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服务于人民
顾辞的床暖得极好,沈禾躺下时,周边暖和极了,才翻个身,顾辞的手指慢慢勾上了她的手,意图明显,以顾辞平日里的性格勾手指这样的行为算是极为温和了。
沈禾想着对方好歹给自己暖了被窝,也就没有理会,准备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你叫沈巍去打听楚蔚的住处了?”沈禾的声音小小的,还有些疑惑,这个楚蔚居然让顾辞上心了。在沈禾的认知里,能让顾辞这样上心,对方基本药丸。
“也没特意打听,”顾辞停了停,他知道沈禾的意思,“其实当时也就顺嘴一说,真知道了,也不见得去拜访。”
“嗯?”沈禾的食指下意识在顾辞的手背上点了点,被对方反手握住。
“楚蔚有大才,”他说完听到沈禾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又过了片刻他才继续说道:“将来他或许不会封侯拜相,他做的事也入不了史官的笔,会消逝在是时光的洪流里,却比其他人更有意义。”
顾辞的声音懒散中带着些低沉,沈禾听出了点消极的意味,她打趣道:“于是就引以为知己,相见恨晚了?”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一些人的影子,就是你之前给我讲的那些人。”
突然跨度有些大,沈禾理了理逻辑,才想起来她之前给顾辞讲的那些人是哪些人,还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脑子里还记得一些高中作文素材,这都过去十多年了,也都记不全了,应该就像最美村官黄文秀,石油工人王进喜,稻下乘凉袁隆平之类的,要么在专业领域深钻突破,要么在基层扎扎实实。
总是一切服务于人民,而非某一个人。
当时她刚穿过来,顾辞的性格和能力实在突破了她对一个十岁孩子的认知,所以总是有意无意间给他普及这些知识,就怕他一个不小心走上了歪路。如今她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可顾辞都还记得,也算是,小有成就吧。
“可这样的人太少了。”沈禾回应着,在一个君权至上的国家,想要踏踏实实做好基层工作,实在是难如登天。
“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更是难得。”
顾辞的语气闷闷的,沈禾想着要不要安慰一下,哪知道对方慢慢贴了过来,伸手将她的腰身环住,脑袋抵在她颈边,呼吸绵长。
沈禾的呼吸瞬间放缓了,这哪里是热水袋,分明是火炉啊,整个人都烫的让她想要遁走。她不习惯的扭了扭身子,不期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别”,在顾辞出声的瞬间她就僵住了,后面的事也就自然而然发生了。
不过最后,沈禾还是叫了停,阿蕊就睡在隔壁房里,而这种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了,沈禾只要一想到某些画面头皮都在发麻,顾辞只好在她乞求的目光中退而求其次。
良久。
“你觉得,这正常吗?”
寂静的夜里,顾辞的声音清冷又夹杂着一声喘息,让沈禾晃了一下神,脸上又重新染上红晕,她听懂了顾辞的意思。
上辈子母胎单身,这种事没了解过,也没经验,来这里之后,在豆蔻年华的时候倒是对长相俱佳的顾辞有过几分垂涎,不过怂得很,一直没有实际行动,后来虽然成了亲,却是当兄弟处的,好在如今都回到正轨上了。
可这前前后后十来年,一个床上都躺了好几年了,谁能想到他们俩之间还是篇清水文
罗安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复习了三天,第四天早上,他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泉州的几个学子晚上想在同春街天祥楼聚一聚。
沈禾见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太阳,把屋子里的盆栽挪出来晒一晒,正巧遇到罗安去书房找顾辞。
罗安兴致很高,不过沈禾的表情有些严肃,他以为是对方不想让自己去打扰顾辞,他进书房是还真就犹豫了一下。等他和顾辞出来时,早不见沈禾的影子了。
顾辞听了罗安的嘀咕,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都说温水煮青蛙,这只厚皮的青蛙终于觉得水开始沸腾了,在纠结是溺在这水里还是挣扎一番。
天祥楼的侧面有一块前朝残碑,上面的题字名不见经传,不过上届科考有个举子在上面提了诗,后来那人中了状元,一时被传为佳话。尽管天祥楼在开封不算上等,但士子们多爱来这儿。
泉州来的人不多,如今分散在开封哪会那么容易聚齐,不过是有几个闹腾的拉着罗安攒了个饭局罢了。一群人里大多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甚至第一次来开封,如今在天祥楼乍一见到泉州同乡,都非常激动,只是看向顾辞时多了几分打量。
他们几个要了一间临窗的包厢,男生本就熟络的快,他们在泉州也都打过交道,菜还未上齐,他们在罗安的吐槽声中已笑倒一片。
然后他们又说起了一桩趣事,说起来算是两桩事了。泉州解试有人榜下捉婿了,那人说的神秘,有人早已知晓只是含笑不语,几个不知内情的催促着,若在以往他们肯定会看向顾辞,这种事有顾辞在怎么会落在别人头上,只是现在他们是不会这样想的。
顾辞只是轻笑着,实在心里咯噔了一声,泉州这事跟他没关系,但他确实忘记了本朝还有这样的风俗,泉州没发生,开封就难说了。不过这几人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莫不是自己离开泉州后又发生了什么?
那人笑着说道,“是李德周和王仁安。”
“王仁安不是定亲了吗?”罗安问道。
“是啊,所以他回绝了。倒是便宜了李德周那小子。”几人又笑了一场,能帮下捉婿的人家都有几分财力,对很多寒门学子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每次科考总会流传下一两段佳话。
“本来是想找齐钰的,只是这人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也没人知道是谁,就不了了之了。”另一人说完还隐晦看了顾辞一眼。
“那就没人看上顾兄吗?”罗安不解的问道,泉州榜首,天人之姿,成亲了却是隐婚啊,这都没看上就很不应该了。
此话一出,房间里突然就没了声,细问后顾辞才知道自己这两个多月慢悠悠北上,竟还顶着一个断袖的名号。这名头还是自己的“舍弟”,给坐实的,真的不能再真。
罗安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蒙圈的看着顾辞,从舍弟到夫人,现在又是断袖,脑子好、长得好的人都这么玩耍的吗?不是很懂。
顾辞的不反驳,在他们心中算是默认了,各自心里不免有些起伏。都说文人相轻,但顾辞这几年在他们心中留下的印象是压制性的,轻易动摇不了,既然顾辞不反驳,这事也就这样了。
筵席散了之后,罗安靠着百叶走得跌跌撞撞,顾辞喝了点酒,还未醉,慢悠悠跟在他们后面,带这些懒散,想着怎么再添把柴让水彻底沸腾。
沈禾本来在院子里晒太阳,只吹了一阵风就受不住了,实在太冷了。她在后院的偏房里弄了一个柴火堆,没事了几个人就在里面围着烤火,还会把腊肠埋在里面烤来吃。
腊肠是沈禾让沈巍提前准备的,北方很少有熏制腊肉的习惯,不过沈禾喜欢吃,每年家里都会备一些。
顾辞回来时沈禾正在屋子里看陈朗的信,陈家在听雨楼的对面,一河之隔的地方准备建一个大的联合市场,类似于后世的万达,前前后后改了十来稿图纸,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了。
陈朔进京是因为这个事情他一个人吃不下,毕竟陈家只是运输业的龙头,而且联合市场里卖的很多东西都需要官方许可,正好又到了年节,人情走动只怕比往年更为紧密。
后面附带了一张市场的定稿图纸,沈禾看着觉得自己是提不出什么意见了,上面居然连公厕和消防通道都有了。沈禾看的入神,顾辞进来时她都没有注意到,然后又将图纸给顾辞讲解了一遍。
“你,有话说?”沈禾问道,顾辞的神情看着心里像是有事,感觉像算计
“没,你继续。”顾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沈禾偏头躲过了顾辞的手,微皱着眉头打量着顾辞,略气愤的抱怨道:“我在给你普及最先进的城市建设理念,你脑子里就只想着搞颜色!”
屋子里的通风不好,有些闷,火又烧的旺,顾辞的酒劲这会正发散着,让他脑子有片刻宕机,面色呆呆地,缓了会儿神他才明白搞颜色是什么意思,他俯身,离眼前的女子又近了几分,声音染上沙哑,有些无辜又带着蛊惑,缓缓问道:“什么颜色?”
话落,想来是房间太热,有人急急忙忙出去透气了。
时间本就似指间沙,有知有觉又无法阻挡它的脚步。尤其是对这些备考的士子来说,其实一分一秒都极其珍贵,又十分难熬。按照规定,在十二月之前,参加省试的举子就要赶到京城了。
一来冬季天气寒冷,行路困难,还不安全。二来,全国举子齐汇开封,难免需要一个过渡期。
拿很多人来说,初来开封,满眼是新鲜劲,等劲头一过,科考的紧迫感上来后才开始沉下心投入到复习中。这其中多数人并不是第一次参加考试,故地重游,对他们来说心态更为重要。
直到年节前,小院里才重新热闹起来,在这之前沈禾领着沈巍时不时地去超级市场也就是百货大楼监工,实际上是编外人员参观工程。
至于顾辞,大概是各个州府的解元齐聚开封,又有国子监的多个传奇人物,让他也有了紧迫感,顺带着罗安也不出门了,老老实实的在家复习。
年节休沐,到处都是走亲访友的,外加科考在即,尽管主考官还没有最终公布,可总有消息不胫而走,年前的开封实在热闹中带着混乱,乱中又井然有序。
这,应该也算是开封的迷人之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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