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104章
庄婉几人坐了近十天的马车才赶到忠凉州。
除了赶考四人, 兰兮还派了一个叫影的女子跟着他们一起，主要是为了保护庄婉的安全。
同时三辆马车的车夫也都是兰兮的人，一行加起来共有八人。
乡试是考举人的必经考验, 更是由皇帝直接排遣官员督查考试情况, 考试一共分三场, 一场三天, 进入考场的人一共在里边待上九天，每场科目考完可以出来一次。
考试完之后还要有几天的时间等待放榜, 前前后后加起来要在忠凉州待上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给庄晚几人创造一个良好的备考环境，谢颜决定抛弃往时书生赶考住店的想法, 租下一个小院子, 作为临时的落脚点。
房子的租期短, 因此房租也花了足足两倍的价钱。
好在这一年多以来, 谢颜也赚了不少钱。
虽然家里新建二进院子差不多把她们前期的积蓄都花光, 但房子建好之后, 食肆每个月的进项加上卖书所得，足足挣有三百多两。
谢颜留了一百两在家中给母亲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全都带在身上。
这个小院子一个月的租金就花了五两银子, 来的时候为了能坐得舒服点, 谢颜还特地对几辆马车进行改造，银子哗啦啦地流了出去, 这让危机意识直线飙升。
她还把油印机一起带过来，打算趁着三人考试时, 自己就在外边印书拿去售卖。
因为容貌的关系，庄婉在来的路上，但凡是需要露面的地方，她都蒙上面纱, 因此从出发到住进小院子，一路上过来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院子不大，只有四个房间，影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几个马夫一个房间，许秋阳和龚承平住一间，剩下的就是谢颜和庄婉住一间。
以前在家，谢庄二人还从未在一起睡过夜，如今出门在外，居然有机会同住一个房间，这让谢颜心中有着隐隐的兴奋。
还有三天的时间就要开始考试，庄婉三人都在尽力调整心态，还要抽空继续温习平日的书籍内容。
谢颜在住下来的第二日就带着车夫一起去买纸张来印刷。
到目前为止，除了前面两套话本直接卖给书店老板，后面剩下的话本加起来共有十七套，刻写的母板油纸，谢颜也一并带过来，为的就是在这忠凉州赚上一笔。
同时和她一样有着赚钱兴趣的还有许秋阳，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天赋再继续考下去。
如今一起来赶考，主要是许秋阳苦苦哀求，加上如今手头也宽裕了很多，于是咬咬牙一同前往，顺便体验一下乡试的氛围。
而且能够和谢颜庄婉她们一起同行，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这段时间他赚了不少钱，母亲的病治得个七七八八，家里的房子也建了起来，这一切都得得益于他跟谢颜一起干，卖了数百本话本挣来的。
如此一来，许秋阳就算没有要考试的心思，也想着出来走一走，跟谢颜学点赚钱的手段。
谢颜却道：“反正都来了，好歹也要认真考一考，说不定运气好也能考上呢。”
说完撵着他去看书备考。
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谢颜收拾着她们两人的衣服晾起来。
庄婉此时也没有在看书，正背着手在房里走来走去转悠着。
“你说娘和虞婆她们在家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有兰姨在，不会有事。”这一点庄婉倒是放心得很。
谢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兰姨身手不，婉婉，我发现兰姨跟娘关系还挺好的。”
母亲这辈子也没什么朋友，兰兮愿意跟她往来，谢颜心里很是欣慰。
“关系是挺好的。”庄婉老老实实地回道。
与庄婉的不同的是，谢颜似乎注意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跟着慢了下来。
“婉婉，你说你兰姨不会对我娘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吧。”
庄婉想了想摇头道：“兰姨平日虽然为人处事不拘小节，但从不强人所难，你多虑了。”
谢颜这才停止胡思乱想道：“也不能怪我这么想，毕竟兰姨武力值这么高人长得好看又有魅力，若是她真的有想法，我娘是完全招架不住。”
她们不知道的是，上盐村家里正在被两个人谈到的那一对，此时正浓情蜜意中。
石癞子事件发生后，兰兮温情示好，曹娥心理防线连连被击溃，情动之时忍不住吻在一处，却被门口的开门声给再次打断。
意识到下学时间到了的曹娥心中一惊，一个激灵又将兰兮给推开。
兰兮频频被打断，心中是火冒三丈，可一听到是谢元谷叫着娘亲的时候，心里的火气这才慢慢地被压了下来。
心上人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孩子再不合时宜出现，也还是得忍忍。
于是整理着衣服，跟在曹娥的身后出到院子里。
“娘，好饿啊，您做饭了吗？”
谢元谷和兰兮打过招呼后，丢下下书袋子眼巴巴地望着母亲。
曹娥老脸一红，方才只顾着和兰兮在后边做着那羞人的事，早就把做饭的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
“娘这就去做，很快，你先自己玩一会儿。”
说完嗔怪地瞪了一旁笑眯眯的兰兮，似乎在恼她方才对着自己这样那样，这才误了煮饭的时间。
兰兮被她瞪得身子一酥，扭着身子也跟着进了灶房。
“你进来作甚，碍手碍脚的。”曹娥一边淘米一边道。
“我能帮忙呢，怎会碍手碍脚。”兰兮说开始生火。
曹娥自小就干活，手脚利索得很，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很快，洗菜切肉干得很是麻利。
兰兮就算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忙，于是暗搓搓地就想像上次那样从后面抱住她。
可曹娥已经熟悉了她的套路，身子一拧就躲过了她的魔爪。
“方才说好的不推开我了，这会儿你又躲什么？”兰兮佯装不高兴地道。
她此时脸上不带着笑，曹娥一时候也没分辨出她是真的生气还是逗她的，两人好不容易说开，自己若是一再拒绝她，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真的一生气就走了。
“可谷儿在外边。”曹娥低声地道。
“那你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告诉锦儿和谷儿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娘么。”
兰兮此话一出，就是有意要和她过下半辈子，曹娥心中又惊又喜。
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门外，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怎么会不想，我就怕孩子们不理解，锦儿那般有主见，若她真的反对，我们连短时间内都不能处一起，我——”
说到这里，想到若是孩子们反对，那自己岂不是不能眼前的女人在一起了，曹娥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兰兮见状，伸手去给她抹去眼角。
“你这是看得不够远，只为了短暂的欢愉瞒这瞒那的，那得多辛苦，我想要的可是你的下半辈子。”
曹娥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先前嫁到谢家，那个男人和其他是乡野村夫没有什么不同，呵斥和命令之外就是占有，她从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服从还能做些什么。
直到有了孩子，她才勉强找到一些活下去的希望。
可真正温暖人心迸发激情的，现在才遇到。
兰兮道：“你怕什么，谷儿还小，而且天性纯良，谁对他好他也会对谁好，至于锦儿，她若是这次不答应，下次呢，还有下下次，只要锲而不舍，总能说服她。”
曹娥此时已经忘记灶台上早已烧开的水，埋在兰兮的怀里热泪盈眶。
兰兮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而且我先前稍微打探了一下锦儿，若是咱们在一起，她只会是乐见其成。”
曹娥闻言，鼻子红红地抬起头，问道：“你啥时候和她打探的。”
上次按乔的时候，谢颜和庄婉的表现，兰兮就已经猜出了大半，谢锦娘自己都守不住，怎会好意思转过来干涉自己的老娘，对于这一点，兰兮还是比较自信。
“你放心吧，锦儿那边我来跟她说，你不必过于担心。”
得知心中的一大问题解决，曹娥又忍不住地寻找着自己和兰兮之间的落差。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兰兮道：“外面长得好看的女子多是，我又不识字，也上不了台面，你会不会只是一时候……”
曹娥说完脸色发白，颤抖着唇紧紧盯着兰兮。
兰兮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啊你，就爱胡思乱想，我兰兮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说远的，就咱们芙蓉县，谁不认识我，我还能像那些男人去胡乱去拐骗人小姑娘！”
曹娥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我才不是小姑娘……”
兰兮听她低低辩解，忍不住发笑，道：“就如你所说的，倘若我真的要找别的女人，有的比你漂亮的能上得了台面的，可她们都不是你。”
“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有趣，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看的一个，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教你认字，你想上得了台面，我带你出去，和她们相比，你只是差一个机会而已。”
“倘若换她们身处在你这样的处境，或许早已成了行尸走肉熬不过来了，你看你，把孩子们护得那么好，生在那样的家庭，也依旧还能如此纯真善良，你说这样的你我如何能不喜欢呢。”
兰兮长长的一段表白，把曹娥说的眼里泪光闪闪，紧紧地搂着她的腰抽泣着。
她趴在兰兮的肩上，嘴里喃喃地道：“我没那么好……我没那么好……”
兰兮安抚着她：“不用那么好，我不需要找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我只需要找到喜欢的合适我的人，这个人就是你。”
曹娥心中既感动又欢喜，老半天才想起炉灶上烧开的水，红着脸轻轻推开了身前的女人道：“我先煮饭。”
兰兮见她此时小脸通红，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更有着她这个年龄独特的韵味，心中发痒，忍不住捉住她的下巴，亲了一个大大的响这才放过她。
曹娥满脸像是火烧云一般，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怕兰兮又闹个没完没了，赶忙背过身子忙活着饭菜。
兰兮坐在炉子边上往灶里添加柴火，抬起脸眼巴巴地看着曹娥道：“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我不要和上次一样自己睡一个房间。”
曹娥拿着锅铲的手顿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可坏心眼的兰兮却不放过她，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又稍微提高声音重复了刚才的话。
曹娥见她故意逗自己，拿起锅铲作势要打人，兰兮笑嘻嘻地捉住她的手道：“瞧你，以前可不敢对我这样。”
一顿饭在两个人的打闹中终于煮好了。
晚饭过后，虞婆坐着聊了会天就回去了，谢元谷白天闹腾晚上也困得早，被曹娥打发着早早就去睡觉。
而偌大的院子就剩两个大人还没睡。
想着今晚要跟兰兮睡在同一张床上，曹娥有些紧张，心里又带着隐秘的渴盼。
兰兮看着她忙活了好久还没收拾好，有些坐不住地走过来道：“你怎么这么久，我都困了。”
曹娥忙道：“我这就洗漱，你累了先去歇着，我洗完就去睡。”
兰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打了个哈欠道：“行吧，我先去床上等你。”
曹娥被她这句话又给勾出了一些旖旎的心思，忍不住心跳加快，她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忙转身去打水。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只有廊下的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曹娥仔细地清洗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她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也不敢深想，只是耳边还是忍不住地发烫。
恍惚中忽然想起方才兰兮疲惫的脸和打的几个哈欠，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又冷却了下来。
等洗完她都睡了。
曹娥有些沮丧地拧着毛巾，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在外边假装忙碌着浪费着这么多的时间。
但不管怎么样，澡还是洗完了。
她拿起女儿先前买的香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抹了些在脖颈和腰间。
就算现在已经睡着了，可明天醒来香味还是在的吧。
等她折腾完已经过去好一阵子了。
如今是七月份的天气，微微有些燥热，但乡下靠山树又多，显得又有些凉快。
天上星星一眨一眨的，田里边青蛙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更显得夜的静谧。
偶尔还有一两只萤火虫误入院子，一闪一闪的绕着院里的几颗树在飞。
曹娥提着油灯来到房门口，生怕亮光吵醒已经睡了的兰兮，她刚进门就把灯灭了，再摸索着向床沿走去。
等她摸到床边上，手边碰到的是兰兮温热的胳膊，曹娥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兰兮是睡在外边的。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想要跨到里边去。
可黑暗中脚却不小心被拌到了，曹娥一个支撑不住，眼看既要栽倒在兰兮的身上。
就在曹娥心惊胆战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捉住了她的肩膀，紧接着整个人被搂紧，挨入一个软乎乎的怀里。
耳边是兰兮戏谑的声音。
“向我投怀送抱来了，嗯？”
曹娥闻言脸儿烧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对方突然凑近，湿热的呼吸喷在脖子上，激起曹娥的一阵阵鸡皮疙瘩。
“今晚怎么这么香，是专门为我抹的香膏吗。”
还不等她回答，脖子连着耳根处掠过湿漉漉的触感。
曹娥知道那是什么，原本自己肩上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移到腰上，正在四处点火。
“你不是困了么……咱们睡觉吧……”
曹娥极力忽略掉耳边此时已经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小声而又违心地建议。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兰兮一声轻笑。
曹娥心脏剧烈地跳动，黑暗中她感觉对方的脸正在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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