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狗咬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杨氏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闺女一辈子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而且就这么一个闺女，总是想着她能事事都好。
这裴家老大在他们看来并不是良人，但是女儿好像是喜欢的，而且目前看来，好像还不错。
既然女儿也喜欢，他们两口子自然不会阻拦。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会打算这么快就把闺女嫁过去。
“妹子，嫂子也明白你的心思，毕竟这么乖一个闺女，”张媒婆说着看了看一旁的何川，随后又看向杨氏，“嫂子知道川儿对于妹子你的重要，但是，裴晏那孩子也是个能靠的住的，”
“嫂子也不瞒你，自从这孩子回来之后，家里的生活条件都好了起来，那孩子是个能干的，上山打猎，说话办事都是个好的，川儿以后嫁过去，也算是掉到福地了。”
张媒婆一字一句都说到了杨氏的心坎里。
杨氏有些动摇。
张媒婆继续道：“这裴家老大虽然大了一点，但是大点也好，他知道疼人，以后定然也会护着川儿风雨不透，”
“说句不好听的，那孩子也有心让川儿在家多陪父母一年，但是家里老爹着急想抱长孙不是。”
何川觉得接下来自己好像不太适合在屋里呆着了。
这张媒婆说惯了媒，嘴上也没个把门，什么都往外说。
张媒婆见把杨氏说的差不多了，又转头看向何川：“川儿，你放心，裴晏那孩子等你见了，你就知道了，那是个好孩子。”
何川脸红的喃喃一声：“嗯。”
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一样。
杨氏看在眼里，心思更乱。
送走了张媒婆之后，杨氏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何川心里也有些忐忑。
良久，杨氏看着女儿，微微笑：“川儿饿了吧？娘去给你做饭。”
“娘，我去……”
没等何川把话说完，杨氏就匆匆出去了，进了厨房。
何川站在原地，心里也知道杨氏是因为自己的婚事，其实她也舍不得父母。
她嫁人之后，奶奶冯氏还不知道怎么苛待她娘呢！
何永站一回来就发觉了厨房的不对劲。
平日里这小小的厨房里都收充满了妻女的欢声笑语。
而今日确实沉闷至极。
妻子闷不出声，女儿也耷拉着耳朵。
“这是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他一说，杨氏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一哭，何川心里难受极了。
“娘……”
何永站见女儿也要撇嘴哭，忙道：“是不是你奶奶又来了？”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老娘又来家里闹了。
“不是，”杨氏摇摇头，“是川儿的婚事。”
她说的断断续续的，何永站也总算是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这事儿啊，”他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不过他很快也皱起了眉头，“这裴家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其实他们也明白，裴晏的年纪不小了，家里着急也是正常。
何川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灶台下的火。
一家三口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重。
而何川的奶奶冯氏也就是这个时候来找事的。
“娘，家里的情况您也知道，川儿的嫁妆也没有着落呢，您看这事是不是能缓一缓？”
何永站看着坐在堂屋里的自己老娘，愁眉不展。
杨氏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而冯氏趾高气昂道：“怎么着？你老娘年纪大了，把你们几个拉扯大了，现在老娘手头紧了，连个零花钱都没有，让你们兄弟几个兑点银子，你竟然推三阻四！”
她嗓子音大，有些刺耳，何川站在一旁冷眼瞧着。
这冯氏口口声声说自己年岁大了，但是这嗓子音却是不减当年。
这要是打起来，这冯氏对自己娘亲杨氏，哪能以一敌三都不成问题。
何永站蹲在堂屋沿下，唉声叹气：“娘，不是你给您兑银子，就是现在正是川儿的婚嫁之事上，家里……”
“怎么着？给你闺女准备嫁妆就有钱了，都要饿死自己老娘！”冯氏扬声打断何永站的话，“再说了，裴家不得给彩礼吗？”
她一说完，杨氏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合着这冯氏是打了这个主意。
“婆婆要银子，自然没有不拿的道理，”杨氏开口，“既然这样，那就去大哥，三弟那里一起大家伙当着面一起拿吧。”
冯氏有些心虚：“你大哥三弟那里，我会去要，你先把你们那一份拿了就行。”
何川听的心里只冷笑。
合着也只拿他们一家当冤大头。
这些年冯氏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来家里搜刮东西，这些年下来，她们家里穷的叮当响，而冯氏还隔三差五的吃点肉。
“那怎么行，这兑银子的事情，还得大家都在才行。”
杨氏说什么也不愿意单独给，“大家伙当面拿清，被再因为这些小事起了龌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冯氏也骑虎难下了。
她哼哼一声：“那就去老三家里。”
她说完就扭着屁股出去了。
杨氏冷哼一声。
她一出去，何永站就走到妻子身旁：“家里哪有银子给她啊？”
杨氏那里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虽然家里有裴晏私下给川儿的七两多银子，但是他们两口子商量好了要都给川儿当嫁妆的。
“先过去看看，到时候再说。”
何永站点点头，嘱咐道：“川儿在家看家，哪儿都别去。”
其实何川是想跟着过去的，但是她想到自己早晚要嫁人，母亲也是早晚要单独应付奶奶冯氏。
也就点点头应下了。
一下午何川在家里待的有些心不在焉。
何老三家里
“兑钱？”
老三何永国皱眉。
堂屋里坐着的还有老大何永杰，只见他面上表情淡淡，没有何永国那么激动。
冯氏坐在一旁，稍有心虚，只是此时当着大家的面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对，兑钱，”冯氏道，“娘和你们爹的年纪大了，这以后也干不动了，该兑钱了。”
何永国沉默不语，只是拧紧的眉头还是可以看出来他是不愿意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抗拒的。
“娘也不多要你们的，只要够平时的零花钱就好，”冯氏补充道，“而且把你们几个都拉扯大，娘和你们爹也不容易。”
何永国：“那两个姐姐是不是也要……”
“你姐姐们都不容易，”冯氏道，“下次再给她们要。”
杨氏已经看透了，平日里冯氏有了好的都会给两个闺女留着，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向着自己闺女的。
“其实娘说的有道理，”何永杰终于开口，看着大家道，“娘毕竟年纪大了，爹也干不了几年了，兑钱也是应该的。”
冯氏眼睛亮了亮：“你们大哥说的对。”
何永杰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开始兑钱吧，娘，我昨个给你的那一份，就先当了这一次的吧。”
冯氏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后也期期艾艾的点点头。
杨氏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这何永杰的敢说敢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何永杰根本没有给过钱。
但是杨氏不想得罪老大家的。
何永国也是强忍着。
“你们两家就按照我昨个给的那个数给吧，”何永杰继续道，“娘，我昨个给了你半吊钱是吧。”
“……是。”
何永国瞪大了眼睛，半吊钱，打死他，他都不相信何永杰能拿出半两银子来。
何永站没说什么，把来之前准备好的递给冯氏。
这还是他上次做工的工钱，刚结了不久。
冯氏笑眯眯的接了过来。
何永国脸色难看，与妻子胡氏相视一眼。
胡氏紧抿嘴唇，就是不说拿钱的事情。
毕竟当着何家二房的面，何永杰道：“老三，到你了。”
何永国：“娘花不了那么多，把二哥给的这个钱花完之后我再给你，你拿着万一再掉了怎么办！”
虽然说冯氏一开始也没打算着要老三家的银子，但是眼看着要到手半两银子，就这么被搪塞过去，她也是不乐意的。
“你二哥都给了……”
何永国脸色涨红，扬声道：“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说了给你到时候就会给你！”
何永站皱眉，刚要说话，就被妻子杨氏扯住了。
“我们的那份给了，川儿还在家等着我们，我们就先回去了。”
杨氏才不想在这看他们狗咬狗。
冯氏跟何永国争执起来，自然顾不上已经要完银子的何永站两口子。
杨氏和丈夫出了门，还能听到后面的争吵声。
好像还有三弟妹胡氏的声音。她这个三弟妹，牙尖嘴利的，可不是个善茬。
冯氏在她哪里可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对不起，我娘她……”
杨氏笑笑：“这么些年，我还不了解她吗？今天她那架势，非要到银子不可，只是让老三一家跟她闹闹也好，省的老三一家也不消停。”
“你看你大哥，多精明，明明没有给，你娘也不敢说什么。”
上次，何永站去老大家里借银子，还没等开口就被何永杰搪塞了过去。
何永站：“大哥他是精明了些……”
杨氏嗤笑一声，这次冯氏跟老三家算是杠上了，还有老大何永杰，也是个人前显孝顺的。
“这一次，你娘也能看清楚了她那两个儿子的真面目了吧。”
杨氏想一下就觉得心情通畅，这半两银子她给的值，省的老大家和老三家一直合伙欺负他们家，这次还不是狗咬狗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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