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八章流言蜚语
“荒唐!究竟是谁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冒充我动用我的人?!”
武田信玄怒将腰间的短刀丢了出去,惊的俯首跪着的小卒打了个寒战。
“鹿国向来狠厉,或许是鹿氏故意为之……”小卒战战兢兢开口说道,眼睛不敢直视落在手边的漆黑短刀。
“绝对不可能!鹿远音那小子…宁愿自己死,也不可能为了计谋去伤害自己的子民!”
武田信玄甩手呵斥。虽说是敌国,可以他也曾与鹿远音见过几面,加上昨日城门下鹿远音的表态,武田信玄没有任何理由将此事怪罪到鹿远音身上。
“武田将军……”
门被推开来,弱柳扶风般的身形立于门框中。
秋子脚步轻,在武田信玄与小卒对话时就已经到了门口,方才未察觉的武田信玄忽的一惊,挥手遣走了小卒,上前跪地牵起秋子的手。
“公主大人,为何起了?”
“我睡不着,在亭中散步,听到武田将军的对话,前来看看。”
“十分抱歉,公主大人……”
“武田将军如此忧心忡忡,所为何事?”
“公主大人,信件上的事我去办了,可刚到鹿国,城中已是硝烟四起,尸横遍地。我猜测是有人故意制造此象。”
“鹿远音既做了此事,更多的怨恨都转到了他的身上。如果没有这场突入起来的破城屠杀,或许百姓积恨也不会如此之多。”
秋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弯下腰将武田扶起:
“巫女带回来了吗?”
“已经将人安置在侧殿中。”
“好,带我去。”
“是。”
武田信玄携秋子前去侧殿,秋之国盛产温泉,路过长廊,经过一片又一片的温泉浴池后才抵达。
武田信玄推开纸门,先请秋子进去。
屋内只有一张榻榻米摆在正中间,豆梓就跪坐于那一块榻榻米上,紫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发了黑。
秋子缓步来到豆梓身前,然后蹲下与她平高。
“不要忧心,这里也是你的家。”秋子道。
这么多年来豆梓还未真正理解“家”是什么,秋子不知道豆梓过去的境遇,认为鹿国王宫就是她的家。豆梓此刻就像个丧家之犬,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家”,虽然是以失去它作为代价。
“我叫做秋子。在我这里的人都将用新名,你想要我叫你什么?”
这是……赐名?
豆梓想着,思索片刻,她回忆起自己在鹿国时,母亲在上面坐的端正,一言不发。那个不配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尚年轻,威严的声音响起,母亲将早就写好的名纸递到那个男人面前,身边的仆人们用刀划破了她的手指,以血浸点名纸,将所有的期望寄予她身。
母亲曾说“豆梓”这名字好,豌豆是性喜冷凉的作物,天生破土便惧暖,却回首留恋着曾在土层深处胚胎时期感受到的夏日灼灼,就好像秋日的豌豆思念盛夏的桑梓,伊人思念家乡。
“豆梓。”
来到秋之国已有一周多,她还是思念自己的名字的,就像母亲说得那样。
“有何含义?”秋子用轻松聊天的口吻问豆梓,希望得到点什么答案。
“想家。”
国王的期望消散,只留下母亲所解释的“思乡”。
秋子身体向前微倾,双手撑着地板席地与豆梓并排坐在一起,向门边的武田将军点头示意。
门关上。屋内静的只有灰尘散落在空气中的点点微光。
“我也想家~”突如其来的言语打破了沉静。秋子像小姑娘般俏皮的看了看豆梓。
“这里不是你的家?”豆梓问。
“曾经是,现在只是我住的地方,曾经我也有很多兄弟姐妹,后来……没有了家人,还算是家吗?”
豆梓不语,秋子继续说道:
“我是最小的孩子,四个哥哥相继离世,姐姐们也都嫁到远地。最后剩下我一个,大家都说是是我为了争夺王位谋害了自己的四个兄长……后来我坐上了国主之位,就再也听不到这些声音了。”
豆梓不了解她的过去,一时间说不出什么,竟觉得她与自己是如此相似。
“光阴如梭,我却不愿意提起这些了,只是你特别的讨我喜欢,我便将这些倾诉于你。”秋子调整姿势,以一个极其放松的动作躺卧在豆梓腿侧。
竹窗外斜阳照影,泼洒阴影进入房间。
豆梓阖上眼帘,任由膝上人轻吐息。豆梓此时此刻的脑袋里重复播放的都是自己在鹿国的那段日子——樱花子躺在自己的膝上数落樱,御佐君靠着樱花树和自己聊些有的没的,鹿远音……
算了。
叶都落了,光也散了,再想也都只是徒增烦恼。
往事既已散去,那就不必再忆起。
豆梓就这样任秋子枕着自己的腿过了不知几个时辰,窗外斜阳早已褪去,月光流云照着竹窗。
膝上的人一定是身体不好,本就白皙的脸庞被月光一照显得越发煞白。秋子睡得异常的安静,除了起伏的身体,呼吸只有微乎其微的声响。
豆梓小心挪动身体,尽量不吵醒她。她太易碎了,好像经历过大雨的花即将凋谢般脆弱又无暇,让人忍不住柔情于她。
“你去哪里?”轻柔嗓音如雨水滴竹般从豆梓身后传出。
“哪儿也不去,动一动。”
“是吗?那就好。”
鹿国失了巫女,群众们要比王宫里的人更痛苦,他们是这座城的最底层,也是这个国家的最基层。
鹿远音抱着父亲生前所用的那把匕首将其装入袖中,默默走上神乐台站定在舞台中央,挥袖起舞。
樱花散落,随风飘到扇上,鹿远音端平纸扇,注视着这片花瓣,随之将其抛向空中。花瓣像是一叶扁舟,落了大空,随风而散。
御佐肆田从刚才就站在远处廊下观望,最终决定走上神乐演舞台。
御佐道:“殿下,王宫外的人都道您疯了。”
鹿远音道:“那就让他们觉得我疯了。”
御佐道:“可是他们要讨伐您。”
鹿远音道:“那就让他们讨伐。”
鹿远音停顿了下,随后收了纸扇,整理好袍子走下演舞台道:“御佐,你随我去看看吧。”
百米高台一近一远沉静坐落于鲜红枫林中,风又冷又烈,御佐肆田跟在鹿远音身后,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仅仅是跟在能在一片鲜红中找到鹿远音一半背影轮廓的距离。
与这高台形成鲜明对比的还有下方身着青衣的反民们,他们头戴破碎天青色布条,把高台团团围住,当中一个英雄见鹿远音出来,便高声叫嚷起来:
“你凭什么站那么高!你凭什么要把我们的国家交出去!”
又有人也跟着嚷起来:
“你根本不配做殿下!”
“如果你不把巫女交出去,我们又怎么会如此心神不安!你就是这么自私,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感受!”
“就是!要是邻国反咬一口我们怎么办!?”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高喊道:“人家秋之国一直都是被我们欺负不是吗?哪怕是提出了和平,我们不也是不屑一顾吗?再说了,难道就要等着被八坂国讨伐吗?!”
一开始高嚷的那个英雄不满道:“你懂什么!我们很快就能成为三个国家之中最强的国家了!
秋之国和八坂国只不过是两个小国,你怕什么!”
“出来迟早是要还的!”
二人争吵不休,直到身边的人分成两队越吵越凶,鹿远音站在台上拍了拍手,大声喊道:
“大家不要吵了!这不是尽头!还没有到终点,你们又何故如此颓丧?”
高台下的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抬头眼巴巴望着鹿远音,他们就像是一群待宰的小羊,举头仰目,期望高台上的人能想到什么办法将他们解救。
“我会想办法,没有了巫女我们一样能走,能战!”
就这样,大家都为了自己的目的,选择相信,或是反对鹿远音的统治,有的人这么说:“自己吃饱就行了,如果要以风险为代价来自强,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有的人这么说:“强的过程怎么样不重要,我只要我和我的家人好。”
大家都在跑,拼命的四散奔逃,无人回头看鹿远音的身影,无人听鹿远音的声音。
鹿远音把手伸进宽袖中摸索一番,最终缓慢抽出一把短匕首,他高举匕首在人们面前晃了晃,刺眼的阳光反射匕首的刀面,刀光一瞬而下,似是阳光划过鹿远音身体,在他的小臂留下一道狰狞血痕,他高举流淌着鲜血的手臂。
身后的御佐暗自压抑,鹿远音回头朝御佐摇摇头,人方才隐入枫林。
“今日我以血染我鹿氏之刀为鉴——”
如果把高台看作悬崖,那鹿远音的脚下一定坠着锁链,台下的看客随时能扯动锁链,把他从悬崖高台上拽下来,最终一定跌得粉身碎骨,甚至看客还要将他分食。
“殿下,有什么我能做的?”
御佐肆田于屋中为鹿远音包扎手臂,眼下情况已是水漫脖颈,换做平时御佐是绝对不会询问鹿远音自己能做些什么,而是会直接去料理好一切事宜,绝不给鹿远音添麻烦。
“不必,你照顾好樱花子就好。”鹿远音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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