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误闯
出了缩临盒，发现周身尽是仙雾缭绕。
朝着前边径直走去，透过云雾看到青碧透亮的水面，也嗅到令人舒心的淡雅香味。
千暮倚靠在寒冰池边上，正在使用隐咒企图要摧毁体内的第二重魔脉。
他察觉到周围的异样，眼皮微抬，透过云雾看到来人。
吟雪隔着仙雾，无处安放的目光停在男子露出水面的健硕的胸肌上。
白色薄衣紧贴，隐隐有光泽流动。
视线逐渐上移，是性感的喉结，完美的下颚线，厚薄适中微绯的唇，高挺的鼻子。
这四目相对的瞬间，恍若电光火石间火花四溅。
“回去。”千暮冷声道。
“对不起！”她又惊又羞，急忙转身往后走，突然重心不稳，跌落进池中。
“啊——嘶——！”她冻得脸色瞬间煞白，唇无血色，几经昏去。
腰身突然一紧，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圈住，紧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千暮的面色凝重，将她卧放在寒冰池岸上。
浸水的衣物紧贴着玉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突然的中断隐咒，不得不用内力的压制，令向来清冷持重的他，此刻看到这一幕，不禁感觉热血沸腾。
炙热的火意拂过吟雪的身躯，好像有千万根细针扎进皮肉，眼泪不自觉流出眼眶。
“出去。”千暮收了手，声音低沉。旋即转身进入池中，闭目凝气。手一抬一落，镇压体内乱窜的气息。
吟雪动了动，发现体内的真气是调稳了。可是双腿却是异常沉重，俨然拖了一块巨石。
她实在是走不了。
寒潭中的千暮，脸上沉重的神情也渐渐褪去了，眉头也没有蹙得如方才那般紧了。
为何要在这寒潭中？她虽有仙力护体，也只需须臾，就冻得几经晕厥。可，千暮上神看起来，在寒潭中却要比潭上好些。
千暮痛哼一声，眉头紧拧，唇角处溢出鲜血，落在白色的薄衣上，恍似雪中绽放的红梅。
他怎么了？！
吟雪担忧地蹙着娥眉，池中的人竭力压制着痛苦，唇抿成一条直线，俊眉紧蹙。
片刻过后，水中冒出袅袅热气。
她不由得在心中惊讶道，这么冷的水中，怎还会冒出热气？
“水，水。”千暮唇瓣苍白干燥，额角的汗珠滚滚。
她指尖一捻，化出了一股清甜的甘霖，引向上神微绯的唇。
而后，千暮唇角一闭，紧抿起来。
她收了空中的甘霖，留意着眉头紧蹙的千暮。
同时留意到周身的寒气渐增，吟雪抱着微凉的双臂，扫了一下四周。
忽而，千暮双眸顿睁，凛冽森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你怎么了？”她吓了一跳，双腿原是无力的，但还是竭尽全力起身。
千暮瞬间逼近，眼中不似之前的清邃，而是笼罩着薄薄的黑霾。
她转身跑开，不料被身后散出的力量威慑倒在地上。
一边摇摇晃晃站起身，一边在指尖捻出几瓣玖灵花，奋力向身后射去。
然，空中的几片花瓣被反射了回去。
感受到肌肤被尖锐划破的疼痛，她捂住了流血的右肩，脚步沉重了下来。
接着，身子被强大的法力拖住，落入一个冰冷的怀中。
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胸膛下意识往前挺着要挣开，双手用力地掰开环在腰上的手。
可他的手如同寒铁制成的钳，锁着她的腰肢，令她无法挣脱。
他无法抑制着体内上下涌动沸腾的血液，扯下她的衣物。
露出白雪般的肌肤，优美的曲线。
她瞳孔倏地紧缩，惊骇到有心跳漏了几拍。
千暮猛地低下头，朝着她肩上的伤口咬去。
肩上的刺痛与啃咬的触感如电流般袭来，令她的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后。
只见千暮的眉间烙着一个火焰状印记，一半红一半黑。一半是神，一半是魔。
只需少顷，那火焰印记就消失了。
待他抬起眼帘时，之前的黑霾已经散去，清邃依旧。
吟雪察觉腰间一松，垂落的衣裳也被一双修长的手重新挽上。
巨大的诧异已经将女子的娇羞一扫而空，她垂眸思虑着脑海中的疑惑。
难道万年前，神魔之主体内的力量不止分裂出九份吗？
“你怎么会是神魔？世间不是已经没有神魔了吗？”
清软如羽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拿出一条洁白丝绢，擦掉唇上的血迹，缄默不答，无波无澜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
她被看得心里发麻，低下眉，捂了捂略有松散的衣襟。正要退后几步时，却被他掰过下颚，封住了她的唇。
她快喘不过气时，千暮终于结束了吻。
“你是什么人？”他居然无法删除其记忆。
方才的吻令她脑袋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又气又恼。
“你无耻！”她一边说一边后退到安全距离。
“你的血，很不一般。这是他们抓你的理由？”
这问题又是那一出？她微怔，“我不知道。”
千暮朝着吟雪弹出一粒红色丹药，她无法避开，丹药已在口中化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皱着眉，抬手捂着嘴。
“没什么。”千暮嘴角微扬，笑得令人炫目，“你是何身份？”
她微愣，放下手，“就一平平无奇的小仙。”
“不，看来药效不够。”千暮话音未落，指尖弹出的红色药丸再次进入吟雪的口中。
她干咳几声，怒道：“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你是何身份？”
“五渊阵传人。”她几乎是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便知方才千暮给她吃的是什么了。她此刻如遭五雷轰顶，劈得外焦里嫩。
“玖灵花，五渊阵传人。很好，一点都不普通。”千暮面如修罗，手中现出捆仙索，将吟雪绑在雕花柱上。
继续问道：“神界的霖苑被烧毁了，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我喝多了酒，在云堆中困了会觉，躲过了那场大火。”
“你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吟雪摇头。
千暮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重琏让你离开神界做什么？”
“寻找五方玄盒。”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太可恨了！她现在就像竹板上的烤肉，被人拿着酱笔刷了一遍又一遍。
“五方玄盒丢了？”他眉心微凝，收回手，随后轻嗤一声。
吟雪发现此刻自己又能重新思考了，这丹药也太逆天了。
糟糕！重琏主君告诫过她，是万万不能将寻找五方玄盒之事透露出去的！
察觉药效已过，千暮将捆仙索收进手里，“五方玄盒，你打算怎么找？”
她泄气般地摇头。
“罢了，担心你自己吧。拥有五方玄盒的人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她咬着下唇，骇然道：“怎么，怎么会知道？”
“氿夜是培育玖灵花的神女，自然会知道你是谁。重琏让你下来，也只是要吸引氿夜罢了。”
“你怎么知道是氿夜将五方玄盒偷走？”吟雪抬眉反问，语气略恼。
五方玄盒如何丢失，千暮在九霄从何得知？
而且，重琏主君让她离开神界明明是为寻五方玄盒，怎在他口中，自己却成了一个靶子。
再怎么说，她也是封印神魔之力的五渊阵最后一位传人。
“与氿夜脱不了干系，不然你也不会被追杀。”他清邃的眼眸盯着吟雪，眉宇间带着一丝趣意，“你也不用防着我，我虽是神魔，但也让世间安稳了万年。”
吟雪垂首，摩挲着红痕极深的小臂，心想他嘴上说着自己没有危险，可是方才他也失控了。
“难道你不怕我封印你吗？”
“你觉得，我能让你封印我？”
她噎了一下，在心中权衡了一番，“五方玄盒中的神魔之力被放出，那便是神魔之主重现，那三界是会大乱的！”顿了顿，眼瞳晶亮，“既然你说，你也让三界安稳了万年，那会帮我找五方玄盒了？”
千暮唇角微抿，似乎她说的只是一件如同浮云的事。
“五方玄盒我自然也会帮你找，其中的神魔之力如今是什么状况？”
“五方玄盒有封印，只有重琏主君和。”她顿了顿，“氿夜知晓如何破解。”
“时局紧张。”千暮低语。
“确实是紧张。”吟雪跟着说了一声。
“伸出你的手。”
吟雪抬眸，看到千暮颇有几分认真地看着她。
她幽幽地伸出手，只见千暮将手合在她手上时，继而看着她道：“你愿意让我帮你吗？”
帮？废话，她自然是愿意的！
“愿意。”她莞尔一笑。
话音一落，两手之间发出荧光，千暮极速俯下身，吻在她的眉间，完成了印记。
几行字融入了意识中：不得伤害神，神使的法力对神无效，要陪神渡过漫长的孤独。
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力量涌入体内。
神使契约生成，神的法力将削弱一部分到神使身上。
只是，吟雪的仙阶低微，真身虽为神界花灵，可是本身的修为尚浅，因此也没有让千暮损失多少修为。
“睁着眼睛，不要失去意识，否则就死了。”
死，死了？
她心中一急，重心放在睁着沉甸甸的眼皮上。
“很快好了，记住不要眨眼。”千暮施法将她体内的无法承载的灵力回馈到自身的灵脉上。
许久，她疲累至极，揉着额角待缓过来时，当即骂道：“你无耻！竟然诓我与你结契约！”
千暮抿着微绯的唇角，转过身去，半晌过后才道：“这样一来，你若死了，我会失去五觉之一，所以我也会保护你的。”
她撅着嘴，气自己太不小心了。
还不知千暮是否对五方玄盒有想法。
她现在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找到了五方玄盒，他若有肖想，她便一头撞上去，献祭后就可以将五方玄盒封进神域的虚无柱中了。
千暮扭头睇了呆愣着的吟雪一眼，略略不耐烦地揽过她的肩，“走。”
下一刻，周遭已是另一番景象。
为何要来这里？她看着浩如烟海的卷帙，心中不明所以。
“这是藏书阁，那边是初级术法。”千暮指了指那一书架，“你的武力值虽高，可不精通术法。你好好学着，我忙完后再来找你。”交代完后，便转身离去。
吟雪心中虽有不爽，但也无法直言，身为一个五渊阵传人，真是太憋屈了。
闷闷地从书架上搬下几摞书，草草地扫过一遍后便放在一旁了。
转而走到其余的书架上，找找夹在其中的奇闻异事。
直至看完想看的书后，便坐不住了。
她把地上散乱的书册归位后，来回踱步。
逃离之心，愈渐强盛。
莹白指尖触碰着墙壁，却被一层法力弹了回去。
竟然还设了禁锢！
她顿时泄了气，无奈间踱步到小轩窗前，方能窥见几分绿意。
美目盼兮间，眼珠子透出几分狡黠。
正在听一场法会的千暮，感觉到藏书阁中禁锢的异样。
眉心微凝，看了眼下边闭目倾听的仙家，悄然离去。
来到轩窗后，远远看到一株玖灵花在暖阳下绽放。
原本结实的土壤，变得疏松湿润，想来是费心打理了一番。
这般，未免惹眼了些。千暮徐徐走过去。
吟雪看到临近的水灰衣袂，慌张现出人形。
脸上隐约可看到几分残留的惬意。
她快速瞟了眼那张不喜不怒的俊颜。
“不想在书房？”
吟雪一听，重重点了头。一双杏眼就像森林里懵懂的小花鹿，似乎说的重一些，就马上惊慌失措地跑开。
千暮眉头微皱，捻了几下拇指，“那你跟着我来。”
她倏地欢喜起来，“我们要去哪呀？”
“听一场法会，你需要变身成一位仙童。”
“仙童？”
千暮挑眉道：“看完那些书，这个法术是信手拈来。”
吟雪摸着耳根子回忆着，好像是这样……便抬手默念了一个诀。
她从一个青丝如瀑的妙龄女子，瞬间成了一个头顶光亮的道姑。
“还得练练。”千暮抚额，无奈说了一句。
她忙忙喊了声，“我可以的，再试一次，再试一次。”说完，她凝神静气，默声念诀。
“嗯，这个可以。”千暮对着面前这个白净的仙童，满意道。
吟雪莞尔一笑，随着千暮踏上行云，她回首望了眼，殿门上挂着的三个大字“舒华殿”。
法会上，她端坐在千暮身后。
刚开始，听得是感慨万千，脑海中时不时想起，之前在书中看到的深奥之句，颇有茅塞顿开之妙。
可越到后面，也不知为何，她便昏昏欲睡了起来。
脑袋颠的厉害，抬眼看了一下，其他仙家的仙童似乎都是闭目不动。
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纹丝不动的，心中很是后悔。早知这般，她就不来了。
苦苦撑了许久，终于挨到了法会结束。
千暮瞥了眼吟雪蔫蔫的神情，揶揄道，“如何？你若喜欢，下次还带你来。”
她头摇得如拨浪鼓似的，“不来了不来了！我觉得藏书阁很舒服。”
“今晚你就在藏书阁中过夜。”
“噢。”她正朝藏书阁踏去时，千暮又喊停了她。
“等等。”
“干嘛？”
千暮饶有趣味地开口，“神使可不是无所事事的。”
吟雪努了努嘴，盯着他没好气地说：“若不是你使诈，我才不要当呢！”
闻言，他像是忘记了似的，挑眉道：“如今你也是我的神使了，我的命令你也是违抗不得的。”
“你要让我做什么？”
“把地上的落叶打扫干净。”
说完后便走进主殿中，不理会在后边气得跺脚的吟雪。
她抓着扫把，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地扫着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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