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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若芯回了钟毓馆,抱着阿元发呆,想起今日的事,心里又涌出几分烦扰,想来那王墨染是风闻她同刘钰之前的事,才对她如此鄙夷不屑的,她们大家小姐自然注重名声体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听一听都嫌脏,若芯看着怀里的小人,她头一回没来由的想,是她,是她这个娘连累了阿元,这孩子将来会不会被人瞧不起。

        长春馆花房里,若芯一面写字一面同连翘如月等人说话,年关将近,要供奉的经文也多,康氏素喜若芯的字工整且那经没错过一字,故而依旧让她闲暇了多写几篇备用。

        一个没留神,若芯的手抖了抖,她皱着眉将那写错的纸拿起来搁到一边,重新铺开一张,蘸饱了墨又写。

        连翘道:“姑娘今儿怎么了,都写错好几张了。”

        如月眼睛转了转,打趣道:“姑娘是不是想二爷了,姑娘别急,二爷明儿就回来了,指定给姑娘带许多好东西回来。”

        若芯脸上一红,骂如月道:“你这蹄子,谁急了。”

        如月笑的愈发开心,又逗若芯道:“那姑娘怎么写错了好几张,难道不是心不在焉么。”

        连翘拍手笑道:“如月姐姐什么时候学会用成语了,还用的这样妙,三爷又偷偷的教姐姐看书识字了。”

        若芯听得话里有话,又见如月也红了脸,便作势要打连翘,恼道:“还跟着起哄。”

        如月是这长春馆里数的上的伶俐人,十四岁就被刘钦和郑氏看上,郑氏便求了康氏做主,将她留给刘钦做通房,她爽朗大方,被打趣了,也只羞的低了低头,转而弯着眼睛笑道:“叫你起哄,罚你给姑娘削个苹果吃。”

        屋里人都被这句话逗笑起来。

        若芯却诧异问道:“你们笑什么,苹果有这般好笑么。”

        如月道:“府里恐怕只有姑娘一人不知道的,这大冬天里二爷日日叫人送了苹果进来,来讨好姑娘。”

        若芯辩解道:“分明是讨好老太太和太太,也不单单是送苹果进来。”

        如月只道:“钟毓馆那帮小蹄子们,整日里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二爷从小不吃苹果的,没人同姑娘说过么。”

        若芯听了一下愣住,刘钰竟然不吃苹果,难怪那日她递到他嘴边一块,他原本笑着的脸僵了僵,可还是张嘴吃了,嚼得很是费力,此时想来倒有些后怕,她怎么现在才知道这些,日常也没同屋里伺候的人多打听打听刘钰的喜好。

        正想着,花房的竹叶厚棉布帘子“粟。”的一声被用力掀开。

        刘钰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一屋子女孩见了他,俱都吃了一惊。

        刘钰回京交完差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赶,见若芯没在钟毓馆,也顾不得换衣裳,径直来了长春馆,刚进到花厅,便见若芯拿着笔一面写字一面同丫头们说话,身上穿着浅粉色满绣束身撒花裙子,头上相映戴着粉黄撞色珠花,面色绯红,似是被人趣着了。

        娟娘笑脸盈盈的上前,要伺候刘钰宽衣,刘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大步走到若芯身边贴着她坐下,笑道:“你穿这满绣的衣裳倒好看,颜色也衬得好。”

        若芯一愣,他突然提前回来,又说这没头没尾的话,一时尴尬,转头见屋里众人都瞧着他们,可刘钰却视若无人般,一手去拿她手上的笔,另一手搂上了她的腰,看着她吃惊的眼睛,笑道:“别写了,爷从南边给你带回来一匣子绒花,你过年戴指定好看。”

        屋里众人听了都低声笑了笑,都想如月方才说的话竟立时成真了。

        若芯见刘钰的手已摸到她身上,这才回过神来,推他道:“你一身的土腥味,离我远些。”

        刘钰笑笑,手上却箍的更紧了:“没良心的东西,爷跑死了两匹马就为了回来见你,你还嫌。”

        二人说话间,花房众人已识趣的赶着退了出去,连翘原本坐在若芯对面,见刘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若芯,又这般说着调情的话,惊慌失措的下炕,跟着众人往外走,出门的时候还踉跄着跌了一跤。

        若芯见众人如此,也慌了,赶忙躲开他,又用手推他,刘钰哪里肯,两只手不肯松劲,见旁边似是没了人,低头亲上她,嘴里喃喃着想你的话。

        若芯大惊失色,吓得叫道:“二爷,二爷,这是太太屋里,叫人看见,哎呀,二爷。”

        最后那一声“二爷。”,她哪还顾得羞,使了劲的尖声喊了出来。

        刘钰听见若芯破了嗓子般喊他,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松手,她连忙趁势躲过他,起身往外跑去,才跑出门便见谭松玲也来了,在外头站着同丫头说话,一众人等见她闯出来,均是对着她笑,若芯此时羞的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脸上红的要滴出水来。

        松玲见若芯跟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直往外撞,头发微乱,衣裳有些不平整,又听见方才屋里的动静,心里了然。

        此时刘眉可从外头走进来,见若芯急急的往外跑,对着她的背影喊:“哎,哎,你跑什么,我正要告诉你呢,我二哥回来了。”

        扭头指着若芯跑远的方向对松玲道:“嫂子,你看她,你们还都说我没规矩,她恐怕连规矩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还没说完,就见刘钰从花房里边出来,不觉一惊,道:“二哥,你这么快,就来母亲这儿了。”

        松玲抿着嘴笑着打趣:“可不是么,咱们二爷最孝顺了,刚一回家就来给太太请安。”

        刘钰双手抱拳对着松玲拜了拜,笑道:“嫂子饶了我,别打趣我了,我给嫂子作揖,从南边给娴儿带了一箱小玩意,一会儿叫人给孩子送过去。”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康氏从佛堂念完经出来,刘钰赶紧去了内室请安问礼。

        刘钰从他母亲的内室出来,这才觉出身心疲乏,他一夜未睡,赶着回来交差,东宫太子见他如此勤勉,心里疑惑不解,还同太子府的幕僚好一顿打听:“你们哪个知道,刘钰这厮怎么转性了,本宫同他自小一起长大,可没见他这样勤快过,知道他能几句话把事办了,可也不至于这般赶着,哪个知道说与本宫听听。”

        东宫的幕僚俱都摇头,自然鲜少人知,刘钰不知何时竟恋起家来,纵然有人察觉说了出来,大约也没人信,毕竟他这些年名声在外,太子爷只得派人迎他回宫,又对着他好一顿夸。

        刘钰抬手捏了捏眉头,刚想着回钟毓馆睡一会,便瞧见莲心手里拿着些东西从花房里出来,见是若芯的,随口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莲心回道:“若芯姑娘打发我来取她的东西。”

        刘钰见莲心拿着个笔,也不用盒子装着,伸手拿过来上下左右的看了半天,这笔不像是他府上的东西,他想他叫人给若芯置办了不下十支上好的狼毫笔,她却只用这样一支毛都快脱没了的,疑惑问道:“这笔哪来的?”

        莲心道:“这笔是姑娘从,从娘家带来的。”

        刘钰自然不悦,又拿起那佛经翻了翻,见那佛经是被翻烂了的,书上有些注解,除了若芯的字还带着些旁人的字在,又想到因若芯日日要为康氏抄经,他着人去寺里给她请了好些镀金的经书回来,她却只拿着这一本破书抄,问道:“这书也是她娘家带来的。”

        莲心见刘钰冷了脸,不敢说话,刘钰伸手又去拿那个没做完的针线左瞧右瞧,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来这做的是个什么东西,恼道:“这是什么?”

        莲心道:“这是姑娘炮药用的袋子。”

        刘钰想起他临走前那天下雪,叫她给他做个荷包戴,便问莲心:“这些日子她可曾做过荷包。”

        莲心见刘钰神色不好,小心道:“没,没见过,可能,可能姑娘还在选料子。”

        刘钰听了,恼的将那袋子扔给莲心,转身走了。

        回到钟毓馆,秋桐迎上他道:“二爷,这会儿沐浴吗,都备好了。”

        刘钰见出来迎他的人并不是若芯,便几步跨进卧室去找她,竟还是没人,心头的火便蹭蹭的往外冒,直压不住,提了嗓子喊:“人呢?”

        秋桐见状,急的回道:“姑娘在后院呢,说是有些药材要料理,这就来。”

        刘钰脸瞬间黑下来,将淳儿奉上来的一杯茶摔了出去,正正摔在刚进卧室的若芯的脚边,吓了她一跳。

        若芯见刘钰方才还高兴的说给她带了东西,这会儿子却黑着脸,小心的问:“二爷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发脾气。”

        刘钰气道:“你成日里都干些什么,府里有医官,有药房的,你料理那些药材做什么。”

        “就是给阿元备些日常用的。”

        “你少哄我,我没听人报我,阿元吃过什么药。”

        “阿元还小,自然不能让他直接吃药,和日常膳食用在一起了。”

        “为什么不打发下人做。”

        “咱们院里没有懂药理的,我怕弄差了。”

        “少给我磨牙,倒没瞧出来,你勤谨的很。”

        “什么意思。”

        刘钰道:“没什么意思,告诉你,把你在顾家和在清河那一套都给爷收起来,知道你们医家勤谨上进,好钻研,可你瞧清楚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让你在府里做体面主子是抬举你,你倒日日去干个女医的活计,爷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若芯抬眼疑惑的看着刘钰,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发作起来了,一时不知所措,好半天才上前劝道:“二爷一路回来辛苦了,快去沐浴吧。”

        刘钰更不是滋味,冷笑一声:“怎么,你觉得爷在跟你无理取闹。”

        若芯下意识小声道:“不然呢。”说完有些后悔。

        屋里丫头也是一吓,二爷分明是生气的样子,怎么姑娘竟拿话去堵二爷。

        刘钰一句话没说上来,看着若芯那双提溜乱转的大眼睛,虽说尽是被他数落之后受惊的样子,可那神情分明是不屑和鄙夷,气的上前抓住她,怒道:“你再说一句我听听。”

        若芯推他:“我不敢了,二爷饶了我吧。”

        屋里丫头见二人抱在一起,像是吵架又像是小夫妻间亲昵,虽拿捏不准,可还是关门退下去了。

        刘钰见没了人,抱起她放到炕上,伸手便去解她的衣裳,若芯见他大白天的这样,脸都白了,忙推他道:“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

        刘钰哪管白天晚上,方才在长春馆就起了兴,这会子更是欲罢不能,一股脑的缠着若芯就要,嘴里还不忘骂她:“几日没见,你这堵人的本事越发长进了,守着下人就敢给爷没脸,再不治就反了营了。”

        若芯使出吃奶的劲抗拒他,可见他就是不肯罢手,只得求道:“别,别在这儿。”

        刘钰见这女人挣扎的厉害,只得忍着,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嘴里嗔道:“就你事多,这儿总行了吧。”

        若芯咬牙吐出两个字:“帐子。”

        他大手一挥,将那素白倩纱帐子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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