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好在横滨直达东京的新干线还在正常运营，清水秋奈没联系负责他们的辅助监督，因为如果要接芥川兄妹过来的话，校舍肯定是不能住的，她打算在市区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公寓出租，还有他们上学的事情这么说来她要忙的事情不少，可她初来乍到，咒术高专又在那么一个荒僻的地方，清水秋奈对东京的住宅和学校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她想着找个靠谱的中介帮忙，因此刚从新干线上下来就一路搜寻各种信息。
清水秋奈在车站旁边的报亭里买了近期的报纸，略过各种政治财金娱乐新闻，直奔着广告栏看去，能在正规报纸上打广告的企业会社相对来说应该还是要靠谱一点，而且她还会实地去考察，并不准备马上就定下来，回头还能参考参考老师和同学的意见。
她从挎包里掏出笔，把几个自己觉得还行的中介机构标记好，对比了一下手中刚买的东京地图，打算按照距离的远近顺序挨个去一遍。
清水秋奈不是个纠结的人，她一开始心里就有对公寓的地理位置和户型的要求，根据自己的收入和存款情况定下来目标价位。也算是她运气好，跑了四家中介感觉情况都差不多，而且推销人员为了业绩对她的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清水秋奈顺便还从当地人口中了解了他们对东京各个小学的评价，心里大概有了几个考量。
当然，具体要选择哪个学校入学还要看芥川兄妹俩自己的意愿，而且她觉得两人最好在家多休养一段时间再考虑上学的事情，不然可能会不适应学校生活，所以这件事情并不着急，她还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可以用来搜集信息。
给其中的两家中介机构留了电话，约好看房时间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清水秋奈从早上九点到东京站就马不停蹄地忙到现在，午饭都是用便利店买的冷饭团简单凑合的，现在饿过了头，完全没力气动弹。
清水秋奈倚着一户人家的外墙，环视周围，目之所及完全没有车站或是便利店的存在，她好像是因为想事情不知不觉走到了住宅区，因为对东京完全不熟悉，引以为豪的方向感并没有发挥作用。她眼下一点都不想再走了，但是在这种地方估计连出租车短时间内都很难打到。
“嘎嘎——”
停在电线杆上的乌鸦好像也在嘲笑她这个无能的两脚兽，清水秋奈饿得没力气搭理它，偏偏这只乌鸦相当没眼力见儿，不仅停下来不走，还一直叫着，趁着落日的余晖，怎么看都有点渗人。
清水秋奈最终还是走过去，打算好声好气地跟乌鸦大爷商量商量，让它换个地方叫，没成想在电线杆上发现了有人偷贴的小广告——
“无所不能的夜斗神，可做任何工作，只需五円，有缘人请致电：xxxxxxxxxxx，随叫随到，包您满意！！！”
一眼能看出来是手写的小广告结尾还用红色的马克笔画了个爱心。
不管是广告内容，还是广告的方式都给人一种槽点过多不知从何吐槽起的无语感。
现在神明大人的竞争这么激烈的吗？这么便宜的价格都需要小广告来宣传，而且看样子穷的连印刷费都出不起不会是这个叫「夜斗神」的神明大人亲自来贴的吧？
虽然广告看上去极其不靠谱，清水秋奈倒没怀疑这是诈骗广告或是叫「夜斗神」的濒临倒闭的小公司，她伸手摸了摸广告单，虽然气息很淡很淡，但的的确确和她在老家那边的天神神社感受到的气息相似，当时还是森川晴子拉着她去做新年参拜。
神明的气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可以伪装的。
这世上有妖怪便有神明，前者清水秋奈亲眼见过不少，后者则最多只在神社里感知到神力残留。不过或许是从小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太多，如果传说里日本八百万神明的事情是真的，那这数量即使知道神明的存在，清水秋奈最多也就是口头上给了应有的尊敬，心里并没太当一回事儿。
就算神明大人真有实现信徒愿望的能力，祂们肯定是有选择和有限制的，不然世界早就乱套了。
而且清水秋奈自觉不是能够诚心诚意侍奉神明的人，也不会去向神明要求什么，临时抱佛脚，佛该有多烦啊。
但是——清水秋奈原地纠结了一下——不说价位是否合理，这个「夜斗神」既然明码标价了，那她请祂帮忙买饭不算过分吧？
不用自己走路的诱惑在清水秋奈从钱包里找出两个五円硬币之后更加无法抗拒，她选择打开手机拨打电话。
“嘟——”地一声，对面立马就接通了。
“莫西莫西，这里是什么都可以做的‘夜斗神’，请问客人您现在需要什么服务呢~”听声音像是个年轻男性，说话非常有活力，虽然语速很快，咬字却很清晰，态度也足够热情亲切。
“呃，”清水秋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快速接电话的对象，一时间都忘了要说什么，“那个，请问可以帮忙买便当吗？”
“了解！”还没来得及说更详细的信息，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下一刻，手机还放在耳边没来得及收回的清水秋奈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穿着运动服，带着三角巾的黑发男人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啊”清水秋奈太过震惊以至于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那男人把手往她眼前一伸，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脸上还挂着便利店收银员的标配笑容。
不——过往的打工生活一瞬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清水秋奈觉得这男人要比她当初笑得谄媚得多。
祂真的是神明大人吗？
同为打工人的心酸让清水秋奈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先收钱再办事，这点倒是很「神明」。
她拿出五円放到男人掌心：“真的不用再多一些吗？”
男人收回手，祂把五円硬币用手指谈到空中，又在落下前迅速接住，“清水秋奈，汝为有缘人，你的愿望，我收到了。”
在硬币落入祂掌心的那一刻，清水秋奈隐隐听到了“叮铃”一声脆响，就如同是去神社参拜时，把硬币投入功德箱的声音。
男人幽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她，好像能净化心灵。
不过她很快便清醒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种小事，怎么说我夜斗大人也是神明啊！”男人摸摸后脑勺，问道：“那么这位小姐想吃哪家便利店什么口味的便当呢？”
神明知道祈愿者的名字确实是理所当然，清水秋奈从钱包里又抽出两千日元递过去，“附近的就好，我要猪排盖饭便当加乌龙茶，顺便您喜欢什么口味的饮料呢？我请您喝。”别说是神了，就算是让人帮她跑腿买便当只给五円清水秋奈心里都过意不去。
“咕——”男人下意识捂住肚子。
清水秋奈的手顿了一下，她默默加了张一千日元，“我顺便再请您吃饭吧”
“好啊！”男人一把握住清水秋奈的手，感动得好像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也要吃！夜斗你只顾着自己也太过分了！亏我忍着你的手汗做你神器，跟着你干了这么一段时间！”祂腰间别着的刀突然变成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在骂完夜斗后转头看向清水秋奈，“这位客人，不，这位好心的小姐姐能不能——”她不好意思地把脸藏起来，但意思十分明显。
“”清水秋奈僵着一张脸，把递给男人的钱直接换成一张面额五千的，“我们仨一起吃好了，你们喜欢什么口味看着买吧。”
“秋奈酱你真是个好人！！！”夜斗现在一脸瀑布泪，他在东京这几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大方又好说话的信徒，决定了！以后她的单子夜斗大人一定会给她排在前面的！
他擦着眼泪接过钱，“伴音你留下来陪着秋奈酱好了，我买完便当一会儿就回来。”
难得的金主，说不定还能发展成长期客户，可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笨蛋夜斗你快去吧！”伴音身为神器，对主人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秋奈酱，”伴音自来熟地说道：“我家没用的神明让你见笑了。”
“也不能说‘没用’吧”清水秋奈感觉自己有点信息过载，她犹豫了一下称呼问题，被伴音看穿了。
“叫我伴音就好，对夜斗也没必要用什么尊称，对每天打工糊口的神明不值得的啦。”伴音一脸淡然地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有些可怕的话。
在等饭的时间里，伴音给清水秋奈简单介绍了她和夜斗的“临时组合”，用她的话说就是，“秋奈酱不像是普通人，说了也无所谓”，以及“我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跳槽到至少有一间神社的神明那里工作，我受够住天桥了！”
清水秋奈木然地听完打工神器的抱怨，接着三人一起毫无形象地坐在电线杆下面吃饭。
夜斗大概是习惯了，对伴音的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一边飞速吃饭一边还不忘跟清水秋奈介绍祂的种种业务范围，强硬地把自己的号码存到清水秋奈的手机里，说以后可以多联系。
“话说秋奈酱你虽然不是我见过的灵力最充沛的人类，但总感觉也很厉害呢，虽然具体说不出什么”他垂下眼睛，小声说：“也许你能记得我吧”
“你刚刚说什么？”清水秋奈咽下最后一口米饭，问道。
“没事没事！”夜斗笑着说：“秋奈酱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哦！夜斗大人神社的希望可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嘁——”伴音不屑。
五円五円的，这是要攒到猴年马月啊
清水秋奈没再打击夜斗，她掏出另一枚硬币，“夜斗大人愿意再接一单，送我回学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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