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学前
“再来！我就不信了！”
“悠着点吧，你已经输了七两花了。”
比试对赌中输的那个人容易越输越上头，说的就是白水。
“他俩打了快一个时辰了吧。”
沈清辉打算上午抄些太上感应篇练字，但是宿舍外空地上好几个人练拳脚，叫好声和摔打的声音是不是传来，折腾的厉害，她就干脆出来看看。
“是啊，白水出手速度是真快，可就是没霍玄力气大，每次要赢了又被撂倒了。”
方蓝衣看的起劲，语气兴奋的不行。
伍磊可太了解方姓少年了:“你是幸灾乐祸，白水得吃一斤云樱花吧。”
沈清辉听了也觉得好笑，大家切磋比试也算了，输了的吃云樱花也太损了。
大家都在这儿住了一个月了，关系增进不少。
“方蓝衣你小子笑的这么大声！下来比划两下啊！”白水闪过一记腿法还不忘拉其他人下水。
“有破绽！”霍玄趁他说话的空档，勾手扣住白水的肩膀把他摔在地上。
小白少年懒得起来，就这么平躺在地上，还不忘叫方蓝衣下来:“你来啊！输给我的话，我分半斤给你！”
“我才不！”
“我都连战这么久，体力耗尽了快，这都不敢和我较量一次？”
霍玄擦着汗，笑的很开心:“你可别赖账，自己输的自己吃，别找其他人帮你啊。”
“不就是一斤花！中午一顿就吃了！”
话音未落，方蓝衣立即捧场:“没问题！我立刻帮你摘花去，一定挑最大朵最漂亮的！”
说完瞬间跑没影了。
“方蓝衣你大爷的！”
见霍玄还有余力，伍磊下场，和霍玄继续过招。
他的武学是家传，也是自小习武，实战经验比许多同龄人优越，和霍玄交手，倒也见招拆招，拳风阵阵。
“清辉你想练两招不？我看你走路下盘很稳，身法也轻盈，应该身手不错。”
沈清辉觉得很新鲜，她在家里都是姑姑或者其他女眷教习拳脚，第一次有男的找她切磋。
“好啊，我输了的话分一半云樱花给我？”
语气有些半开玩笑。
“那哪儿能啊，你要是输了就算在沈傲乾头上，让他吃两斤，他不嚷嚷要做正人君子保护女生嘛！”
沈傲乾和赵舟舟这会不在就是一起外出了，沈公子自发做保镖去了。
白水一本正经的开玩笑逗乐了沈清辉。
主动邀战，少年自然也不会因为对面是女孩子就轻视她或故意放水，大家比武切磋，是修行过程中的正常交互。
不过白水让沈清辉先出手，和刚才与霍玄交手时抢攻的样子大相径庭。
正在和霍玄交手的伍磊察觉到他分心了，“你担心清辉招架不住？白水应该有分寸的。”
“嗯。”
沈清辉格挡了一次手刀就觉得接触的皮肉位置钝痛，她面色如常，努力拆招闪避，寻找反击的机会。要知道白水已经连续对打了一个时辰，气力至少消耗过半，她要是轻易认输也太没用了。
方蓝衣打包五斤云樱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白水的拳头朝着清辉的面门直去，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好吧，我输了。”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是天生的，修为上她还低了一个大境界。
“清辉你还不会用灵气防护外力击打碰撞伤害吧，把灵气汇聚到格挡抵挡的位置就能减轻疼痛。”白水说的头头是道，“不会也没事，反正我也不会，听说多挨打自然而然也就会了。”
说完他看向方蓝衣。
方某顿感不妙。
“刚刚和清辉说好，我输了的话吃两斤云樱，她输了，你吃两斤。或者，咱们过两招？再决定你吃多少？”
“你摸着良心说话？和霍玄下赌注的时候你俩明明是一两一两加的，到我这儿直接两斤了！白水你大爷的！”
沈清辉笑的有点肚子疼。
反正方蓝衣打包回来的五斤鲜花最后是一点没浪费。
恒安领着最后一个通过考验的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几个人云樱花吃多了一脸苦相趴在桌子上思考人生。
“你们可真能折腾，就不能消停两天。”
看到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一届比一届活泼，恒安深深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这几个还没正式拜师，在几个峰的弟子之间就很出名了。
“行了，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今年的招新结束了，这是最后一个，姜好。过几天有人给你们上几天课，分峰后就正式拜师了。”
他指了指站在一边有点局促的女孩，交代完事情很快离开。
沈清辉从善如流站起来，主动引姜好去宿舍安顿。
等赵舟舟回来知道又多了个女孩子肯定高兴。
方蓝衣目送两个女孩，道:“后面只有一个人考过啊。”
“这次考的有些莫名其妙，看似很难，通过的人反而多。”
伍磊很清楚，天市宗招弟子百里挑一，以往收三个已经算多的了，这次统共九个，是相当稀罕的事。
“逍遥的日子到头咯。”霍玄故意说给白水听。
“你好烦啊！”
天黑前，沈傲乾他们回来，又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轻身术和御剑术更新了，城里的仙道小驿今天刚来的玉简传讯，我刻录了一份回来。”
“来来，快给我看看。”
白水很喜欢用御剑术，如今修道人士用的御剑术大同小异，无非是施术快慢和消耗灵力多少的区别。
很多人都会关注仙道小驿放出的新道术，刻录一份也不贵，要是谁想出了什么新的法术或改进了咒诀也可以卖给他们，人家家大业大，生意遍布各州，从来不吝报酬。
“哟，又是忘情先生的大作啊，我之前用的御剑术也是他改的，这回又改良了啊。”
霍玄听到白水说的也凑过来看了看，“灵力消耗又少了一成，厉害。”
不要小看一成消耗的减少，御剑术一向是极为消耗灵力的，一个筑基的修士最多御剑两个时辰灵力就所剩无几了，这已经是成本最低的移动方式。
忘情先生之所以很特别是因为，便宜，对比许多动辄数百上千灵石价格的术诀，那是真的便宜。
他改了新术或者想出了新术是不取分文给仙道小驿，要求他们以成本的价格给众道友们，这么大方又有才的道友，很多修道士都觉得这一定是位德高望重致力于造福仙道的大前辈。
少年们试用新术起劲的很，到大半夜还在半空中乱飞。
沈清辉和赵舟舟则更关注新来的女孩。
姜好在花云堆的迷阵中足足待了两个月，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不太说话。她们主动和她交谈时，姜好的眼神也落在虚处，姣好的面容因为神态显得很暗淡，看上去很有些可怜。
“嗯，一开始还好，大家最多有些焦躁不安，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人又骂又打，或者忽然大叫着跑走，等安静下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剩下的人就更害怕。”
不见了的人应该就是被淘汰了，只有姜好神思正常的坚持到最后。
“今晚别冥想了，好好睡一觉！正好我今天买到了最新的清心诀，肯定比以前效果还好，你念两遍，今晚肯定睡得很香，明早起来精神百倍，比打坐冥想舒服多了。”
赵舟舟非常热情，把清心诀的玉简塞给姜好，和沈清辉一起帮她整理床铺，调制安神的汤饮，温热一些好消化的点心，忙的相当起劲。
姜好说了很多声谢谢，不知道怎么回应如此热烈的好意，觉得自己干巴巴的几句谢谢不足以表达感谢的心情，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等两个女孩离开房间剩她一个人，姜好看了两遍清心诀，以前她也经常抄阅这类静心的经书或咒诀希望得到内心的安宁，虽然不觉得这个清心诀能让她睡个好觉，她很愿意接受这份善意。
第二天早上，她们想让姜好多睡一会，没想到她已经在空地上舞剑了。
银光轻闪间，剑的破空之声格外悦耳，赵舟舟和沈清辉对剑术不大通，但看得出姜好舞剑很有章法，背手出剑时剑尖点到即止，停的很稳，说明她练习剑法已经很久了，手稳，心更稳。
能通过宗门考验，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昨晚睡得好吗？”赵舟舟看她停下来了，主动打招呼。
“没做梦，睡得很安稳，一觉自然醒，就起来练剑了。”
姜好总算是第一次露了点笑。
“你的剑术真好！身姿灵动，出剑利落果断，毫无绵软，漂亮！”沈清辉交口称赞。
“你…太过奖了，这是我母亲的家传剑法，我只学了点入门的皮毛。”
姜好听到称赞其实是极开心的，面上没太表现出来。
总听人说，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但她觉得，外面的天地也没那么糟糕，这两个姑娘人这么好，她们萍水相逢，才刚刚认识就对她这么好了。
“你们大早上站着说什么呢？”
沈傲乾他们出来了和女孩们打个招呼，姜好立刻收敛了目光，下意识的隐藏起来，而后又意识到，这些人以后是同门，她不用回避的。
姜好观察着沈清辉和赵舟舟怎么和其他人打交道，试着学习让自己更合群。好在沈傲乾方蓝衣他们都是爱笑爱闹的性格，大家说说笑笑很热闹，她没有觉得很不自在。
“大家都好用功啊。”
用完早点，众人按照自己的习惯，读书练字修行习武。和在家里看到的景象不一样，所以姜好感叹了一句。
“其实我以前也没那么用功，撞了大运考进来，这不见识了到天资比我好很多还天天用功的，要是就我一个人贪玩，心里过意不去，面子上抹不过去。”
赵舟舟全说的大实话。
沈清辉则表示自己习惯了每天有功课，对这种生活也没什么不满，要是不修仙，家里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都该议婚嫁人了，对比下来，这样也很好。
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几天后，终于见到的天市宗前辈给了他们更多的思考空间。
“为何要修仙，为何要来拜师，为何逆人之生老病死的规律，人生在世，问题无穷无尽，只要在道之内，这些问题的答案将来有一天你们都能自己解答。至于现在嘛……”
鹤发老者捋了捋胡须。
“料想你们也听不懂什么大道理，就按照长者说的做吧。要是不想照着做，就自己说出个一二三的道理来，自然也不会有人非逼迫着你做。”
这位前辈只给他们讲了三天的课，好像讲了很多，又好像没说什么重要的事。
好在他们终于弄清了天市宗有三座峰。
百相峰，百驭峰，百炼峰。
“那我们五个是已经分好了必须去百炼峰是吗？”
那天晚上的事沈傲乾记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自然，百炼这一支的人脾气死板的很，说一不二，纵然是其他的峰主讨交情想要你们去也无用。”
沈青阳拜师在百驭峰，自然想妹妹也能来，谁能想到分峰前人已经被安排走了。
“就是说我们没得挑，安排我们去哪儿就得哪儿。”白水算是听明白了，胳膊肘怼了一下霍玄道:“咱俩要是分去两个地儿了就有意思了。”
“赌半斤云樱……”
“滚。”
明堂内，许多人一直在关注着今年新入门的弟子，心里早有杆秤，暗暗评定着九个少年少女。
一身着灰袍的男子，名唤崇武，百驭峰长老。他的目光落在了吴悠的身上，道:“就说当初不该收下常恨那小子。现在吴家人找来了，小的来了，估计老的也快了。”
百相峰的陈思道:“常恨和天市宗有缘，吴氏的当家人会理解的。”
“什么有缘，说的好听，你们不过惦记他是钟家的遗孤。”
百驭峰的海棠身量不高，说话却很不客气，她向来看不惯大道理一套套的那几个人。
“你们都不抢弟子啊，那我可先开口了，霍玄是这届的头名，白水的放往年也是能拿头名的，这么好的苗子，我们都几十年没收新弟子了，不如让他们都来百炼峰。”
话音刚落。
“白露霜你干脆说今年九个新弟子你们全要好了。”
“就是，已经一次性要走了五个，还打其他人主意呢。”
“你想的可真美，百炼峰没收弟子，我百相峰这些年也就收了三个。”
“你什么意思，百驭立峰最晚，当然应该多收弟子。”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以往弟子分峰大家商量的挺好，看来这次用商量的是行不通了，又是一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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