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这个礼物祁郁第一次收，但是他太熟悉了。
熟悉到恍惚一时没分清自己现在在哪。
盒子不大，包了蓝色的包装纸，上面还系了一根红色蝴蝶结。
打开盒子里面一个巴掌大的木雕摆件，熟悉到震惊的出现在祁郁的眼皮底下。
那是一个男生蹲在地上，地上有一块底座，他拿着小工具刀，一脸认真的在雕刻什么。
这是祁郁。
祁郁上辈子也收过这个礼物，是在大二的时候，他当时就特喜欢这个看起来虽不精致但很是用心的小东西，虽然刻的并不像，但是一看就是他。
他不是在意生日的人，知道他生日的几乎没有，他甚至在寝室试探了一圈，都没锁定谁这么有心。
后来想大概或许是那些表白被拒的女生，在手工课上看见他雕花，就刻了下来。
想到这个可能性手里的小人就烫手了，纠结了几个晚上，也没人来认领，祁郁还是留了下来，后来事业起步，这个小东西一直放在办公桌上。
可是怎么可能呢？！
许悄那时候在国外，他们各自上了大学，联系本来就少了。
祁郁是那种不会主动的人，他刚到大学也有点不适应和天南海北凑在一起的室友同屋同睡，时间长了才适应一点。
许悄和他正好相反。
许悄长了一张漂亮又无害的脸，爱说爱笑爱闹很招人喜欢，新学校一定很快交了很多朋友，所以才忘了和他联系。
他整个大学都没有回过国，也许回了，祁郁不知道。
所以，如果当年也是许悄送的，他为什么不找自己？
祁郁盯着许悄的房间，疑惑大于震惊，震惊大于惊喜。
隔壁房间许悄关上门跑回去就开始来回踱步紧张的不时盯着祁郁的房门。
哎呀自己也太蠢了！
为什么送了这么个丑东西！明明可以只要张嘴就能管他爸妈那里要来钱，把镇上那辆炫炸天的山地车买给祁郁，为啥要自己刻这么个丑东西！
他就是这些天看祁郁蹲在自己不远处认真雕花，只要一抬头，一抬眼，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祁郁。
他就想雕刻下来，保存下来。
可是自己雕的并不好看，祁郁那么厉害，一定会笑话自己，然后把小玩意丢掉。
还不如买自行车了，自己这笨手艺雕什么花啊，祁郁肯定觉得自己没上心，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故意把他雕丑的啊？
许悄搓了搓了手，他其实练了好久，只是没祁郁那天赋。
天蒙蒙亮。
两个未睡的少年顶着黑眼圈出了门。
“早啊。”祁郁看了一眼许悄：“带件外套，我们出去玩。”
“出去玩？”许悄本来还想今天再去镇子上补件礼物，一听祁郁这话愣住了。
“收了礼，总要回个礼。”祁郁笑着看他：“不然有人再说我小气。”
祁郁收了他的手工小礼物！
许悄纠结了一晚上的懊悔瞬间就好了！
祁郁还要跟他一起去玩！
许悄回屋拿了外套，背包，包里面装了保温杯，胃疼药，雨衣，花露水，祁郁特招蚊子。
祁郁轻装上阵只带了钱。
他看着背着鼓鼓背包的许悄，还是有点想不明白。
难不成最后他走那天晚上，两人喝多了跟自己告了白，自己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毕竟现在男生喜欢男生，在大部分人眼里还是一件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事。
如果许悄跟自己告白，自己应该不会说了什么特别伤人甚至侮辱人自尊的话吧？
可是想想十七岁现在的自己，祁郁也不确定了。
死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同性喜欢自己，他也不知道如果有人跟自己表白，自己会怎么回应。
他只知道第一次接触同性友人的男朋友，他并不反感，但他不知道是不是长大后世面见多了觉得习以为常。
现在的自己会不会真的说了过分的话，才让许悄回来都不肯见他。
许悄以为就是骑车去后山，或者水库，再或者镇子上热闹的街吃顿好吃的。
怎么也没想到祁郁带他坐上了去城里的大巴，还在家里留了纸条。
这年头出趟门都跟出国旅游一样。
许悄兴奋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瞄，他不是没去过大城市，他爸小时候公司就开到了城里，甚至小学还给他转了学，要不是他又哭又闹“殴打”同桌被学校退了回来，他都看不到祁郁了。
后来为了天天黏在祁郁身边，他打死都没出过一趟门，生怕哪天自己出去一趟，回来祁郁身边有了别人。
“我们去哪啊？”许悄坐在坐到座位，看着窗边的祁郁。
阳光透过玻璃，上面还有祁郁的侧脸影子。
影子旁边就是自己的脸，许悄悄悄把自己脸离影子近点。
“手里缺钱。”祁郁收回思考，偏头看他：“把你卖到城里，换点钱回来。”
“我呸！就你还能把我卖了，我把你卖了差不多。”
许悄坐好，长腿放在前面椅子后面的脚蹬认真思考：“我想想啊，能把你卖哪去呢，现在成年了，老了，卖猪肉也卖不到好价格了，给人干活吧，你这细胳膊细腿娇气的身子……你干嘛！”
许悄正说的起劲，一张脸就在眼皮底下放大。
周内去城里的人并不算多，勉强拉了小半车，都坐在前面。
他俩个子高，上车祁郁就习惯性的选择了后排，安静，也免得后面有人看他后脑勺自己别扭。
祁郁转身凑近许悄盯着他的时候，周围没人。
许悄被他突然靠近一下子吓得激灵起来：“这可是在车上啊，你要打架得下车再打，这要是闹起来可要去派出所的。”
许悄连唬带吓的推开祁郁，他当然知道祁郁不会因为斗嘴动手，就是突然这么近，他害怕啊。
祁郁手撑着座椅的扶手没动，他看着粉红色先是出现在许悄脸颊，然后漫过眼角，落入耳尖。
他说：“哪里老了？哪里娇气了？你摸过了还是试过了？”
祁郁把脸凑过去，几乎鼻尖都要对上了：“刚还看见你贴着我影子玩，是在跟我比谁脸嫩吗？来，给你捏捏，试一下。”
许悄后脑勺紧紧贴在椅背上，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祁郁说话的时候呼吸就落在他唇上，心脏砰砰砰，好像都要炸了。
“前方道路颠婆，请所有乘客系好安全带……”
小喇叭的机械音响彻车厢，祁郁低头看了一眼，许悄竟然手里握着安全带没系。
他顺手弯腰拉过来扣上卡扣：“得五个小时才能到，睡一会，到了会叫我们。”
祁郁检查两人安全带都系好，头靠在椅背立刻就睡了。
昨晚一夜未眠，车子一颠婆，就生了困意。
许悄昨晚也没睡觉，但他睁着一双忽闪的黑眼睛，完全没有睡意。
微微偏头，他能看见祁郁头靠向窗户，说睡就睡。
刚刚，就在刚刚，祁郁离他那么近，近到好像不小心，就能碰到，还有，祁郁刚帮他系安全带的时候，胳膊蹭到他的腰了，就好像被锅里煮了一样，浑身都好烫。
祁郁好香。
心跳好快。
等许悄肩膀压下一重物，他刚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点的心跳立刻加了马力不要命的往前冲。
祁郁的头靠在许悄的肩膀，柔软的头发丝钻进许悄的脖子里，挠的他身上心口哪里都痒痒的。
许悄慢慢坐直，想再高一点祁郁能靠的舒服，可是怎么努力，祁郁的头还是歪的一看角度就不舒服，他着急的微微翘起右肩膀，想把祁郁脑袋抬起一点免得角度压的太低醒来脖子发酸。
结果肩膀刚抬起，车子一颠婆，祁郁的脑袋就滑落下去。
许悄本能的伸手去扶住祁郁的头，把人放到肩膀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托着祁郁的下巴，手指紧紧贴着祁郁的嘴唇。
祁郁的嘴好软。
许悄悄悄歪头看了看祁郁，看见他安静乖巧的躺在在手心，祁郁的眼睛真好看，闭上也好看，睫毛也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巴……
许悄回过头，张开嘴，想让呼吸变得顺畅。
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他喜欢祁郁，喜欢看他，喜欢呆在他身边，他会挣好多钱，都给祁郁花，但他绝对绝对绝对没有龌龊想法！
他不会有的！他不会让祁郁恶心他厌恶他讨厌他！
他真的没有任何龌龊想法！
许悄呼吸渐重，他有点害怕，他刚看见祁郁贴着手心的嘴唇，竟然有股冲动想亲上去！
“啪啪啪！”
许悄用另一只手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一定是自己思想不端，才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祁郁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歪在靠窗的位置。
他看着旁边似乎一觉没睡的许悄，看了看他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书：“看什么呢，这么好学啊大学霸？”
许悄是在前面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那里借的书，他看的非常认真，比做模拟高考题还认真。
听到祁郁的话想起刚才的事，脸瞬间就红了。
祁郁看了一下书皮：顿时有点好奇：“想什么呢看个小学生思想品德还能脸红。”
祁郁就随口一逗，见许悄头埋的更低耳尖都红的发烫，凑了过去：
“不会是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许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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