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宗门生活
“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抄了十遍逍遥游,白水觉得自己做梦都是逍遥游。
“什么时候才能学新的法术啊,这都读了快一个月的书了。”
方蓝衣问的也是其他人都想问的。
“急什么,修行讲究顺其自然。”海棠拿着本书随便翻了两页。
她也是最近唯一过来上课的长老,其他时候都是师兄师姐给他们讲课。
“昨天夏橘师兄还说修行人要与天争一线修行是逆天改命……”沈傲乾不能理解,夏橘慷慨激昂说的振振有词,怎么和海棠长老说的完全相悖。
“他说的,”海棠本想说那小子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但是吧,他们修行人怎么能随意开口反驳别人的道心想法,“咳咳,每个人修行理解不一样。你们以后也会有自己的见解。”
大家入宗门也有些时候了,每天晨起有课,下午也有课,说不得有时候晚上也有课,学来学去,似乎全是读书写字,和想象中的仙门学艺完全不一样。
“哎呀,修仙时日长久,你们还怕以后没得学吗?着什么急啊。”
食堂吃饭的时候,海棠对着他们一顿劝说。
“刚入门清闲点,你们学着点白水,没事下水摸摸鱼上树找鸟蛋,修行是几十年几百年的事,天天惦记它做什么。”
海棠长老是长老,却没什么架子,最近天天食堂报道,一顿饭也没落下,没事喜欢找他们新弟子聊聊,关心一下他们习不习惯宗门生活,尤其是三个女孩。
“吃的不习惯就说,让你们郑师兄开小灶。”
姜好连忙道:“没有不习惯,都很好吃。”
沈清辉有点不好意思,“最近饭量好像有些涨了,比在家里吃的还多。”
见妹妹吃的多点,沈青阳很高兴:“你是以前吃的太少了,修为涨了,自然要多吃点,你哥哥我要真吃饱,一口气能吃五斤肉呢。别看海棠长老身量不大,以她的修为,一顿吃十……嗷!”
任何女子都不会想听到别人说自己饭量大。
赵舟舟略显担忧,道:“我也觉得最近饭量见长,前两天去做衣服,袖口紧了点,好怕长胖了。”
“你们都怕胖吗,”白水停下来插了句话,“我一个堂妹说什么现在时兴扶风弱柳最好看。”
沈傲乾内心点了点头,确实现在以肤如凝脂,风流写意的苗条身段为美。
“但是她身上没劲啊,我俩比武,我站那儿让她打,腿脚踢上来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轻轻推她一下就飞出去,哭了半天,和清辉比起来差远了,还是身体结实些好。”
想着之前的比武,都是女孩,那沈清辉就像模像样的斗上几回合,那挨一下就哭的也太弱了。
方蓝衣差点把汤喷出来,几个少年少女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白兄,敢问您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沈傲乾调侃道。
白水不以为然,“比武还讲究怜香惜玉?你小子迟早栽在怜香惜玉上。”
“说的倒也没错,修道之人应当敬重对手,不分男女老少,站在你对面的人,存任何一点相让的心思,就是轻视对方,容易吃大亏。”
几人都应声说是。
下午没了课,白水继续往各个山上钻,几乎快把宗门里所有的山头跑了个遍,每个泉水池子都摸清里面有什么。
“百炼峰左边第二座小山南坡半山腰,有几棵野茶树,你不是爱喝茶?我折了几枝子回来,你看看能不能煮茶,好喝的话我给你全折回来。”
霍玄收下茶枝子,想着煮茶的茶叶只要新叶嫩尖,这个时节也不是采茶的时候。
“不用那么多,这茶枝挺清香,配其他的草植放房间里能驱蚊。”
“那感情好啊,最近天气热起来了,蚊子是多。”
即使灵气护体,咬不着他们,嗡嗡的飞很烦人。
“你看什么呢?”白水见他一手拿书,右手在纸上写写画画。
“抄一篇药方下来,云樱是天市宗特有的灵植,所以云樱丹也是独门秘方,藏书阁里找到的。”
“你要炼丹啊,这丹药管什么用的?”
“和直接吃效果差不多,洗浊气,增灵气,还有点辟谷丹的功效。”
霍玄前后看了几遍这张丹方,不禁点头认可这张方子衡量的很巧妙,新手炼制也全无问题。
“你过来,帮我把一起这几张草药图临下来,照着图上的样子在山上找找有没有新鲜草药。”
“怎么不用留影石?”白水随口一问。
“没钱,买不起。”
行吧。
“我临图不好看,你怎么总要我画。”白水嘴上了唠叨,手上动作没停,找笔墨拿镇纸。
霍玄多给了他几张图,“画不好才要多临,画符箓的时候你那鬼画符成绩是垫底的,还不多练。”
“我天分不在哪儿也没办法,你看我丹药练的多好,第一炉就是均匀圆粒儿。”
不可否认,第一堂丹药课,不少人炉子里冒的黑烟,要么丹药奇形怪状,白水炉子里算得上是长的很标志的丹药了。
“年末评测不过关,可就没年假了。”
“绝对不可能,画符而已,我练几个月还怕小小的考试?”
白水撸起袖子,相当积极的临摹草药图。
霍玄摇摇头,翻看下一张丹方。
“霍玄。”
年假,想到这个,他忽然动念叫了一声。
“怎么了。”
半晌,又没声音了。
“说话啊。”
白水是觉得,那个念头一闪而过,想想没什么,真的说出来似乎他就错了。
霍玄抬头看他,“你又想着哪棵树上的鸟蛋了?别总带回来些不能吃的,又要放回去,麻烦。”
“才不是,我就这么没出息总想着吃的?”
你是。
“快点画,晚点还要去花云堆那里取蜂蜜,今天至少要弄齐一半材料。”
花云堆那边负责养蜂采蜜的也是他们百驭峰的师兄,他极爱吃甜,就把这门活揽到身上了,本来有位师姐也喜欢甜食,想竞争上岗,被密密麻麻的灵蜂劝退了,密集恐惧症也是没办法克服,可惜了,只得含恨退出竞争。
花云堆的蜜屋是宗门女弟子出没次数最多的地方,云樱种植范围广袤,每年产的蜜根本吃不完,好在年份越久的蜜越具有药性,许多其他宗门弟子和散修都想要呢,储存起来也算宗门资产。
两人天刚黑时找到蜜屋。是个其貌不扬的小木屋,屋外搭了一排排的棚顶,下面摆着数十个的蜂箱,和一般的蜂箱完全不一样,足有人高,熟悉的拳头大灵蜂进进出出,不清楚状况的人看到这只怕吓也吓死了。
“屋里没人啊。”
两人从窗户看了看,只有简单的桌椅。
“徐师兄,在吗?”
“我们是不是来太晚了,休息了。”
刚问完,一块地板忽然翘起,人脑袋探出来。
“谁啊?”
粗线条如白水,也觉得这个场景有那么一点犀利。
“是师弟啊,欢迎欢迎,快进来。这儿有个楼梯,你们从这儿下来,下面凉快。”
说完徐师兄的脑袋嗖的一下不见了。
从那处楼梯下去,和想象中黑漆漆要举火把的样子完全不一样,顶上不知嵌了什么东西,地下也亮堂堂的。
“蜂蜜和蜂王浆之类的要放在凉快地方还要避光,所以在这儿打了个地窖,方便储存。你们下次来要是我不在可以自己下来拿,随便拿,多的很。”
徐师兄语气之大方,特别有意思。
“师兄你一直住在花云堆吗?”白水好奇的打量这个地窖。
“差不多吧,外面的蜂箱经常要打理,住这儿方便,要回山上也没多远。”
徐师兄看着像个喜欢热闹的人,居然一个人住在这里,有点意外。
他们拿了蜂蜜就告辞,单子上还有云樱花的夜露和晨露要采集。
“夜半被月光照过的云樱花瓣。佐料也太奇怪了,白天太阳晒过和晚上的有区别吗?”
白水又看了一遍丹方。
“什么佐料,明明是辅料。想不通为什么,你可以试试啊,用晒过的替代夜晚摘的。”霍玄随口说道。
“唉,修仙的人这么多,飞升事迹的都写满整本书了,怎么还没人发明采集露水的法术呢。”
“灵植的露水本体是水,内含天地灵气,对应属性大多是木和土,平时用的移动物体的法术,起手印和诀是后天离位,午者,属火。属相相克,所以发明不出来的,别惦记了。”
所谓学识的高低参差大概就是这样了。
“行吧,”白水坐在树杈上,用一寸宽的竹签板小心往竹筒里一滴一滴压露水,感叹道:“霍玄,你运气可真好,有我这么好的兄弟半夜愿意帮你采露水。”
霍玄懒得理他,专心收集。
“别不吭声啊,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有你做好兄弟我也很走运,肯定是上辈子积德才修来的。”
“应该是上辈子倒了大霉才对。”
“靠,你会不会说两句好话。”
白水气的直接闭嘴,生闷气做事,刮露水的时候,竹签板铲断了好些花朵,也做了一回辣手摧花的事。
好半天这一方空间里只有风吹落花的声音。
“你说得对,是我运气好。”
哼哼,这还差不多。一直都是他让着怎么行,做人总不能一直东风压倒西风吧。
听见某人服软,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立时就不计较了。
“知道就好。”
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前,夜露和晨露都收集好。就是可能今天干燥,露水没往常多。
“总算好了,走,上早课去。”白水把竹筒丢给霍玄,伸胳膊蹬腿的活动一番。
“你这是怎么了,落枕了?”伍磊见白水揉了两三次后颈,好奇问道。
“别提了,整晚蹲树上收露水,脖子僵了,灵气游走小周天都不好使,不应该啊,平时累了运行周天很快就好了。”
白水还在那儿摇头晃脑的,沈傲乾见了摩拳擦掌,道:“我这儿有家传的推拿之术,怎么样,试试?”
“一边去,看你表情就知道不怀好意。”
眼见沈傲乾嘻嘻哈哈的凑过来,白水撒腿就跑,就这么在学舍里追打了几步。
“大早上这么精神呢,那今天先默写易经六十四卦如何?”
顾璟老远就听见声响了。
大家陆续向师兄问安。
“行了,准备笔墨吧。”
研墨的时候方蓝衣抑制不住好奇心发问:“师兄,修道之人真的能根据卦象推算吗?”
顾璟摸了摸下巴,这个问题倒是年轻的修道士经常问的,他以前也好奇过。
“可以,而且确实修为越高越准。”
他看了一圈坐在这里的师弟,注意到白水的异常。
“给你们示范一下?”
少年少年们瞬间来兴致了,眼巴巴的看着。
“霍玄白水,你们二人衣服上还有露意和云樱气味未消,特地收露水,成果却不如以往。二人有争执,心中有事,则事难成,此为天水讼卦。身处此卦中,争端绝非善事,必有伤损,不可固执己见。”
顾璟说完,很多人没明白,又有人好像明白了一点。
“你们吵架了?”伍磊看向霍玄和白水。
白水都惊呆了,“也,也不算吵架吧,就争辩了两句。”
“是我的错。”霍玄说的很干脆。
顾璟摆摆手,“诶,谈论卦象而已,卦象中显示争端,并不代表就有对错之分,前因后果也不是此刻的卦象可以完全断定的。”
他又嘱咐道。
“推演这种事,若只是看看因果,明白些道理,对他人对自己无妨,倒也是好事。但不能事事想着占卜推算,寄希望于避开灾祸,反而更易招来灾祸,妄图窥见天机的,只会折损自己。”
不少人听的似懂非懂,顾璟给他们再讲了其他的例子,他观霍玄的神色自若,白水沉思良久,刚才那几句话特地说给他他们听的,能明白就好。
下了课,白水还盯着易经看来看去,对书的兴趣从来没这么大过。
方蓝衣他们的眼睛则在霍玄和白水之间打转来回看,刚才在课上也不能问他们为什么吵架,从认识开始,这两人关系最好,太好奇了。
“你们……”
霍玄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一边说:“真的没什么,又不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就是一句话没说合拍,他生气了,我道歉了。”
说完他拍了一下白水的肩膀,“别看了,吃中饭去。”
“啊对,”白水抬头,也说道:“是没什么,我们两个经常说话不投趣,要不是我性格好,早就把他揍得嗷嗷叫了。”
几个女孩听他说话总想笑。
看样子确实没什么,大家又熙熙攘攘说起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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