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至濮阳
当地的老百姓说濮阳的气候四季分明,春天多风沙,夏天就一连的暴雨,秋季十分温和,日照充足,到了冬季就是干旱。
沈禾跟着顾辞来这里一年了,却觉得当地人的说法并不准确,就像今年,六月尚有几场大雨,入了七月,日日暴晒,连阴天的时候都极少。
他们去年来时也是六月,一连的暴雨,根本无法出门,一出去准给淋湿。如今这样暴晒,沈禾也喜欢不起来,不过她和顾辞一起在这样的天气下生活着,她也觉得可以习惯。
濮阳没有泉州那般有名,虽说是帝舜故里,可不论是人口还是兴盛程度都只能算是一般。只要还是在地里位置。
濮阳城依河而建,若是在南方这样的运输城市是极易壮大的,可它依傍的是黄河,还是黄河下游的地上河。
历朝历代黄河水患时有发生,其中几次都发生在濮阳。虽然濮阳在本朝还未发生过决口的事,可这个地方就象征着麻烦。
记得刚到濮阳后不久,顾辞就去翻看了近几年的濮阳州志,每年降水量高的吓人。当时她还打趣顾辞,说他才入官场就直接开启了困难模式。
这一年顾辞的工作也算是得心应手了,不过这还多亏了一个人。
宋朝在州府的治理上,分别设立了知州和通判。知州是一州的长官,什么都管,而通判则有监察之责,可以直接奏秉官家,所以两者在权利上没有绝对的大小之分。
濮阳知州是屈峻颐,一个四十来岁的理工大叔,为人特耿直,尤其擅长水利这一块。他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心思多的人,因为年少时在这方面吃过亏。
按理说顾辞完全长在了他喜好的反面,可让他吃亏的人是胡媛,又听说正是因为胡媛的一句话,今科状元顾辞才来了这里。
顾辞也未辩解过,只是对方向顾辞吐槽胡媛时,顾辞才帮胡媛说上两句,可对方觉得顾辞活像一只被别人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的小白兔,于是这一来一往的两人已然是推心置腹的同事兼好友了。
想到这里,沈禾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高级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身份的出现的,谁是小白兔还真不好说。
“夫人,这个你尝尝看。”小禾手里盛着一碗梅子水。
还是去年郎君托人在江浙一带采摘晒干密封后寄过来的,夏季用糖水泡发,加上几颗冰块,后喝着酸酸甜甜的,十分解暑。
以往夏天还不觉得,现下这个已然成了沈禾的最爱。
沈禾自从与顾辞在汴京成亲后就在慢慢改变自己的穿着习惯了,到了濮阳后一般都是妇人打扮。
她如今也算是通判的夫人了,后宅日常的交际还是要的,不过知州夫人的性子随了知州大人,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比沈禾还不耐烦这些夫人社交。
有她在前,沈禾能懒就懒了,她们两个都如此,下面那些官员的家眷们也就慢慢消停了。如今沈禾虽然是妇人身份,却是极为自由的。
她将梅子水喝了个精光,连梅子都没放过,“舒服,不过明日再多放几颗梅子吧。”
“行。”阿蕊应下,她其实还想说库房里的梅子已经经不起沈禾这样吃了,不过到底没说。
自从她家郎君和夫人在汴京成婚后,她算是看出来了,沈禾的一切吃食用度再困难在她家郎君眼中都不是事,即使沈禾没要求,郎君也能变着法儿的给她弄出新鲜玩意儿出来。
典型的你不愿意折腾我,那我就自己折腾自己
从沈禾手里接过瓷碗,阿蕊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她家夫人这段时间的喜好有些反常,她得告诉郎君,毕竟自己也是有马甲的人。
阿蕊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差点把正事儿忘记了,“刚刚沈巍派人过来说是郎君今晚不回来用膳了。”
“哦”沈禾托着腮望着窗外绵绵细雨,听不出情绪。
阿蕊好好体会了这个“哦”,突然就拿不准沈禾是什么意思了,若是在以前哦就是知道了的意思,可是这段时间她发现沈禾的情绪表达快和他家郎君如出一辙了。
她猜测,此刻“哦”是知道了的意思,但在情绪上接近于“呵”。
“夫人是想郎君了?”阿蕊笑着问道。
沈禾下意识的觑了阿蕊一眼,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顾辞有时被人猜中了心思就会有这个动作。
沈禾又换了一只手托着腮,轻声说道:“才没有,我在想我身边的丫头们都打大了,是时候相看人家了。”
阿蕊瞬间头皮发麻,连连赔不是,“瞧我这张嘴,都怪我瞎说。”
看她这样,沈禾还真来了心思,阿蕊今年也快二十了,也可以找人相看了。她当初和顾辞盲婚哑嫁的都还折腾了这么久,如今沈禾觉得多谈恋爱多积累经验也挺好。
“我还小呢。”阿蕊求饶道。
沈禾见她真没这方面的心思也没勉强她,她家里这几个丫头里面阿蕊跟她时间最长,说是丫头可无论是日常相处还是情感上都同姐妹一般。
阿蕊的长相也算出挑了,内心鬼点子也多,说起来阿蕊和沈巍这两姐弟还真是的顾辞真传。
阿蕊说自己还小,可她和顾晚晴同龄。顾晚晴已经成亲大半年了,她和陈朗的故事发展速度远远超出沈禾的预料。就连顾辞也没想到,去年陈朗从汴京一回泉州就去找顾长青提亲了。
去年八月两人就成亲了,九月就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这个时代未婚先孕,当时他和顾辞看到顾长青手札的时候差点吓死。
沈禾如今都觉得后怕,都怪她们平时太纵着顾晚晴了。虽然她和顾辞都了解陈朗的为人,可做出这种事,幸好顾辞离得远,要不然真得打上一架。
去年十月顾长青任满,在和顾辞商量后他直接辞了官,如今带着胡娘子和小儿子正在泉州住着呢。
“算日子,晴娘子生产就这几天了。”阿蕊说道。
沈禾点点头,这个时代女子生产都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不过之前陈朗来信说晚晴的状态挺好,大夫说胎位也正,倒是不用太担心。
“隔壁张娘子不也是这个把月吗?”沈禾抬眼问道,张娘子子自怀孕来,身体一直不好。
此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坠,可热意不减。
“等太阳再落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吧。”沈禾想着去一趟,回来正好吃晚膳。
她又吩咐阿蕊去库房挑了几样补品。
张家就先通判府衙隔壁,沈禾与张娘子多有往来。张娘子婚后多年不孕,虽然四处求医,两人却恩爱不疑。如今张老爷也算是晚年得子了。
张老爷与知州屈峻颐是酒友,连带着沈禾与张娘子也十分熟稔。
这样算来,顾辞来濮阳一年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酒量。
沈禾偶尔也会焦虑,或许源于前世她对体制内公务员的刻板印象,年轻时英俊潇洒,可人至中年,形体上多少还有有些变化。就如中年的屈峻颐和张老爷,据说当年也是身形高挑清瘦的俊俏儿郎,如今哪哪儿都不沾边。
沈禾赶紧将自己的思绪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正好阿蕊提着补品也到了跟前。
“伞就不用了吧。”沈禾见太阳没那么堵了,懒得撑伞,且路也不远。
她这样说,阿蕊却不敢应,沈禾这几个月少有出门,皮肤养的白白嫩嫩的,这一趟若是晒着了,她想了想顾辞会有的神情,果断把伞撑开。
据当地人讲,今年的六月是历年来雨水最小的,有人甚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天气。
濮阳境内的小河流不多,不过每年雨季都会有少许天田地淹没,当地的百姓虽然抱怨,可也无奈至极。如今没有了这个麻烦,人们没舒心多久,就发现地里的庄稼开始晒蔫儿了。
而顾辞就跟着屈峻颐从五月份开始在加固河堤,只是没想到六月的雨水这样少,本该担心水患的他们发现解决天旱迫在眉睫。
看完张娘子回来的路上,沈禾神情恹恹的,她和张娘子也才五六天未见,对方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之前总是笑着,带着母性光环,让人觉得温暖安心,如今的笑容在沈禾看来实在勉强,她的肚子比之前更大了,整个人显得柔弱易碎。
沈禾面对她时总觉得自己束手束脚的,真算起来这是沈禾第一次见证了从受孕到即将临盆的全过程,看着张娘子的肚子一圈一圈的大了起来,觉得神奇的同时又觉得惶恐。
张娘子如今已年近四十了,算是高龄产妇,加上她现在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又给沈禾心中蒙上了一层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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