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窝
“有、有毒!”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跟着殿内所有的宫女个个惊慌失措。
许映月更是面色难看无比,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把这有毒的燕窝吃到肚子里,届时自己可能还未刷满鹿溪的好感度可能就丧命此地。
澄秋颤抖着一双手赶紧搀扶住险些昏厥的许映月,关切喊道:“娘娘——”
许映月疲倦地挥了挥手,游戏中的后宫都这么乱,这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她足足喘了好几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心情才缓缓平复下来,这一回,看向鹿溪的时候目光沾染着点点微光,“鹿溪,多谢你救了我。”
这么长时间,她向来以本宫自居,这还是她第一回放低身段,只用了“我”这个词。
鹿溪眼睫垂下,不卑不亢恭敬答道:“这是婢子应当做的。”
她没有刻意借着此事邀功,确实人品很不错,想到系统虽然不靠谱,但是至少攻略对象的人品毋庸置疑。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燕窝里面有毒的?”许映月端坐起来,连茶水都不敢再碰,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鹿溪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其实,此事也只是婢子的揣测,婢子也不希望这一次的揣测成真,只是没想到,事实正中婢子的猜测。”
“猜测?”许映月的话语不由拔高,就连澄秋也一脸难以置信望了过来,“若这燕窝中无毒,你就不怕我责罚你?”
“若是燕窝无毒那恰恰是好事,不管婢子早来一步晚到一步娘娘都不会有事情。”
鹿溪说的话简单明了,没有任何的谄媚,却让许映月和澄秋二人听完心情很是舒畅。
“最开始是烟岚想要栽赃于我,只可惜事情出现了偏差,侍卫们从她那儿并没有搜到药瓶,反而是一块沾染钩吻粉末的帕子。”鹿溪认真解释道,“我当时一直在想会不会也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否则的话药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而这其中最有可能办到这件事情的,我想只有一个……”
听到这里,许映月的心怦然跳动,她追问,“那个人是谁?”
这个人差点让她死在这里,真真该死!
“是红岫。”鹿溪道,“还请娘娘派人将她找过来,一问便知。”
红岫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再加上和鹿溪、烟岚一起住着,几乎真的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这一刹那,鹿溪不由回想起那夜的事情。
那天晚上真的只有她一个人醒来吗?会不会当时红岫也没有睡着呢?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想,而后许映月立刻命人去林婉仪那里将红岫带过来,没想到,红岫居然不见了!
闻言,许映月咬牙切齿骂道:“这个贱|人,她是畏罪潜逃了?”
她们没有证据,又找不到人,这件事情只得这么作罢!不过许映月还是没忘记和家里书信一封,一定要找到红岫!
这个胆敢谋害她的人,一定要她好看!
-
行宫之中,先是有人行刺皇帝,丽妃护驾受了重伤卧床不起,而后许映月这里又险些被毒害,差点命丧黄泉。短短数十日,令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一层阴影。
“倒霉,真是太倒霉了!”许映月倚靠在车壁不住抱怨着,“本宫这是沾染了什么晦气哦,要不问问哥哥给我找个道士进来做个法?”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许映月真的觉得自己很倒霉,小命差点就要交代在这里。
鹿溪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直到回了惜霜殿自己住的房间,才小心翼翼解开行囊。
行囊一打开,桓璟从里面一跃而出,鹿溪给他倒了杯水,温声说道:“抱歉,回来的路上天寒地冻的,只能让你暂且藏在这里。”
“我没事。”桓璟用猫爪在地面上写着,“我这里有一个最新的消息,关于那位丽妃娘娘。”
这一场意外的刺杀事件说起来当真令人感叹唏嘘。
众目睽睽之下,备受恩宠的丽妃娘娘被陛下拉出来当做挡箭牌,即便对外宣称丽妃娘娘护主救驾,奈何当时现场的人太多了,真真是自古帝王多薄幸。
“她还活着吗?”
当时鹿溪隔着距离看不清楚,迸溅而出的不少血迹都能看出丽妃娘娘性命危矣,即便日后侥幸存活下来,只怕于身体都有颇大的影响。
“嗯,她还活着,而且说起来,恐怕这一次最为恼怒的应当是陛下。”
鹿溪诧异,“此话何意?”
桓璟甩着毛茸茸的猫尾,接下来的话令鹿溪震惊不已,“那位丽妃娘娘的身上有一块玉佩,和太子身上的玉佩一模一样。”
鹿溪:!!!
所以,先前他们所说的后宫有位娘娘与太子殿下有染,这个人居然是丽妃!!!
这也太叫人惊讶了吧!
鹿溪倒抽一口凉气,拍了拍胸脯,“太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就算丽妃娘娘再怎么年轻,那也是他的庶母啊!他这么做,如今被陛下发现,太子之位是不想要了?”
“太子的位子不会被废除,你多虑了。”
鹿溪愣住,“为何不会被废除?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怎能担得了太子之位?”
“太子的生母是皇后娘娘,母族手握兵权,就算当朝天子宠幸再多的嫔妃,皇后的位置不倒,太子就永远都是太子。”
桓璟分析这些事情不带任何犹豫,字字句句皆在点上,直到此刻,鹿溪才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不曾问过的问题。
“桓璟,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
因为和桓璟投缘,再加上他曾救过自己,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鹿溪始终不曾问过这个问题。
直到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宫中的男子多为内侍,显然先前她看到桓璟真实的模样并不是内侍,而能在皇宫中生存下来的唯有——
皇子。
他有极大的可能是皇子!
可是皇子怎么会生活在无央宫那么偏僻的地方,况且这么多年,似乎也没听说过有皇子住在那里啊?
“你是皇子?”鹿溪喃喃问道,“还是说我想错了?”
猫尾轻轻扫过她白皙的手背,带来异样的酥麻。
桓璟一笔一划在地面写下一行话,“我行九。”
天子后宫嫔妃众多,其中有子嗣的宫妃亦有不少,不过时至今日,不知是何缘故,所剩寥寥。
当鹿溪看清桓璟写的那几个字后,整个人更为惊讶,原来他真的是皇子,而自己直到现在才知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要向你行礼?”
鹿溪原来不清楚,如今知道桓璟真实的身份便想着自己以前多次同他说话肆无忌惮,他总不至于将这些失礼的事情都一一记在心中吧?
“不用行礼,我们是朋友,更何况九殿下一词都是过去时,偌大宫廷不会有人记得我。”
他生母已逝,皇帝留恋美色对于他这个出生不祥的孩子更不会放在心上,不然也不至于无央宫长达多年荒草丛生,就连最低等的内侍都能肆意欺辱他这个皇子。
他心中所想并不会同鹿溪说,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他都是一个人扛过来,说出口的话并没有多大作用只会徒惹他人心烦。
殊不知,正是他这般沉默寡言不愿多说,如今又是孱弱的小白猫模样更是惹得鹿溪心怀同情之心。
鹿溪打开衣橱,将自己原本没用的旧衣服取出,再拿出一些棉花絮,点起烛火坐在床沿穿针引线。
桓璟看了她好一会儿,烛光下的她容貌清丽温柔,虽然不似皇帝后宫佳丽妩媚动人,可自有她的一番青涩和澄澈。
盈盈的水眸专心致志看着手中的布料,她的手指翻飞,不一会儿就把东西做好了,等她将布块抖了抖,桓璟发现她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棉被,只是这么小的被子她用来做什么?
还未等桓璟想明白,倏然就见鹿溪拿着那块小小的棉被在他的面前比划着,他不解问她,“你在做什么?”
“这是送你的被子,近来天气寒冷你若是来不及回去的话可以暂时歇在我这里,我届时在床头弄个小窝,你可以睡在那里。”鹿溪笑着同他说道。
若说最开始知道他是男子的身份,如今相处久了他又始终是一只猫的模样,再加上他虽身为皇子却在无央宫过得连自己这个小小宫女都比不上,真是令人唏嘘又同情。
面对鹿溪突如其来的热烈关切,桓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开口直言拒绝,等发出微弱的猫叫声以后,才惊觉自己已经是只猫了,而且孱弱的猫叫声像极了撒娇,令他更是满脸涨红。
鹿溪寻来一处小窝,将厚实的被褥铺了上去,然后再将自己亲手做好的小棉被也一并放上。
“方才澄秋特意过来送了一些珍贵的银碳丝,虽然数量稀少,聊胜于无嘛!我记得你那无央宫宫殿漏风又漏雨的,这几日不如先歇在我这里,可好?”
因为鹿溪救了许映月一命,连带着向来看她不顺眼的澄秋都转变了态度,送来的银碳丝,她还特意加了一些分量。
遥想当初鹿溪刚来惜霜殿的时候,澄秋对她都是趾高气扬,虽说不怎么找她麻烦,但也都是看不顺眼。如今这转变天翻地覆,说起来好笑,鹿溪竟感到无所适从,还有些怀念以前那个对她指手画脚的澄秋呢!
思绪早就飘飞的鹿溪浑然没有察觉桓璟耳根微红,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如踩云端,直至猫身陷落进柔软的被衾,他依旧舍不得闭上眼睛。
若是这一切,以后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至少此刻,他真心实意觉得,做一只猫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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