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温水煮青蛙
沈禾回房时,意识还算清醒,不过脑袋涨涨的,四肢有些发软。顾辞把她扶到床边,让阿蕊打来水,片刻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她靠在床边,顾辞半蹲在地上,伸手来抬她的脚,褪去鞋袜,微凉的手指触碰到脚的时候,沈禾还是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然后看见顾辞朝她瞥了一眼,以沈禾这么多年理科生积累下来的词汇,当真就是瞥了一眼。
这会儿酒劲上来了,脸上都在发热,眼睛涨涨的,眨了眨,还是把脚伸了过去。
奈何顾辞擦的太精细了,脚底发痒,这会儿沈禾不敢动了,只好说点别的来分散注意力。
“那个,之前你和沈巍聊什么呢?”
顾辞没抬头,换了一只脚,沈禾的脚生的小巧,尤其是指甲盖玲珑圆润,似瓷如玉。偶尔会下田帮忙,虽然不像闺阁女子那般常年不见光日,胜在生的白皙。有时候来了兴致也会让晚晴给她染指甲。
顾辞拉回了思绪,又在她脚底重新擦了一遍,这才回答她的问题。
“沈巍也不小了,问问他以后的打算。”
“你想让他参加科举?”沈禾问道,沈巍的脑子灵光,又跟在顾辞身边许多年,其实单独拎出来也能独挡一面了。
“他不愿意。”顾辞拿干帕子把水渍擦干净,后面的话他不说沈禾也明白。
沈巍两姐弟最重情谊,当初沈禾帮了他们一把,如今他们也俩也没了其他的挂念,只想好好待在沈禾身边。即使将卖身契还给他,对方也不会要的。
“只是留在我们身边确实可惜。”沈禾盘坐在床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要不让他随陈家进京吧?”
之前陈朔来信说听雨楼准备在京中开分店,近几天就在准备安排人北上了,到了那边得选址,若是房子的格局不满意还得改建。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跟我们这么久,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再者最迟年底我们就要进京了,他去了也能为我们提前打点,我听说那个时候的房子可难定了。”
顾辞点头,算是同意。他又就者沈禾的水简单洗了脚,也懒得去管对方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让阿蕊进来接水。
等门再次合上,顾辞慢悠悠坐在床沿上,离沈禾不过一尺。他看了一眼沈禾的姿势,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打量,眉头微蹙转而又舒展开。
在顾辞的脚即将离地的那瞬间,沈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出声问道:“干嘛?”
问完又觉得自己此地无银的表现太过明显,继而状似无意的朝他的房间扬了扬下巴。
“嗯?”顾辞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像是才发现那里有张床一样,然后略带疑惑的声音慢慢传来,“我们俩不是一直都睡的一张床吗?”
“那是在书院!!!”
“为什么在书院可以?”
“在书院我是男子身份,”沈禾抢着说道,又觉得答案不够有说服力,紧接着补充道,“你总想着彰显兄友弟恭,我那时不忍心拒绝,这才勉强和你同睡一塌。”
顾辞了然点点头,“明白,兄弟同睡一塌,你勉强能接受,那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顾辞抬头看着沈禾的眼睛笑着问道。
沈禾在想她现在大脑关机还来不来得及,有人持美行凶,她感觉脑子涨的快无法思考了,只能小声说道,“不行,明天阿蕊进来一看就知道你睡哪儿了。”
顾辞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只是心里洋洋洒洒数千字却是加密不可见,临了还是觉得自己给煮青蛙的水加跟小柴火并不过分,于是颇带着几分认真的说道:“可小禾,我们是夫妻。”
“可你也太小了吧!”
顾辞脸上认真的表情还没有褪去,他刚刚在想什么?他就该把锅盖给盖上。
“刚刚风大,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吧。”
沈禾犹豫的说道“我,我还小”
“你今年已是双十年纪了。”
“我们那这才刚成年呢!”她继续反驳道。
“得学会入乡随俗。”
“”
顾辞又近了一尺,掀开床头的被套,“凡事都有第一次”
“你想什么呢!”气氛太诡异,沈禾下意识躲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顾辞不由得笑着问她,他觉得对方半醉半醒的样儿倒比平时软糯了很多,才忍不住想要逗她。又想着她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方才席上兴致来了贪杯所致,想到这,此时的软糯看着又让人来气。
“睡了。”顾辞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自顾躺下,一派懒的理人的模样,见他这样,沈禾放松了些,兴许是刚刚情绪紧绷的厉害,现下一放松,酒后的余劲就上来了,她脑子昏昏的,朝顾辞那边挪了挪屁股,见对方没反应,干脆抬脚轻轻踹了对方一下,没动静,又踹了一下。
果然,对方起身了,神色平静的望着沈禾。
太过平静反而让她有些不适应,物极必反这几个字在顾辞身上那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就,让你给我多留点地方。”
“行。”说完就直接起身下床了。
一系列动作太快,沈禾很懵的问了句干什么去。
“熄灯。”
沈禾撇出去的嘴还没收回,顾辞慵懒的声音在暗色中想响起,又压着几分欲,“既然你想玩,那我不得好好陪陪你吗?”
她想反驳什么,剩下的话尽落入在唇齿相依的缝隙中,零零星星的散落出来,在漆黑的房间里回响。
~
一直待在书院里,气温的变化不明显,众人对季节的感知变得模糊,直到房里的蚊蝇多到让人心烦,才反应过来已经入夏了。
六月一过,书院里陆续有学子向山长辞行,他们得先回趟家然后再去泉州,中途会耽误些时候,再者省考在即,泉州的房价每日一涨,去得迟了未必会订到舒适的房间。
黄曦和监院又送走了一批学生,从山门口回程时,监院又在嘀咕,看向黄曦的眼神活像看一个败家子,因为这次书院除了几个年纪太小的,剩下几乎全员参考,这是他们几个接手书院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这里面有些家境贫困又极具潜力的,黄曦和其他几位想着让书院资助一下,可这一下竟去了上百两银子!
黄曦隐晦的朝监院翻了个白眼,又深知对方的痛点在哪里,想了想还是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孩子们都是有出息的,将来的前途又岂是这些银子可比的?”
监院听了这话只当是风刮过了耳朵,出钱时书院掏腰包,收的钱永远进自己的私库,还死不承认。
黄曦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问道,“山上那几个怎么还不走?”
监院光想起那几个人就来气,要不是顾辞前不久写的那篇什么关于读书人志向的策论,他们书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下场考试呢?
如今人都走光了,他们几个倒是把书院当做避暑胜地了,这般想着,他吹胡子瞪了黄曦一眼,都是这人惯得。
这两人还在互相埋怨,藏书斋里倒是安静。
这次下场科考的人走了大半,就顾辞他们几个还在学校复习,算起来只剩下一个半月了,院的几位先生也没有排课,属于自由复习的阶段。
李思睿将头从一沓试卷中抬起来,伸了个懒腰,瞥见他对面的罗安居然在看《孙子兵法》,旁边还摆着一本《宋律》。他本想着嘲笑两句,想起自从早上这厮收到信后就奇奇怪怪,“你这是?”
罗安扬了扬眉,悄悄说了句:“秘密。”
只是他的声音不小,沈禾他们都朝他看去。
“你们知道现在听雨楼的什么书买的人最多吗?”罗安神秘的问道,不过当他的视线从陈朗滑向沈禾后,他的声音有片刻停顿,然后接着说道,“是关于当朝几位相公的点评分析,现在整个泉州的人都在猜测谁会是本次科考的主考官。”
李思睿颇有兴趣哇了一声,“所以呢?”
“据我的小道消息,本次科考的知贡举很可能是章自然大学士。”
李思睿轻呵了一声,倒是周二意外朝罗安看了一眼。
罗安准确捕捉到周二的目光,惊讶的问道:“真的吗?”
顾辞和陈朗也看向周二,见他轻笑了一声,“我只知道官家有意让章大学士做主考官。”
“我还想着会不会是胡公来主考呢,毕竟他是多少读书人心中的榜样啊。”罗安问。
“原定的胡公,不知为何他拒绝了,其余几个又都有子弟参加科考,自然是要回避的。”周二说道,“章大学士的性格你们也是知道的,会不会同意还两说,我也就没告诉你们。”
沈禾揉了揉脸,换了个方向趴下,幽幽的问道:“就算是他主考,你现在看这些顶什么用?”
一时间众人都颇有兴趣的打量着罗安,弄得对方十分不好意思。
一个月后的发解试,各路府州的知州作为主考官,题目由考官命题,大多参考往年试题。若真是章自然大学士出题,那也得等到省试的时候。
罗安被看的脸都涨红了,难得见他这样,陈朗也不打趣他的了。他们几个一直留在书院是想图个清净,他兄长在泉州将他们几个的住宿都已安排妥当,想到顾辞家里的情况,陈朗问“你们俩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们这两天准备回趟家,到时候泉州再见吧。”顾辞说道。
他们俩离家两个月了,胡娘子的身子已经七个月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顾长青的情绪又开始焦虑了,又想着顾辞这边在备考一直没跟他们说,还是阿蕊悄悄给沈禾写了信。
顾长青的问题就是缺乏心理开导,别人的话他又听不进去,顾辞和沈禾回去后找他好好聊了聊,他们离开的时候果然已经没事了。
沈禾坐在小船里,想起他们一回家后顾长青委屈的神情不自觉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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