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婚宴二
当宫式微回到云中城府的时候,一切仍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似乎并没有人发现了她的异常。宫式微木然的踏进了正厅,房中的温暖,让身上融化了的雪水,很快就渗入了外套,贴上了皮肤,那种寒,凉入骨髓。
宫式微似乎丝毫不觉,有些木然的看着前方,直到众人拥簇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那人身型颀长,神情冷漠,只是,即便远远的,那人的目光早已停留在这边。
渐渐近了,宗政莲停在宫式微身前,眼对眼,宗政莲略略低头看着面前颓废木然的宫式微,琥珀色的眸子不知怎么,有些闪躲,袖中的手指微微的收了收。
“狼狈的很。”宗政莲琥珀色的眸子一闪而逝的暗色,厉声道:“快给本王带下去!”
奴婢们的了命令,利落的围住了宫式微。宫式微怔怔的,没有半分挣扎,如一具行尸一般被丫鬟们带到了云中城府中唯一的温泉池。
宫式微身心俱疲,发髻也未拆下,趴在池边,昏昏欲睡。
“要喝酒吗?”悦耳低沉的男音。
宫式微睁开迷蒙的双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足,抬头望去,是一身丝质的白色睡服。在氤氲的水汽中,那张绝美的面容有些模糊,可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莫名醒目。
只是向来冰冷的目光不知为何竟缠绕了一丝温度,灼热的温度。
“嗯,我要喝。”
很快,数坛酒坛子抬到了一旁。
宗政莲赤着脚坐斜在坐榻上,优雅地给池边的酒杯到了一杯,静静看着水中的宫式微。
宫式微也并不说话,仰头一干而尽。很快,酒杯又被填了酒,宫式微凄然一笑,仰头又是一杯。如此数杯,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宫式微双眼迷蒙,神情有些荡漾,她见杯中没了酒,一手抢过男子手中的酒坛悉数倒了进去。
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不,其实应该是灌更贴切。似乎在释放心中的愤懑,咽不下的烈酒沿着颈项细细的流了下来。
坐榻上的男人轻轻皱眉,轻轻拿过酒坛,“你不能这样喝,身子受不了的。”
宫式微悉数将杯中的酒喝尽,苦笑,“当初,他教我喝酒的时候,告诉我:酒可以尽兴,可以解忧。后来,我只体会过尽兴的酒意;而一醉解千愁的感觉,我从没有体会过。直到今日,我方才晓得……晓得这酒有多好。”
男人没有说话,眼中有痛、有妒、有怜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诸多的感情纠结在这里,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宫式微并不在意回答,继续说道:“于理,他并没错;于情,却把我置于千仞之间;”宫式微笑笑,看着一旁的宗政莲,视线有些模糊,她伸手向他:“莲姐姐,我可是疯了?满脑子都是他?”
宿醉的恶心和头痛纠缠着她,宫式微几乎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的从水中出来,又是如何的睡到了床上。她只是知道,当自己睁开眼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宗政莲的侧脸,这男人完美的犹如一座石雕,令人百看不厌。淡紫色的宽袍松松地披在了结实而白皙的胸前,几乎有那么一个瞬间,宫式微恍惚觉得这样的生活便是她未来生活的样子。
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宗政莲便睁开了眼,琥珀色的双眸深不见底。宫式微别开了眼,她不敢与之对视。因为那里面有太多的,说不清,也不愿说的东西;她生怕自己一但碰触了那些,便会痛,会无法自拔。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丫头?你在怪我?”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
“……”
“你想回京城?”宗政莲阴霾着一张绝美的俊颜,压低了声线。
式微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听着他的话,她突然有些喘不上来气,痛苦到窒息。
宫式微突然想到,自己从未见过宗政莲痛苦的样子,他也有痛苦的事情吗?即便是那次突然毒发,他也只是不悦而已,除此之外,便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心上。
“丫头?”宗政莲轻掬怀里小人的下巴,冷冷的说“和本王说话,竟然心不在焉。”宫式微的脸几乎贴了上去,她眼对眼鼻对鼻的看着宗政莲,努力回忆着他的问题。
昨天焦躁的情绪,随着她的回想,又渐渐蔓延开来。
“是!我要回!”是的,她必须回去,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为它画上一个说不上圆满的句号。
观澜殿
寝宫中,一中年女子只着浅粉中衣坐在镜前,镜中人五官精致,姿态从容,端坐在那里,颇有几分威仪。只是细细看去,她一双柳眉吊稍,一双杏眼斜挑,如此便露出几分市井妇人的泼辣姿态。
“博儿,你要记得,你与祺儿才是同胞兄弟,如何与淑妃那顽劣儿子沆瀣一气?”
宗政博听着这话,方正的脸黑了下来,两条浓重的眉毛紧紧一贴,聚成了一条黑线:“母后,这些儿臣都懂,可是儿臣与他做亲弟弟,可他何时想要我这个亲哥哥?”
龙皇后叹了口气,“祺儿自小便是如此执拗,这太子之位可是他能争的?”她伸手招呼宗政博走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渐渐的,一丝得意之色浮上宗政博的嘴角,他单膝跪地,伏在龙皇后膝上,一丝流光闪过眼底:“母后自然放心,儿臣怎么舍得让母后忧虑、伤心?”
龙皇后抚着膝上的儿子:“早些着手此事,也便能牵扯少些,母后自然不想让任何一个儿子受伤。”
宗政博连连称是,他突然话锋一转:“母后,宗政莲他……”在龙皇后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那鬼魅一般的宗政莲,更不消说宗政博;宗政博知道宗政莲作为龙皇后手中的一柄利刃,血屠了龙皇后不少异己;只是,龙皇后极为喜欢与之独处,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如何的一人。至此,虽然人人心中有疑,却也不敢擅自揣测。可是,自打宗政莲回到了宫中,站到了明处,观澜殿中的人几乎见他不着。
龙皇后冷哼了一声,“本觉得那贱人的儿子也算聪明,没想着也是个得势猖狂,不知自己斤两的蠢笨之流。”且不说龙息的骨灰还在自己手里,就说那雾毒,没有制毒的药物,那小竖子也挺不了几时。
“你父皇下旨,将他禁锢于云中城,他还能抗旨不尊?哼!翻了天了!”
冬月十九日夜
宫式微跟着宗政莲一路风尘,乘车连夜赶回蟠龙京城。简朴的马车中,寂静无声,宫式微合着眼似是睡去,宗政莲膝上一卷明黄卷轴平平摊开,是那时建元帝准奏宗政莲驻守云中城的圣旨。宗政莲一指轻轻滑过自己狭长的眼睑,一条红线渐行渐黑;黑暗中薄薄的唇勾出一个邪佞的笑意,森白的牙齿间吐出数字:“非召不得回城,好,很好。”龙襄,你当如此就能把我困在云中城?雾毒已解,你还能把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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