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肖红灯冷意献身玉 特务队神…
肖红灯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桌旁,提着壶把倒了一碗茶。她捏着茶碗儿举到眼前木讷地端详。茶碗里的茶水映着烛光,荡漾着一圈儿金黄色的光晕。她久久凝视着茶碗里的茶水,思绪万千,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垂落在茶水里。
其实她的心早就死了。那天夜里少爷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从那天开始,她才知道少爷给她的并不是真爱,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件敷衍家人的物品罢了。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却把她放在家里当成了摆设,而她还要忍受着他的家人的白眼和谩骂。这是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苦痛,而这种苦痛,她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她将茶碗儿举到唇边,张嘴欲喝。房门吱呦一响,进来了一个人,是铜皮。铜皮轻喊了一声,不能喝。快步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夺下茶碗儿,将茶水泼在了地上。地面上泛着白沫,腾起一缕烟雾。铜皮说,他们在水里下毒了。她又何尝不知道茶水里有毒呢?有没有毒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铜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灯儿姐,我带你逃出去。拉着她跑出了西厢房。铜皮拉着肖红灯跑进院子,来到了门楼口。他轻轻拔开门闩,将院门拉开了一条缝隙,眯着一只眼睛贴着门缝、借着明晃晃的月光往外打量,门外站着好几个背着长枪的士兵。很显然,鬼子已经把这座宅院监控起来了。
铜皮轻轻插上院门,拉着她进了他下榻的南屋。跑又跑不掉,待又待不下去,诺大的一座宅院,竟然没有她藏身的所在,他急得直搓手。肖红灯坐在铜皮下榻的床沿儿上,看着站在屋门口焦躁不已的铜皮,反而显得很冷静,沉沉说道,铜皮,你把房门顶上。铜皮瞅了瞅床沿儿上坐着的肖红灯,从门后拿起顶门棍,把房门顶上了。肖红灯又喊他,你过来。铜皮慢腾腾向着床边儿挪步,挪到她对面拘谨地站着。她突然问了一句,铜皮,你喜欢姐吗?铜皮点点头。肖红灯苦笑一声,姐知道你喜欢我,二十二年了,姐对不起你。肖红灯说得没错,从她进入这座宅院,他就喜欢她。如今两个人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他守望了她二十多年。肖红灯盯着他,含情脉脉地说,今晚姐就是你的人,过来啊!傻站着干嘛!
铜皮觉得自己的双脚有些不听使唤,向着她慢慢挪步。刚挪到床边就被她一把抱住了。她伸手为他宽衣解带,盯着他柔情地说,进来啊!他像是她提在手里的一个线偶,任由她摆布,钻进被窝倒下了。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铜皮感觉到整个人都虚脱了,盖在脊背上的被窝湿透了。他像被抽了筋骨般无力。她捂着被窝突然发出了沉闷的哭声。他小心地安慰她,姐,你咋哭啦?她抽泣着说,铜皮,姐今晚算是真正做了一回女人。铜皮有些惊讶,灯儿姐,你和少爷……她苦笑着说,他不是个真正的男人,现在你知道姐的苦楚了吧!
突然响起了低沉的敲门声,铜皮摸黑急着穿衣服。门外传来柳林蛟的问话声,铜皮,睡了吗?柳林蛟故意压着嗓门儿,生怕院门外的鬼子听到。铜皮喘匀了那口气,故作镇静地回道,老爷,我睡了,咋啦?门外又传来轻喊声,少奶奶不见了,快起来,帮着找找。铜皮应道,老爷,我这就起身。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铜皮看着躺在身边的肖红灯说,灯儿姐,我出去应付一下,你抓紧起床,就在这间房间里呆着,千万不要出去。铜皮麻利地穿好衣服,拉开门走出了南屋,返身将挂在门鼻上的一把锁头锁上了。此时此刻在铜皮的心里,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女人更重要的了。他守望了她二十多年,更难得的是她还为他保留着贞操。
铜皮装模作样地帮着大家伙儿在大院里找人。柳府所有的下人们都帮着找。院前院后能找的地方统统找了一遍,也没发现肖红灯的身影。谁也不会想到铜皮会金屋藏娇,把少奶奶藏到他下榻的南屋里去。可是这只是暂时的,院门外有鬼子守着,大院里又这么多人寻找,肖红灯的下场只有一个,会被人从南屋里揪出来,然后被这帮人强行灌下毒药,然后老爷会大发雷霆,支派谭管家操着木板狠狠打他的屁股。铜皮绝望了,怎么办?他貌似帮着找人,实际上心里燃烧着一团烈火。
大院里这帮人到处找人,早就惊扰了门外把守的鬼子。柳府里的这个女人可是他们的熊谷曹长点名要的,假如有所闪失,他们会受到惩罚。门外的鬼子紧着砸门。柳林蛟无奈之下吩咐人打开了院门。杨景山冲进院门,盯着柳林蛟问发生了什么事。柳林蛟只得实话实说。杨景山一摆手,搜。鬼子野蛮的搜查方式与柳府的下人们不一样,他们挺着枪刺见什么攮什么。有个鬼子一脚踹开了铜皮那间挂着锁头的南屋门板,在屋里发现了床沿儿上坐着的肖红灯。几个鬼子架着肖红灯上了一辆偏三摩托,最终远去了。
柳林蛟盯着铜皮问,咋回事儿?铜皮低头不语,选择沉默。柳林蛟一摆手,把他关起来。两个下人架住他的胳膊向着后院走去。铜皮被锁进后院的柴房里。他心急火燎,坐立不安,此时此刻满脑子琢磨的都是被鬼子带走的肖红灯。怎么才能救出她呢?他想到了他的好兄弟陶顾阳。想要救人必须先逃出这间柴房,他竟然徒手扳开了钉在窗口上的一张铁网,从网洞里跳了出去。他自己都不相信竟然有这么大的神力。
他摸出了院门,顺着村中街撒腿狂奔,最终砸响了陶顾阳家的大门。陶顾阳连院门都没让他进,上次他来找他,并没明说闹事者是日本人,害的他差点儿丢了性命。陶顾阳耐着性子听完铜皮的来意之后,毫不客气地将院门咣得一声关上了,这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为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竟然想要端鬼子炮楼,还要拉着他们这帮兄弟当炮灰,这不是脑子进水嘛!
这是救肖红灯唯一的可行之计,铜皮岂能轻易放弃,赖在门外苦苦央求,陶兄,求求你了,救救我家少奶奶吧!陶顾阳把门抵得死死的,没好气地说,我不会去的,你爱找谁找谁,她丈夫可是游击队的队长,有枪有炮,他都不管,你操的哪门子心。陶顾阳的这番话提醒了铜皮,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柳长军。也许只有他能救她了。
铜皮撒开步子向西跑去,直接去了村西的粮储房,他知道游击队的支部就驻扎在这里。支部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一个人的身影。铜皮不知道,游击队昨天夜里临时取消会议从这里撤出去了,这座粮储大院已经不再安全。铜皮孤零零地坐在裙带河的河沿儿,看着眼前这条逶迤远去的水流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一种从没有过的无助感袭上心头。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铜皮回过头来,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他仔细打量,惊呼了一声:鲁青州。他认识鲁青州,知道他是益北游击队队员,跟自己家少爷在同一支队伍里。
铜皮对着鲁青州把今天夜里柳府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番,请求鲁青州帮他找到他家少爷,去鬼子炮楼营救少奶奶。鲁青州沉吟了片刻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找柳队长。鲁青州领着铜皮钻进了青纱帐,顺着一条一尺来宽的小路左拐右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苇荡深处的一片空地里停住了。空地中央用砖块支着一张破木板,木板周遭围着几个用砖块支起来的凳子。很显然,这里是他们吃饭和开会的所在。鲁青州指指那块木板,要铜皮坐在这里等着,又弯腰钻进了芦苇荡。少许从青纱帐里拱出几个人来,这些人铜皮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他一眼就发现了柳长军,喊了一声少爷就哭了起来。
柳长军听完铜皮的哭诉之后陷入了沉思。赵队长带领着大队伍转移到北线去了,这里只留下特务大队的四个人。炮楼里驻扎的日军伪军得有五六十号,他们这几个人营救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是拿着同志们的生命开玩笑啊!赵志博把这些人交给他,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这些人可都是游击队的精英啊!王春平按捺不住了,盯着柳长军说,队长,鬼子抓的可是你老婆啊!你就这么沉得住气?安全心也附和,是啊!咱们不能见死不救。柳长军盯着他俩问,你们说该怎么办?二人异口同声:“救。”柳长军问:“你们只知道救,就咱们四个人怎么救?谁有具体的营救计划?”王春平和安全心不再说话。柳长军一拍大腿:“我决定了,我和铜皮过去先摸摸情况,再伺机行事。你们都待在这里,谁都不许轻举妄动。”鲁青州接上了话,柳队,我跟你过去。柳长军瞪了他一眼,我说了,谁都不许轻举妄动,你们三个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
柳长军不再赘言,解开系在腰里的一条麻袋披在了脑袋上,随即躬腰拱进了茂密的芦苇荡。铜皮紧紧跟了上去。主仆二人赶到鬼子炮楼时已近卯时,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主仆二人刚刚趴俯到炮楼东边的高粱地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柳长军左右手各握着一把驳壳枪,警觉地问了一声:“谁?”“是我。”回话的是鲁青州。柳长军怒哞哞地问道,你怎么来了?鲁青州说,队长,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我们都来了。柳长军回头打量,见鲁青州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正是抱着马克沁的王春平和握着三八大盖的安全心。柳长军低喝了一声,都趴下。这帮人便都趴俯在了高粱地里。
柳长军向着炮楼的方向打量,见炮楼顶上安置着一盏巨大的探照灯,探照灯左右旋转,打出一道刺目的光束,时不时把他们隐蔽的这片青纱帐映照得雪亮一片。借着这束亮光,柳长军看得清晰,炮楼顶上站着四五个鬼子,垛口里探伸着几支黑乎乎的枪管,那是鬼子架在上面的几挺重机枪。炮楼大院的外围,每隔丈余站着一个伪军,个个都抱着长枪严阵以待。柳长军对这次的贸然营救行动几乎不抱什么希望,在这种状况下想要把里面的肖红灯救出来实在是痴人说梦。柳长军掀了掀盖在脑袋上的麻袋,扭头看了看身侧趴着的铜皮,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铜皮手里握着一把雪亮的菜刀,紧紧盯着炮楼的方向,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此时此刻他急于营救的欲望,远远大于在场的每一个人,也大于他身边趴俯着的这个少东家。被鬼子带走的肖红灯到底怎么样了?鬼子会不会她?柔弱的少奶奶又该怎么应对?他的脑子里翻涌着一连串的问题。
柳长军陷入了极度纠结之中,正当他凝眉苦思之际,忽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杂沓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听上去不像是一匹马。柳长军当即吩咐大家隐蔽好,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马蹄声止住了,柳长军听到了两个人的交谈声。一个说,我先撒泡尿,憋不住了。另一个骂了一句,你懒驴上磨屎尿多,就这么几步了,非得在这里撒。
这个人一说话,趴在柳长军身后的鲁青州即刻就听出他是谁了。他对他说话的嗓音太熟悉了——这个人就是段村的常勇亮。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益北农协会的会长,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做了汉奸?鲁青州正思索着,撒尿人的回话验证了他的猜测,常队长,这次熊谷曹长把咱们叫过来,会有啥事儿呢?常勇亮的声音,能有啥事儿,请咱们喝酒吃肉呗。撒尿人的说话声,这个东瀛人还真讲究。常勇亮的声音,他哪有那么善心,无非就是想拉咱们入伙,给他们扛枪呗!那人说,其实给他们扛枪也不错,好吃好喝,何乐而不为呢!常勇亮谩骂了句,你懂个球,就知道吃喝,给鬼子当奴才,你就不怕藏在芦苇荡里的那帮人?被他们抹了脖子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撒尿人嘘了一声,那你怎么还领着我们过来啊?常勇亮的声音,所以咱们才摸黑过来,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管他呢!先探探这个熊谷少佐的口风再说,你到底行了没有,我们不等你了,先过去了啊!常勇亮和其余的两个人一直跨在马背上和这个撒尿人说话,他们一扽缰绳,三匹马向着炮楼的方向走去。撒尿人有些急了,常队长,等等我啊!马上就好了。
撒尿人话音刚落,忽觉得自己的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他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了。他蹬腿挣扎,却觉得脖颈一凉,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那个常勇亮还真是一语成谶,撒尿人撒完了他这辈子最后一泡尿,便去见了阎王。柳长军收起了手里的匕首,把两把短枪往地上一放,开始脱撒尿人的衣服。鲁青州轻问,队长,你要干啥?柳长军说我混过去救人。鲁青州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小声提醒道,队长,你这么做很危险,你即使乔庄装扮混过去,也会露出破绽,那个常勇亮肯定认识这个人。柳长军回了句,我能混过去就行了。柳长军真是艺高人胆大,绝对对得起他这个“百变神袋”的称号。此刻的铜皮很是敬佩柳长军,他只觉得这个柳家少爷是一介文弱书生,而且还胆小怕死,没想到他竟然做出如此壮举,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柳长军已经换上了撒尿人的黄色军服。他将两把短枪插进腰里,跨上正低头吃草的高头大马的马背,一扽缰绳,向着炮楼的方向走去。柳长军刚刚向着炮楼打马而行,前面的那帮人已经到了炮楼营房门口。从大院里迎出来了几个人,借着炮楼顶端的探照灯的光亮,柳长军认出来了,当头领着的那人正是熊谷少佐的翻译杨勾鼻子。
柳长军故意压住马步,等到常勇亮那帮人进了营房,他才骑着马慢悠悠地赶到了营房门口。营房门口的两个值岗伪军没有拦他,他们知道这个人是和常勇亮一起来的。柳长军下了马,神态自若地将马缰递到一个值岗伪军手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炮楼营房大门。他不敢进屋,旋着脑袋四下打量,趁着看门的伪军不注意,迅速闪进了黑暗之中。他蹲在营房一角暗忖:他们会把肖红灯关在哪儿呢?此时的柳长军突然有了些焦躁,觉得自己这次乔装打扮闯进敌营有了些冒失,闯是闯进来了,可是怎么出去呢?况且天就要亮了,何况现在还不知道肖红灯藏身何处。
柳长军正着急间,忽见一个黑影由暗处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他不知道那人是谁,蹲在原地不敢贸然行动。黑影并没发现猫在营房角落里的柳长军,躬腰迅速向着营房门摸了过去,传来门岗伪军的一声喊:“谁?不许动。”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枪声,倒下的竟然是喊话的那个值岗伪军。枪声一响,炮楼顶上立刻打过来了一道雪亮的光柱,把那个黑影牢牢罩住。
柳长军定睛打量,这个黑影竟然是肖红灯。肖红灯赤着双脚,身穿的旗袍碎成了烂布条。她左手握着一把短枪,披头散发地冲出了营房门口。没被打死的值岗伪军从岗楼后面现出身形,扯着嗓子大喊:“那个女人跑了——”举起手中的步枪朝着她瞄准。营房门口蓦然传来一声大喝,别打死她,抓活的。杨勾鼻子握着短枪出现在了营房门口。他下达这道“抓活的”的命令说明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熊谷曹长怜香惜玉,不想要肖红灯的命。他怎么舍得打死她呢?
门岗伪军听到杨翻译的命令,朝天打了一声空枪,撒腿追了上去,营房门口涌出了大批日军和伪军,众人边开枪边向着肖红灯追去。当然,他们放的都是空枪。柳长军也夹杂在这帮追兵当中,当然他不是追人的,而是趁乱逃跑的。此时的肖红灯正像是一个站在舞台上表演的舞者,无论如何也跑不出从炮楼顶上打下来的那道巨大的光圈儿。肖红灯的步子有了些踉跄,背后的追兵也是越来越近。她一个跟头摔在地上,胳膊肘支着地面,握着短枪朝着身后射击。后面是排山倒海般地呼喊声,抓住她——抓活的——
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从对面的青纱帐中窜出来了一个矫健的身影。此人奔跑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跑到肖红灯身前,把地面上倒着的肖红灯往肩膀上一搭,扛着她迅速向着青纱帐跑了回去,救她的这个人正是鲁青州。(如果这是抗日神剧,我就会给鲁青州描写上一根六尺长的大长腿,那是他的扁担,他是拄着扁担去救人的,借着扁担的弹力飞得更快)夹杂在追兵队伍里的杨景山见形势突变,即刻改变了喊声,打死他们——
子弹贴着鲁青州的头皮噌噌飞过,鲁青州快步如飞,一头扎进了茂密的玉米地里。常勇亮这帮人到炮楼向鬼子献殷勤,偶遇这次追击事件,正是他们表忠心的大好时机,跑在追兵队伍的最前面,手里的短枪不断点儿地打着。青纱帐里突然传出一声枪响,常勇亮身边的一个伪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紧接着又传出一声,又一个人扑倒于地。很显然,青纱帐里藏着一个神枪手,这个人正是“千里眼”安全心。安全心一枪一个,打得甚是过瘾。常勇亮不敢抢风头了,蓄意放慢了脚下的步子,他不能冲在前头,给隐藏在庄稼地里的那帮神秘人当靶子。这个刁钻的家伙刚刚退到一众追兵身后,高粱地里忽然传出哒哒哒哒的响声,一梭子子弹打过来,他身前的伪军倒下去了一大片。常勇亮暗暗嘟囔了一句:“我日,还有重机枪啊!”杨景山也看出了苗头,觉得隐藏在青纱帐里的那帮人来者不善,当即下达了命令,就地卧倒。所有人都趴俯在了地上,青纱帐里的机枪声也停了下来。
正待此时,忽然从地面上弹跳起了一个伪军,大喊了一声:“追啊——”挥枪撒脚向着高粱地跑去。杨勾鼻子很是震惊:这是谁啊?怎地如此勇敢?我的队伍里还有这号人物?他正疑惑间,见那人已经跑到了高粱地的边缘。奇怪的是,隐蔽在高粱地里的人并没有朝着他开枪,那个人便一头扎进了青纱帐,随即没了踪影。杨勾鼻子纳闷:那是谁啊?咋追着追着就没影儿啦?他不知道,追过去的那个人正是混杂在队伍中的柳长军——他趁机逃跑了。
特务大队的这次营救行动很成功。未伤一兵一卒,打死敌人将近二十名,而且成功营救出了肖红灯。其实他们这些人谁也想不到会有这么辉煌的战果,在这之前还是糊里糊涂,不知道该怎么实施营救。这就是我主张的“先行思维”,想做事必须先行动起来。不必考虑得那么周全,等你考虑得面面俱了,时机也就错过了。有个典故说得很好,唐僧取经,是在路上遇到的三个徒弟,之前他也不知道会有这三个人帮他。总之一句话:先行动,再计划。这算是狗屁理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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