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林意,这是你哥哥。”
简奉树的声音很沧桑,大抵是林语的死亡给他带来了过大的打击,对着这个看起来怯懦的小女儿也提不上安慰的劲儿,于是把她交给了刚回国的简璋。
简璋只问了简奉树一句话。
“她是omega吗?”
简林意素净的手捏紧了衣角。
简璋的母亲beta难产,导致他这个alpha腺体发育不全,这虽然对日常生活没有太大的妨碍,可对alpha来说是个隐形耻辱。
他嘴上不承认,但是这就是一根刺,扎在心脏上发臭发脓。
简奉树当然知道这个大儿子在想什么,生气而又无奈,“不然呢!”
“那就行。”简璋语气淡淡。
这个男人得到了简奉树的保证,对简林意的敌意消减了大半。
这时候的简璋尚且能算得上是个哥哥。
给足了简林意身为简家人的优待,时不时慰问上几句,只要这位妹妹不过问不插手简氏的事务,就算她当个混吃等死的米虫简璋也不在意。
彼时简奉树年已半百,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子,林语走了他也没了什么奋斗的想法,逐渐放权给成人了的简璋,退居幕后,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和睦相处。
直到有一次,简林意陷入假性发情。
那是在一次宴会上,一个omega意外发热,引起慌乱,简林意在此之前已经注射了抑制剂,却敌不过这个omega和自己匹配度过高,alpha的信息素蠢蠢欲动,泄露的木质香混在会场驳杂的空气里,并不惹人注意。
她面色潮红,像极了一个被信息素激得腿软的omega,简璋对信息素不敏感,也没有受太大的影响,想扶着简林意去外面,却被一巴掌拍开。
啪的一声,极其响亮。
甚至会场都因为这一声安静了一瞬。
简林意也愣住了,生理本能让她在此时此刻排斥alpha的碰触,却忘了omega不该是这个反应。
简璋站在原地,手背上泛起红印。
“我……”简林意垂眸,眼眶湿润,声音含着水一样,软和到惹人心疼,“别……别碰我。”
她补救:“对不起,哥,我有些应激。”
简璋微微摇头,叫了人过来把简林意带走。
离开了会场的简林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alpha的假性发热引起易感期,浓烈的alpha信息素全都被阻隔在浴室之内,淋浴头喷洒温水,稀释信息素,顺着瓷砖划入下水道。
那次简林意在一天内注射了三针抑制剂,服用了超剂量的抑a剂,才堪堪把躁动的腺体安抚。
易感期结束,她对外的解释是发情期不想见人,自己捱了过去。
后来还用了房间里的omega抑制剂和药剂来佐证。
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打消简璋的疑虑,但可以肯定的是,极其好面子的简璋绝对记住了那一巴掌。
那之后简林意被绑架了一次,可是着急的只有简奉树,因为兄妹俩都明白这是一次试探。
简璋拿到简林意的性别报告后,眸子变得幽深。
是omega。
直到简林意进了娱乐圈,表现得对简氏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懦弱草包样,简璋对她的看管才松了许多。
只是这如履薄冰的生活也就简林意能知晓这个中滋味。
她本来以为自己经历了林语的磋磨,离开简家那段日子的摸爬滚打以及回到简家之后简璋的打压,自己已经能平静地处理大部分事情,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裴松身上栽个跟头。
确实是抱着消遣的心思。
裴松走了便走了,无非就是乐子没了,留不住那就留不住。
毕竟她都习惯了。
简林意窝在裴松床上,窗外的雨势渐缓,霓虹灯影渐渐清晰。
她很擅长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林语带她离开简家那次,她觉得最坏不过吃点苦,再大不了和她亲妈一起死了;简璋对自己的试探,结果无非就是暴露身份与否,大不了出国再也不回来,披着废物的皮过完这一辈子。
可在裴松关上门的那一刻,简林意就好像泄了力一般,无助地坐在沙发上,直到流失的体温发僵的四肢敲响了警钟,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动不动了三小时。
简林意突然发现自己在裴松这里做的心理建设是这么不堪一击。
好像,打击还挺大的。
简林意自嘲一笑,对现在的自己极其唾弃。
就像再次被人丢弃的流浪猫一样,着实不体面。
她没力气再回到自己的房间,于是踏着虚浮的步子往裴松的床上走。
绒被上沾染了薄荷味的alpha信息素味,就和那晚她睡在裴松家时闻到的一样。
信息素刺激肾上腺素,但是疲惫的身子不能支撑激素想要的正反馈,简林意窝在床上,像是易感期不安的alpha一样聚拢枕头和被子,筑了一个冰冷的巢。
她觉得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退步,alpha的骄傲不允许她去衣柜里搬出裴松的所有东西堆砌在自己身边,哪怕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安抚自己。
只是这样的微弱安全感之下是更大的空虚。
空气中交缠的信息素消失。
这个城市没有夜晚,人声支撑着这盏不夜灯,于是白天的降临极其不明显,日光混在各色的光线中,温和纠缠,悄声蚕食。
简林意只眯眼休息了一小时,闹铃就打断了纷杂错乱的奇诡梦境,她猛地睁眼,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段跟着林语在筒子楼苟活的日子。
她看了眼手机,早上六点。
简林意大脑混沌,耳边都是嗡嗡声,太阳穴发疼,以致没听到门外的动静,直到房门被悄声推开,有个人提着袋子进来。
裴松刚走出玄关,就看到简林意坐在自己的床上。
简林意乍一下没反应过来。
裴松像是不意外简林意并没有离开,只是沉默地捡起沙发上的外套,挂在了衣架上。
“没睡?”裴松问。
简林意没有反应。
她已经接受了裴松走了这一事实,当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极大的不真实感吞没这位初尝情愫的alpha,混沌的思绪还未理清,乱麻一样的感情就这么被这轻飘飘的两个字抚平。
裴松见简林意没回答,走到床边,这才瞧见了自己床上的狼藉,被子枕头错位,看着就不舒服。
她弯腰拎起枕头想收拾一下,却猛地被简林意拉住手腕。
“别……”
裴松撩起眼皮,看了眼出声的简林意。
难以启齿似的,简林意用气音说,“这是我筑的巢。”
裴松反应了一下,才明白简林意说的是什么,她轻轻挣开,继续整理床铺。
简林意绷着的一根筋陡然断了。
裴松不喜欢自己用她的东西筑巢。
巨大的委屈泛上来,却因为没有闹情绪的支撑点而堪堪堵在心口,压得心脏酸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苦涩的薄荷香突兀地出现在空气中。
裴松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情,“想要信息素?”
简林意的腺体先于主人意志,木质香勾住苦薄荷,肆意纠缠。
信息素永远是诚实的。
对两人而言。
可惜简林意没有意识到这点,也没有去剖析裴松放出信息素的用意。
裴松轻笑一声,看着难得坦诚的简林意露出最真实的内里,心下柔软,面上却依旧平静,收拾好床铺就抽身离开。
“睡一觉吧,早上没有工作。”
简林意就这么迷迷糊糊被哄着躺倒,仅剩的意识封存了一个事实,裴松没走。
至于再睁眼,结果如何,简林意已经不想去思考。
裴松看着精神过度内耗的简林意,帮她掖好了被角,就转身离开。
她拎进来的袋子里是一个粉色流氓兔手机壳和一个小起子。
裴松捡起茶几上的监听扔进了袋子,又走到那个半人高的插座边上,用起子把监控弄出来。
天光大亮,这间房也恢复了它本该的模样。
简林意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的第一时间就在房间里搜寻裴松的身影。
可惜酒店里只有她一个人。
简林意下床,走到沙发旁,看到了黑色塑料袋子里的东西。
加上手机壳,七个,不多不少。
回笼的神志无比清晰地告诉简林意一个事实,昨晚裴松回来仅仅是为了处理剩下的摊子,而不是为了自己。
简林意垂眸,失神一瞬,再抬眼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无非就是对裴松期望过高,对自己自信过大,对人的不确定性认识不足,失败的苦头吃的太少。
没关系,不再犯就好。
她戴上了一个成年人该有的体面的面具,也掩盖了这一段失败的捕猎。
稍微收拾一下,简林意握着手机走到玄关,昨晚挂在这儿的外套也被人拿走了。
就跟那人没回来过一样,除了那些只能代表自己卑劣掌控欲的监控。
简林意开门,还未使劲,就感觉到门顺着自己的力道被推开。
裴松刚好要进门。
“醒了?”
女声冷清,裴松还穿着昨晚的衣服,手上提着酒店的餐食,过长的发披在肩头,擦着脖颈,掠过耳骨,挟着雨后的水汽,铺天盖地地充斥着简林意的感官。
简林意突然觉得,她可能会在一条河流里栽两次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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