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黛颜败
此事就这样被压下来,锦姝明白,即便是真的皇帝也不会怪罪,锦氏一门还不能倒,大不了把自己放在宫中冷落一生。然而没想到的是,宫中每时每刻都有人想着法儿的除掉对手,下一次,得小心了。不过幸亏那支纸鸢天时地利人和的出现在了天空上,要不然还不知道如何脱身呢。
积雪开心的跑过来:“小姐,小姐!”锦姝放下手中的古籍,微蹙眉头,撇着嘴:“进宫几月,你嗓子还是跟杀猪似的。”积雪蹙着小弯月眉,跺着脚,用高亢的嗓音道:“小姐!”
积雪递上一件宝蓝青花孔雀锦裙,伸手抚摸,原来这就是后宫四司的手工,当真天下第一。丝绸顺滑,色彩绚丽非凡而且异常的逼真。锦姝换上新衣,积雪疑惑的说:“小姐你怎么了,若是换了以前小姐换上新衣都是要跑到大公子面前去炫耀一番的,可是今日为何如此惆怅。”
锦姝抬头,疑惑的道:“以前我是怎样的?温柔,泼辣、灵动、狡黠、古怪?”积雪无奈的重复着先前说过很多次的话:“小姐,你以前和现在是一样的。咱没有记忆又不是活不下去,你干嘛总想着要记起从前呢。就说我吧,我也记不起从前先生教过的四书五经,看过的书本马上就忘掉了,你看看,我还不是好好的吗?你看啊,这个人呢……”“积雪!”于是积雪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闭了嘴。
明日就是御选,最后的抉择。多半秀女都已歇息下,锦姝殿中还点着烛火,昏昏黄黄的燃着,烛芯噼噼啪啪的响着。
宫门被人敲响,正准备唤积雪前去开门,可是这丫头去井边打水去了,只好自己起身打开房门。打开房门什么也没见着,向外面走去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外面只有干净爽朗的一片夜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才反身回屋,积雪也正好回来了。
锦姝觉着有些困了,积雪就把打的水倒进铜花盆里,然后取出锦帕放入水中。她习惯用冷水洗脸,边关可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夜夜都去烧热水。更可况在边关的柴火也是一种昂贵的资源。
锦姝睁开惺忪的眼睛,起身走到菱花镜前。望见镜中的自己的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惊讶的打翻了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她的面部变得狰狞可怕,发髻散乱好似黑夜的巫婆。锦姝慌张的叫着积雪:“积雪,积雪,你快来!”
心里极度的恐慌,局势极具慌乱。积雪同样被吓住了,她焦急的哭着:“这可如何是好啊,今日御选首日,怎的小姐偏生撞在这个节骨眼之上。”
锦姝云色水袖一挥,压低自己的惊慌:“冷静,让我想想。”可是狂乱的心如何能平静下来?这时,月眉姑姑在门外唤着:“御选就要开始了,还在磨蹭个甚?”锦姝想,今日御选是去不了了,索性实话实说。月眉姑姑进来后见着锦姝脸上的红疹一点也不惊讶:“原来是出红疹,看来对方没想要你死。”
月眉姑姑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反倒是刻薄。积雪又沉不住气:“姑姑眼见我家小姐受如此伤害,居然还在这里刻薄我家小姐,也不知姑姑安的什么心!”月眉姑姑瞪着积雪:“放肆,你有何资格与我谈论!”月眉姑姑又转过头看着锦姝:“好了,你自然是没有机会去御选了”
锦姝心里反倒是轻松了,反正无心去选秀的。皇帝看不看得上也不大关心,这后宫有吃有喝的我怕什么?没有风头出了,反而安全了。心里反而落得一大痛快。月眉姑姑走出房门回头来对锦姝说:“后宫之中,像你这般有气节的女子不多了。可是你用错了。气节用错了地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锦姝抬头望见月眉澄澈的眼神:“姑姑想要说什么锦姝自当是明了的,可是锦姝无心争宠,与其媚颜承欢倒不如做最真实的自己。”月眉无奈的摇摇头:“最真实的自己并非代表最正确的自己,你还是太稚嫩。”
月眉停了停又说:“你且自己好自为之吧,这会子都在忙御选的事情。你一会儿去后花园找一种叫黑色木槿的花,用花煮水连喝三日,你脸上红疹就可痊愈。”说完月眉姑姑便沉默离去。
锦姝感叹的看着月眉姑姑的背影,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欣赏,特别是那句:做最真实的自己并不代表最正确的自己。
锦姝并没有急着去御花园,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做事应当更思虑周全。害自己的人想必现在就在门外的某处监视着,若是让她发现自己找到了解药那还不斩草除根?彼时,这后宫更加阴冷。
锦姝坐在窗前想着,昨日夜里积雪出去打水的时候门外有过响动,于是起身去开门却未曾发现有人。这一刻她恍然大悟,顿时起身。原来这是一招调虎离山,就是趁自己出去的时候在房间里做了手脚。而昨晚夜里自己并未饮食饮水,那么就只有睡前洗脸时沾过水,这是唯一中毒的渠道。走到铜花盆边上看着,原来这崴脚的凶手做事不利落,锦姝发现了蛛丝马迹。
铜花盆的上方有一条白线,一直连接着房檐。锦姝拔下头上的银簪去触碰白线,果不其然,银簪便黑。原来那凶手是在房檐上行事的,轻功一定不错。
御选已经进行好些时辰了,外界的消息一点也不清楚。积雪出去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旁人。于是换上了积雪的宫女服,带上白纱罩在脑袋上去了御花园采摘黑色木槿,本来是积雪代替锦姝去的,可是她不认识那种花,而且这宫里必须留有一人扮演锦姝的角色在里面伤心的哭泣。
锦姝手里紧紧地攥着宫女的令牌,每过一个宫门就伸出手中的令牌,把头低下,这一路下来也没出什么乱子。比着模糊记忆里的黑色木槿在御花园中不停的翻找。终于在御花园的东面看见一团黑色,锦姝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不料路的中间站了一个庞然大物,他哪里不站偏偏要站在道路中间。
锦姝微微施礼,谦和的说:“这位公子可否借过一下?”好似他全然不知,依然出神望着远方,目光如炬神色冷漠,可是眼角的阴冷却又占据了面颊的大半。俊朗不凡的相貌弗如神邸。沉稳静谧的气度,凡是见了他的人不由得心声惧意。唤他,他丝毫不见有动静。他像极了天边快来的乌云。
锦姝不由得提高嗓音:“公子,这御花园如此之大,为何公子偏偏挡了这一道?”
他好似大梦初醒,移了移步伐虚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女子,锦姝顿时感觉身上的汗毛颤栗。见他挪开了马上就向前走去,实在不想让人见着自己如此模样。不过他是谁呢,一身青竹金丝边长袍,青竹本就淡雅冷清,穿于他身到更显冷寒。思忖着他绝不是宫中的侍卫,可又不见得是什么达官贵人。
没多想,马上找着了黑色木槿将它采摘,遂迅速的回到了秀章宫熬药。没想到今日的御选结束的如此之快,安予瑾回来后马上就来看锦姝,脸上还渗出汗水,担忧的握着锦姝的手:“妹妹怎的了,御选大典上都不见你。”
锦姝随意的撩开白纱:“安姐姐明白了吧?”安予瑾自当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明?“原来妹妹是被奸人所害,妹妹一定要小心才是啊。御选三日,你还是有机会的。”锦姝倚在青木榻上,懒洋洋的:“听天由命吧。”
安予瑾沮丧的摇摇头:“你倒是不在乎,可知今日我等秀女去御选,连皇上的面都没看见。全是淑妃一个人在哪里指指点点,其他几位妃子从旁协助罢了。”
锦姝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安姐姐可知敬帝年岁?”安姐姐思忖片刻:“好似双十又四。”锦姝在心里一算,说道:“岂不是比我与姐姐大六岁,我与姐姐同一年生,姐姐在我之前几月。”安予瑾点点头:“敬帝回朝登基不过三四年,虽是今时是定元五年,可也是更改过年号的。众所周知,当年先帝命敬帝远在边关行军时继位,自己晋为太上皇坐镇帝都一两年,直到先帝大行皇上才从西域十六国撤军,正式登基为帝,改国号但不改年限为定元。”
锦姝对这段往事毫无记忆,思道:“原来如此。”安予瑾挑挑眉毛,想了想:“这一国两帝可谓古今前所未有,偏偏让咱们给遇上,这可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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