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你这一趟回来的不容易。”
皇帝看着面前明显消瘦了许多的大儿子,感慨道:
“好好休息吧。”
空桑笔挺地站在皇帝面前。
他有着和普刻相似的高大身材,一头铂金色的头发与荷诺尔一样继承自他们的父亲。可能因为常年在军部的缘故,相较于普刻的沉稳内敛,他显得更锋利一些,像是一把沉重的巨剑。
“……除了向您汇报结果,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您。”空桑道。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我要结婚了。”
皇帝略微惊讶。
虽然按照他的意思,空桑从凯特联盟回来后确实应该订婚甚至结婚,但是这件事显然不应该由空桑自己提出来。
一种隐隐的不安开始在皇帝心头缭绕,他试图将事情掰回自己的掌控:
“这很好,你也确实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我的意思是,你和令夕一起组成家庭,你觉得如何?”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一步,这样一来,令夕就与皇室牢牢的捆在一起了。
涅克斯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荷诺尔又是个铁了心不肯成器的,在皇帝心中,能在将来担起重任的,确实只有空桑。
但他的大儿子摇了摇头:
“不,我将要迎娶的,是边疆星域的南倾小姐。除了她,我谁都不娶。”
皇帝重重的拍响了桌子:
“边疆星域?哪里的野丫头,也配让帝国皇子迎娶?!”
“父亲,请不要这样说我未来的妻子!”空桑言辞坚决,“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我答应了要娶她。”
皇帝怒火更盛:
“你必定是被哄骗了。”
空桑摇摇头:
“父亲,您也说了,我这一趟回来的很艰难。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星盗,好不容易逃脱追击,飞船坠毁在边疆星域的一颗贫穷而混乱的小行星上。我受了重伤,几乎死去,是南倾小姐竭尽全力的救活了我。当我身体好全,却身无分文,随身的联系用品都在飞船坠毁时被人夺走,我连回帝星的飞船票都买不起。也是南倾小姐,倾家荡产地为我凑钱买了船票。”
大皇子看着皇帝,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疑:
“我答应了要回去娶她。”
他在飞船上就听到了蓝玫瑰苏醒的新闻,也预想到了皇帝的计划,知道面前所要面临的困难,
然而毫无悔意。
“她只是想要报酬,我们可以给她更多的钱财,甚至是贵族身份,不一定非要娶她……”皇帝试图劝说。
然而空桑坚定地像块石头:
“我答应她了。”
皇帝气的发颤:
“好好好,你真是有主见!你不娶,就让荷诺尔娶,让涅克斯娶!等到能量干涸季到来你横死,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
“如果命运因为我做了应允的事要取走我的性命,那就让它取走好了。”
空桑凛然的说完这话,转身告退。
皇帝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最终沉沉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孩子,怎么和我一样倔。”
他止不住的叹气,然后摇铃,召来了自己的秘书长:
“把荷诺尔叫来,马上。”
荷诺尔刚刚回到皇宫,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收到了皇帝秘书长的紧急通讯。
他只好顶着那件紫底黄花的大蛾子似的袍子,硬着头皮走进御书房。
果不其然,皇帝刚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地皱眉。
荷诺尔等着听训,没想到皇帝居然没有批评他的穿着,反而是故意放缓语气,几乎算是和蔼地开口了:
“荷诺尔啊,你最近怎么样?”
荷诺尔有些惶恐:
“很好,父亲辛苦了。”
皇帝神色更和蔼了:
“你总是很乖巧的。”
荷诺尔被这云里雾里的对话搞的摸不着头脑,只好战战兢兢的顺着自己父亲的话说:
“是的,谢谢父亲。”
皇帝“嗯”了一声,清清嗓子:
“荷诺尔啊,先人说成家立业,就是先成家再立业,我看你也不小了,不如先把婚事定下来,怎么样?”
荷诺尔:“嗯……啊?”
他啊的声音太大,皇帝一个眼刀扫过来,刚刚被大皇子气出来的愤怒又翻腾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
荷诺尔顿时被吓的心惊胆战:
“没……没不愿意。”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那么,两个月之后你们订婚,如何?”
荷诺尔小心翼翼地发问:
“我能问下……和谁订婚吗?”
他知道肯定不会是赫斯莉亚,但是知道对方是谁,也许还可以私下解决——自己爸爸一门心思想给自己订婚,不见得对方父母也愿意吧。
“令夕。”皇帝道。
荷诺尔差点叫起来:“她?!”
他今天一天都觉得这姑娘是他闺女啊!
“你有意见?”皇帝从书桌后面扫他一眼。
荷诺尔赶紧摆手:
“没有没有……谢……谢谢父亲?”
“嗯。”皇帝满意道,“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荷诺尔战战兢兢地进去,心情忐忑的出来。不明白自己父亲抽什么风。
他出身地往晚宴的会厅走,还没进门,就听见皇后正在里面很有韵律地呜咽:
“我的天啊,我的儿子是怎么了,他都还没吃一口东西,刚刚回来,转身就又走了……”
然后是令夕清脆的声音在安慰:
“皇后您不要太伤心了,大殿下说了他马上就回来了……”
一个陌生地女声也跟着道:
“是啊,皇后不要太伤心了,我们也没吃饭呢。”
荷诺尔抬脚进去,只见长长的餐桌上晚宴已经摆好了,正冒着腾腾热气,皇后在餐桌右侧首位坐着,正对门的主位空着,是为了留给可能来用餐的皇帝——虽然事务繁忙的皇帝大多数时候都在书房用便饭。令夕坐在左侧的第二位,正拼命探身试图用手里的帕子去抹皇后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左侧第三位是一位看上去跟皇后年纪差不多的妇人,显然已经发现了皇后假哭的事实,正苦口婆心的劝皇后停止表演——因为她们确实也很饿了。
荷诺尔腾云踏雾一样毫无实感地走进宴会厅,在左侧第一位坐下,紧挨着令夕。
皇后从假哭的间隙露出眼睛看他,荷诺尔被她的眼神刺的一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坐错了位置,应该坐在皇后旁边。正试图趁乱起身,坐回该坐的位置,却见一直够不到皇后的令夕跳下高背椅,哒哒地跑到皇后身边,把手里的手帕塞到了皇后手里。
皇后刚想道谢,忽然被熟悉的手感触动了,她低头看一眼被塞到自己手里的帕子。
——果不其然,那是一条餐巾。
偏偏令夕还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皇后殿下擦擦眼泪,您这样伤心是会生病的。”
皇后装不下去了。她把手放下来,正襟危坐:
“非常感谢。”皇后道,不动声色地把手上的餐巾又塞回到令夕手里,“我没事了,我们开始用餐吧。”
“太棒了。”杨络自言自语,拿起叉子就叉走了自己早就看上的一个肉丸子。
令夕哒哒地又跑回了左边。
荷诺尔错过了坐回正确位置的最佳时机,不得已在左边第一位坐下,与对面的皇后面面相觑。
他赶紧低下头,以防被母亲那堪比射线的眼神扫射。
但没过一会,他就听见皇后轻轻冷哼了一声:
“一个月改称三个月吧。”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是荷诺尔却再清楚不过——皇后说的这是他的零花钱。他顿时觉得自己好难,不得已抬头,站起身来倒了一杯香槟开始恭维:
“啊,我亲爱的母亲今日辛苦了,让我为她的辛劳敬上一杯。”
令夕跟着他倒了一杯酒,本来想学着荷诺尔倒满,但在杨络不动声色的阻拦下只倒了一半。
“谢谢皇后请我们来她的晚宴,皇后的晚宴非常好吃,我为她的慷慨敬上……”她看了看自己的杯子,脸有些红,“……敬上半杯。”
她仰头,纤白的脖子微动,两口就把酒喝了个干净。
皇后没忍住被她逗笑了:
“感谢你的赞美。”她温柔地说。
正在工作室的涅克斯习惯性地在饭点打开晚宴厅的监控,想看看自己的母亲,却出乎意料的看见了荷诺尔和令夕也在画面里面,场景其乐融融,收声设备将声音毫无延误地传了过来,涅克斯情不自禁地调大,正好听见令夕的声音。
“……敬上半杯。”她这样说着。蓝色的头发因为仰头的动作在脖颈处堆叠,然后坠落,像是一片短暂运动的蓝色流光。
涅克斯忽然觉得她在人群中的样子是那么刺眼。
他轻轻地伸出手指,将指尖放在了画面中令夕手里的酒杯上。
“怎么会有人值得你敬酒……”
她明明这样出尘,这样绝世独立,像终年不化的皑皑冰山上所生长着的蓝色玫瑰,怎么能落在如此庸俗的一茶一饭里。
涅克斯轻轻地叹息,有些无力的将额头轻轻抵在屏幕上:
“请不要这样,不要留我孤独一人……
明明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是最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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