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息壤
蓝姑不禁被她撩拨得火冒三丈,她不过是懒得跟一只蝼蚁动手,没想到她却蹭鼻子上脸,越发嚣张。
她站起身,眼见着就要下场来斗,元央却指着外面的大海说:“比斗灵太没悬念,我看这周围鲨鱼众多,不如咱们来斗鲨。”
蓝姑一愣,顿时有了几分兴趣。在试丹岛上待了三百多年,从最初奄奄一息的少女,成了如今让赤落城居民闻风丧胆的盗娘头子,她的每一步都是拿无数白骨换来的。
每三个月一次的续命丹不过五十颗,可这岛上至少有上千人,人人都在搏命。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只记得滚烫的液体溅在她的脸上和手上,又腥又苦。可现在一天不杀人都觉得手痒,曾经与她对着干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每个人见了她头都不敢抬。
她觉得很无聊,这日子就像在人界喝过的茶,太平淡无味了。她收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
“斗鲨是怎么个斗法?”
元央见她上钩,心中定了几分:“各自驯服一头鲨鱼,然后让它们比斗,但一直到斗鲨结束人都不能离开鲨背,谁要落了水,也算输。”
这洞里虽都是海界的人,听了这等疯狂的话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鲨鱼灵智低,属于低等海族,无法修灵。但即便如此,平常人也不敢随意招惹,因为它们生来便拥有强悍无比的身体和疯狂的捕食能力,一旦被盯上,很难摆脱。
这座试丹岛原本叫鲨岛,就是因为附近聚集了无数的鲨鱼,若是在海里斗鲨,必定会流血,可一旦水里有了血腥味,所有的鲨鱼都会疯狂地聚集过来,不管什么都会成为它们嘴里的食物,根本毫无理智可言。在这样的情景下,还不许离开鲨背,那不是比试,完全就是送死。
释岚心忍不住拽了拽元央的手,着急地提醒说:“你不要命了,鲨鱼那东西连我们龙族都不敢随便沾,也就是鬼鲸族搞得定,你还要一个人下海,太胡来了。”
老杜也阻止道:“不行咱们就跟她们拼了。”
元央却笑:“四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她见众人立马变了脸色,赶紧又说:“你们与我在一起这么久,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老杜与释岚心立刻想到永乐岛上,她也是奇招百出,莫名其妙就赢了飞灵比赛,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反驳。
那头蓝姑脸色阴晴不定,似乎也有些犹豫。一直沉默的阿碧驱动轮椅走了过来,低声劝道:“大姐,如今计划正在进行,不宜节外生枝,你想报仇留着那些人等释珈来了想怎么做都成,若是现在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这一岛的人该何去何从?”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那个小丫头?”
阿碧头疼,这些年蓝姑的性子是越来越古怪,一句话说得不好马上就翻脸,她摇头温声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希望大姐你能安全。”
蓝姑没做声,走到跪在一旁伺候酒水的女孩跟前问:“你说,我会输吗?”
她声音不大,却冷冰冰地带着一丝邪气,女孩害怕地垂下头哆嗦着半天不敢说话,下一刻蓝姑的镰刀尖噗的一下戳进心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洞里一时安静下来,死亡的阴影如乌云沉沉压下,蓝姑又走到另一个人跟前问了同样的问题,她抖了一下赶紧连呼:“大姐必胜!”
蓝姑闻言哈哈大笑,其他人赶紧跟着喊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山摇地动,她看着阿碧像是证明了自己一般,“你看,你多虑了。”
已是接近中午时分,本该忙碌着准备饭食的女人们此刻却全部聚集到了南边。这里是一片凹型浅湾,地势平坦一望无际。蓝色的海洋在明亮的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如同一个慵懒的少女,静静地小憩。
元央与蓝姑在左右两边站定,看着阿碧燃起香,两人便同时冲了出去,四脚急踏,一阵水花飞溅之后,两人便噗通一声跃进了海里。
一入水蓝姑便急急往下沉去,元央却并不着急,反倒慢吞吞沿着小岛的轮廓往游动。她边走边在心里说:“傲娇,傲娇,听到请回答。”
识海没有回应,她又契而不舍地叫了两次,才听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骂道:“爷可是开天辟地的神物,吾名息壤,你再乱叫割了你的舌头。”
元央曾经做过很多假设,却没想到肚子里的东西居然是上古传说中的土魂息壤。但她依然语气轻佻,似乎完全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好,乖壤壤,现在姐姐遇到了一点麻烦,之前你说过的血盾之法能不能立刻实施?”
息壤的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谁是壤壤,爷叫息壤!息壤!”
“壤壤,先回答我的问题。”
“息壤!”
“小朋友,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堂堂神物如今居然沦落到我肚子里的事情宣扬出去。”
“你!你这个魔女,丑女,坏女人!”
元央好整以暇,声音更轻快,“我接受你的赞美。”
息壤彻底歇菜,它活了千万年,侍奉的主人虽不多,却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爷早就说了,破入第二境赋灵境,将红莲引入灵脉,便可以重塑肉体金身,是你自己唧唧歪歪,如今又来找爷,爷偏不说。”
元央耐着性子找了个洞穴游了进去,“不说就算了,我本来还想着帮你找办法放你出来的,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我多管闲事吧。”
“等等,你的灵息比之前要强大了不少。”
息壤突然发现自己的事儿似乎有了希望,便哼了一声说,“通灵境九阶,破境需要的灵气要远远超出升阶,你还缺差的远。”
元央拨开水草,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巨大影子,照例石头不离手笑:“没关系,差多少今天一次性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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