重量。
江闻雪有洁癖，放下林霈尘之后，在自己的身上施了一道“洁净术。”他掀起袖子，发现林霈尘在他胳膊上咬了一枚深深的牙印。
江稚宁心生疑惑：“师兄，为何要亲自去救一个小杂侍。”
“你觉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杂侍？他用了掩香味和失色珠，你就认不出了？”江闻雪把林霈尘系在手腕上的那颗失色珠取下，他的真容顿时显露无疑。
江稚宁讶然：“林霈尘？”他只见过林霈尘一面，在江暄舟的婚礼上。这样的容貌很难让他忘记，所以他记得他是谁。
江稚宁对林霈尘没什么好感，当初林霈尘在婚礼上想要嫁给江闻雪的事情他还记得。他讨厌一切觊觎江闻雪的人。而且，林霈尘是妖骨，说白了，就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他知道江闻雪一向憎恨妖类。
江闻雪冷眼瞧着躺在卧榻上昏睡不醒的林霈尘，仿佛陷入沉思，江稚宁不知他在思索些什么。
江稚宁悄悄握起了拳头，不服气道：“师兄，他来我们紫相峰做什么，还易容，莫不是想要想要打探关于我们紫相峰的消息吧！”
江闻雪神态自若，语气淡然：“没道理打探，或许是为了听学吧。”他今日在梵鸢台之上就有感应。
他最近处于破境前期，对妖骨的气息很是敏感。
江稚宁冷哼一声：“听学？还真是便宜他了。纯阳峰的弟子向来看不上其他峰，他竟然偷偷跑来我们这里听学，真是可笑，可笑极了！”
其实林霈尘早就醒来，但听完这些对话，醒了也只敢装睡。
江闻雪道：“我当初创办梵鸢台，为的就是有教无类，玉阕师祖昏睡不醒，纯阳峰弟子向来各管各的，他能想办法到此听学，证明他是一个上进之人，至于易容，定然是碍于自己的真实身份过于敏感。这样既不会引起注意，也能学到他想要的东西。”
林霈尘内心：对对对，就这么宣传我。
江闻雪的视线抛向林霈尘，捕捉到他长而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珠还快速运转了两下。
他走到林霈尘身前，敲了敲林霈尘的额头：“醒了？”
林霈尘缓缓睁开双眸，装出一副艰难醒来的模样。他坐起身来，白皙干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抬袖擦擦脸，语气恭敬：“多谢两位仙君相救。”
“不客气。”江闻雪随手往香炉里丢了一块昂贵的冷香丸：“既然醒了，我便派人送师祖夫人离开。”
林霈尘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不过还请两位再帮个忙，今日之事可否不要外传。”。
江稚宁讽笑一声：“怎么，现在知道丢脸？堂堂师祖夫人来我们纯阳峰偷偷听学，真是有意思。”
林霈尘解释：“我既没有违反门规，也没有罔顾伦常，更无做什么偷鸡摸狗之事，为何要用偷偷这两个字。我并不觉得丢脸，只是仰慕江峰主才学低调来听学罢了。”
江稚宁听到“仰慕”二字，更加确定了，林霈尘乔装打扮来纯阳峰，就是觊觎江闻雪，想趁机制造与江闻雪的偶遇。
首先，他一个外峰之人，如何准确寻得书阁，还准时在江闻雪会路过的时间肚子痛，引起众人注意。
“你为何会肚子痛？”江稚宁断定他是装的。
林霈尘坦然：“我不小心喝了洗剑水。”
江稚宁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喝了洗剑之水？口味蛮重的。”
“总之，叨扰了。”林霈尘懒得解释，总觉得再待下去，这个江稚宁能把他吃了。
“如果口渴，我们紫相峰有茶。”江闻雪为林霈尘倒了一杯甘冽的茗茶，伸手递到了他的跟前。
林霈尘看似淡定地接过茶，道了声谢。
“多谢二位款待，我便不多留了。”喝完茶不知何滋味的林霈尘慢慢下了床。
只是他的身体刚刚恢复，四肢有些虚软。加上他迫切于离开，刚走几步，脚腕子一软，生生朝江闻雪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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