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智者亚斯兰

“你知道我要来？”奥德里奇反问道，你是智者亚斯兰？

        “这里没有智者，只有失败者。”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说道，后世对他成功的评价，都是由他做人的失败所换来的。

        对方的一番话，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奥德里奇内心震撼可想而知。

        “尊敬的亚斯兰大人，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在奥德里奇心里，亚斯兰无疑是值得尊敬的人，自己竟有幸与千年前的先哲对话，这样的经历哪怕是就这样死去，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知道你想问的很多，只可惜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亚斯兰的声音充满了感情。

        在奥德里奇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影像。他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棱角分明的脸庞，睿智的眼神似乎能包容万物。

        此刻，在外与克拉克战斗的女骑士，也回到了白色的空间内。她继续保持着持剑横立的状态，对着其他的事务好像漠不关心。

        亚斯兰看着这名女骑士，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

        “我出身贫苦，一直以来，我都活得循规蹈矩，在那样一个混乱的时代，我艰难地求活着。”亚斯兰缓缓道来。

        这样的信息，与奥德里奇所熟知的“传奇智者”截然相反。“吟游诗人都说您隐居于世，亚瑟王陛下亲自将您从深山中请出来，这才不断辅佐他拿下帝位，开创了一个盛世。”

        “呵呵，谁会没有过去呢？”亚斯兰自嘲道，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如何会被人所知？这样的出身又如何配得上“亚斯兰”？

        “我人生中第一个朋友——亚瑟，他是个光彩夺目的人，正因为他，才有了我！”亚斯兰道。

        听到此处，奥德里奇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亚瑟王和亚斯兰竟然早就认识，那流传下来的“历史”，真的能称呼为历史吗？

        似是捕捉到了奥德里奇内心的波动，亚斯兰缓缓地说出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语气满是讥讽和嘲弄。“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他们心中所想的，就像将军一定是魁梧有力，手撕虎豹。财主就一定是一毛不拔，欺压下人一样。”亚斯兰感慨道，“现实中的情况往往复杂得多，但复杂并不意味着精彩，后世学者为了迎合受众，难免会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

        按照亚斯兰所说，他的前半生可谓是凄惨潦倒，在遇到亚瑟后，才感觉到被人所尊重。两人在一起混迹长大，相比性格脱跳的亚瑟，亚斯兰处事总是中规中矩。两人相约在乱世中闯出一番名气。

        一次奇遇，改变了两人命运的轨迹。

        亚瑟开始展露他的王者风范，亚斯兰也成为了那个传说中的智者。

        “没人知道我们失去了什么……”亚斯兰落寞道，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块块砖瓦，层层堆叠，才有了高楼、宫殿，这本不会有偏差，可是她却成了唯一的变数。看了一眼女骑士，亚斯兰突出了她的名字：“凯瑟琳！”

        奥德里奇指着女骑士，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圣殿历史上唯一的女性骑士长——凯瑟琳？”

        “不，她只是我塑造的一个魔法生物。”亚斯兰语气平淡道，人生充满选择，可笑的是即便再回头，也未必就能选对，自己实则是天下第一蠢蛋。

        对于亚斯兰的话，奥德里奇似懂非懂。但他仍可以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孩子，对于我的故事，你倒不必那么好奇，后面的故事大多如同吟游诗人所说的那样。”亚斯兰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虽然未曾接触太久，但奥德里奇本能地对亚斯兰产生了信赖和好感，许多放在心里的好奇，也就不再说了。

        “孩子，你愿意帮我吗？”亚斯兰轻叹一声。

        “我愿意！”虽然不知道亚斯兰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出力，但相比克拉克的威逼利诱，他更愿意帮助亚斯兰。

        “我不仅身患重疾，而且文不成武不就，根本就没办法成为一名武士或者魔法师。”奥德里奇试探着问道，只怕自己有心无力。

        “魔法师？武士？按照既定的规则成长，根本就是错的！你见过牧羊人被羊杀死的情况吗？”亚斯兰道，武士和魔法师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羔羊罢了，他们所学到的只不过是丰满血肉的草料。

        亚斯兰这番话，实在太过离经叛道。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说这样的话，奥德里奇肯定要嗤之以鼻，但亚斯兰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沉思，世俗之中，武士与魔法师的强大有目共睹，谁不希望成为这样的存在？如果这些人是羔羊，那牧羊人是谁？谁又将“草料”喂给他们？除了武士和魔法师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强大力量的方式？

        “其他力量？”奥德里奇脑海中划过一个词，脱口而出：“异教徒！”

        “哼，好一个‘异教徒’，果然好手段。掐掉其他可能，她才能高枕无忧。”亚斯兰冷笑道。亚斯兰并未解释“她”是谁，只是缓缓靠近奥德里奇，然后将手伸向了他的额头。

        出于对亚斯兰的信任，奥德里奇并没有闪躲，而是任由其将手掌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今晚你无需明白太多，因为命运的齿轮已经转了起来，你我都身不由己。”亚斯兰掌心爆发出柔和的光芒，一点点将奥德里奇笼罩。

        奥德里奇只觉额头一凉，倒也没有反抗。柔和的光芒围绕着他的身体，整个人就像浸润在温泉中一样舒适。渐渐地，奥德里奇失去了意识，耳边只回响着一句：“按照你心中所想去做吧！一切自由安排。得到力量的同时，你会失去更多，我宁可你晚点明白这个道理。”

        等到奥德里奇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亚斯兰、凯瑟琳，他显然又回到了之前所在的那片树林，一切仿佛都未发生过。

        看着地上自己亲手挖出的土坑，奥德里奇突然不想死了。如果是一场梦境，那也太逼真了。

        经过这样一夜，奥德里奇反倒不想死了，他冥冥之中感觉，自己不该就这样死去。“或许一切都会有转机呢？”

        能活着，谁愿意死去？念及此处，奥德里奇只想回家，看一看自己的奶奶丘吉尔，把自己的遭遇一股脑地分享给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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