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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接下来的几天,何川都没有再听到过明珠公主的事情,只知道她与南安王萧远贺的婚事闹的纷纷扬扬的。

  这段时间她只用安心待嫁就可以了,连刚刚开张不久的海月阁都没有心思打理了。

  “老板娘,我听说海月阁好像要关门了。”

  何川微微惊讶,她还以为要再撑一段时间呢。

  “消息准确吗?”

  难道明珠真的要踏踏实实的嫁给萧远贺了吗?

  李莹点点头:“是那天您看中的伙计之一说的。”

  何川拧眉:“他主动告知的?”

  “是。”

  李莹知道何川为什么脸色有些不好了,这不管铺子还干不干,但是只要干一天就得一心一意的为铺子着想。

  何川摇摇头:“与他保持距离吧。”

  “好。”

  “我这段时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何川轻轻的按了按额头,“这几点店里你勤盯着点。”

  自从知道明珠要嫁给萧远贺了之后,她便觉得心里有些慌慌的,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而且萧远贺与裴宴不合,这要是他得势,恐怕对裴宴不利。

  再加上这明珠之前还那么死心塌地的要嫁给裴宴,转头就跟萧远贺难舍难分了,这也太戏剧化了。

  “放心吧,老板娘,”李莹不知道其中事情,只当她是担心明珠公主来阴的,“这段时间,铺子里一切变动,我都会紧盯着的。”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

  “您现在可别胡思乱想,人家说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就不美了,”李莹想逗她开心,“越儿与卿卿都那么好看,这个自然也得好看的才是。”

  提到孩子,何川面色柔和:“嗯,我心里有数。”

  变故发生的那一瞬间,何川就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无法接受。

  …………

  因为皇后娘娘的生辰将近,宫里设宴招待各位官员家眷。

  皇上大手一挥,便决定在晚上的时候,也让各位大臣进宫参加宫宴,算是犒劳。

  这样的宫宴,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次,大臣们也都习惯了。

    只是今天早朝之上的氛围很紧张,文武百官目光都落在站在正中央的男人身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安王萧远贺。

  只见他抱拳:“启禀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军中传言也不容小觑,人人自称是裴家军,罔顾皇恩浩荡,作为主帅,裴将军难辞其咎,请皇上明鉴!”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这可是当面质疑裴宴将军啊!

  大多数目光又落在另一个挺拔的身影上。

  裴宴站的笔直,不卑不亢:“皇上,既然如此,臣也想要个说法!”

  皇上道:“要什么说法?”

  裴宴看了眼有些没底的萧远贺,转头道:“皇上,历来背弃国主的将士都不再会受重用,因为臣这一个人,而害了这么多的将士蒙受冤屈,请皇上责罚。”

  皇上看着裴宴站在哪里,半点没有因为萧远贺的话而有半分心虚。

  他出声道:“朕自有定夺。”

  裴宴也不多做什么辩解。

  反倒是萧远贺喋喋不休的:“皇上,这事总也不能说都是空巢来风,总要调查清楚才是啊!”

  皇上眼底墨黑一片,他胸膛起伏不停,冷冽的出声道:“调查?”

  彭!

  他使劲一拍面前的桌子,“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调查法?”

  萧远贺脸上青白交加:“……皇上……”

  底下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出声说话,皇上和自家兄弟之间的矛盾,谁敢掺和!

   “臣已经把虎符交出,也是不想让其他人多想,”裴宴出声,丝毫不觉得自己得话给朝中其他人造成多大的震撼,“臣问心无愧。”

  萧远贺更没想到裴宴会主动交出虎符,只有已经知道情况的左相脸色坦然。

  “爱卿保家卫国之心,确实是问心无愧,”皇上赞叹道,接着对面色苍白的萧远贺冷声道,“这个调查你还满意吗?”

  萧远贺讪讪:“臣弟也是为了我朝黎明百姓。”

  “哼,”皇上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心中对这个亲弟弟更是看不上,冷声道:“你要对诸位大臣多一些信任,不要辜负诸位的一片赤诚。”

  萧远贺屈辱的点头,咬牙道:“臣弟以后会向裴将军多请教的。”

  皇上暗自摇摇头,又想到御书房里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些纸上满满的笔迹,全是萧远贺的罪证。

  看来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因为裴宴也没有更多的追究,皇上也嫌丢人,官员大臣们更加不会多说话,所以这件事就像个小插曲一样翻过去了。

  但是皇上心里翻没翻过去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没了心情,摆摆手让大家都退下了,大家都鞠着礼把皇上送走了,大家也都散了,只用等着晚上有宫宴就行了。

  “宴哥,你说这南安王跟皇上是亲兄弟,怎么还闹的那么难堪啊?”

  江北压低了声音。

  “因为他们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

  裴宴与江北相视一眼,两人都明白。

  “算了,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咱们且安心。”

  裴宴对于江北的乐观只能扶额失笑。

  “好了,宴哥,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咱们回去吧,”江北抱着裴宴的胳膊,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说好了,去你那里吃饭的。”

  裴宴恶寒的把他的手巴拉下来:“你能再恶心一点吗?”

  江北刚想继续:“我……”

  “裴将军,北将军,”李总管从后面走过来,恭敬的行了个礼,“裴将军,皇上有请。”

  江北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裴宴,对李总管说道:“皇上有说什么事了吗?”

  李总管温和的笑着摇摇头:“回北将军的话,奴才不知。”

  裴宴沉吟了一番,对江北说道:“没事,哪你先回去。”

  他说完又对站在一旁的李总管道,“公公请。”

  李总管站到一旁,让裴宴先行,随后又对江北鞠了个礼,跟着走了。

  江北看着裴宴一行人走远,担忧自言自语道:“皇上不会是因为刚才的事,找宴哥秋后算账吧!”

  他说着又思忖着慢慢摇摇头:“应该不是,宴哥都把虎符交出去了,皇上应该会相信宴哥才是。”

  裴宴进去之前,李总管压低了声音:“裴将军,皇上现在心情特别不好。”

  裴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一丝变化,就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多谢。”

  李总管轻轻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裴宴思索着,心情特别不好?到底是什么事?

  到了御书房,他一个人推门进去,李总管亲自在门外守着。

  裴宴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死寂般的沉重。

  “皇上。”

  他叫了一声,而皇上萧默坐在桌子后面没有应声。

  良久,他才哑着声音开口:“他等不及了。”

  裴宴皱着眉,向前走了两步。

  只见皇上盯着桌子上的一盏茶,神情落寞。

  “皇上……”

  皇上突然开口笑了:“他真是半点也等不及,”笑的面容有些抽搐,指着桌子上的茶壶,“这是他刚刚给朕奉的茶。”

  裴宴过去看着那茶壶还冒着一丝热气的茶。

  “这……”

  萧默苦笑:“他想让朕死。”

  裴宴皱眉:“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

  刚才萧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李总管进来禀报说:“皇上,南安王求见。”

  他本来是不想见的,但毕竟是他的亲兄弟,他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萧远贺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皇上,臣弟知错了,臣弟承认,是嫉妒裴将军可以打胜仗,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才一时糊涂……”

  “求皇兄,再相信臣弟一次,臣弟知错了……”

  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让皇上有些心软了……

  毕竟是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以前父皇不喜欢他们母妃,连带着对他们也不甚关心,他们自小便是相依为命,所以萧远贺做错事,他才会如此痛心。

  萧远贺在地上痛哭流涕,嘴里说着他小时候的事。

  “皇上,臣弟真的知道错了,臣弟也是想让皇兄对臣弟高看一眼,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会做了错事的,”

  “…………”

  皇上看着萧远贺缩在地上,一遍遍的说着,他手指攥在书桌的一个棱角,指尖泛白……

  “臣弟对不起皇兄,也对不起母妃……”

  萧默心揪起来,幼时,他总是乖乖的跟在自己身后,用稚子的软糯声音,一口一个“皇兄。”

  他曾经也会把萧远贺抱在膝头,一字一句的教他读着:“人之初,性本善……”

  皇上心软了,哑着声音:“起来吧。”

  萧远贺抬起满是泪痕斑斑的脸:“皇兄。”

  皇上转身用指腹按按眼角,转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起来吧。”

  萧远贺连忙用袖子擦擦眼泪,站起来甚至还微微踉跄了一下,他快步走过去,想要去扶皇上,却有些不知所措。

  “皇兄……”

  皇上看着他无措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总归是自己兄弟。

  他伸出手搭在他手上,应了声:“哎。”

  萧远贺嘴角抽搐了几下,又赶紧擦了一把:“皇兄,臣弟会改的。”

  见他如此模样,萧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好。”

  兄弟两个冰释前嫌,说不完的话就从小时候的趣事,再说到现在,萧远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乖顺的不行,时不时的还能把皇上逗笑。

  “皇兄,喝点茶吧,润润嗓子。”萧远贺到御案上倒了一杯温茶奉到皇上面前。

  皇上接过来顺手放到身边的桌子上,继续与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萧远贺道:“皇上,臣弟就不打扰您了,您莫要再生气了。”

  皇上摆摆手:“只要你以后好好的,你我毕竟是至亲。”

  “臣弟明白,”萧远贺说着又鞠了个礼,“臣弟告退。”

  等萧远贺出去之后,皇上坐了一会,刚想继续去批改奏折。

  手突然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他看过去,是刚刚萧远贺给他奉的茶。

  他拿起来刚想喝一口,却突然跳进来一只猫,碰翻了那杯子,茶水洒在了地上,萧默刚想要发火,便见到那猫舔了几口那茶渍之后竟然抽搐了几下,难受的在地上翻滚。

  等太医浑身颤抖的退出去之后,皇上一个踉跄瘫坐在椅子上。

  “皇上……”李总管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担忧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皇上。

  良久,皇上才无力的道:“去叫裴将军来……”

  “是。”

  李总管点点头,不敢耽误,就赶紧去了。

  所以现在就是裴宴一进来看到的情况了。

  “朕可是他的皇兄啊!”

  皇上悲戚的扶着额头。

  裴宴沉着脸,眉皱在一起:“他竟如此……”

  迫不及待!

  皇上掀起眼帘,满是决绝:“这次朕绝不会再原谅他!”

  “来人啊!”

  有侍卫推门进来:“在。”

  皇上手指颤颤的举着:“去把萧远贺给朕抓起来,关进地牢!”

  “是!”

  侍卫抱拳,随后推门出去了。

  裴宴嘴角动了动,最终也没说出来话。

  皇上扶着桌子,弯着腰感到头晕的厉害。

  裴宴赶紧过去扶着他:“皇上!”

  这一日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就是南安王王萧远贺锒铛入狱。

  文武百官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皇上发了雷霆之怒,一声令下就把南安王押走了。

  第二件事便是南安王即将迎娶的明珠公主知道自己未来夫婿被抓,竟然选择自杀,好在发现及时,现在只是昏迷。

  夜半,裴宴才回到家,发现何川还坐在桌前等他。

  “回来了。”

  何川扶着桌子起身,走过去给他把外衫脱掉。

  “怎么不睡?不是让人给你带了消息。”

  裴宴怜惜的亲亲她的额头,今天萧远贺入狱,事情处理到很晚,怕她担心,便让亲信回来告诉她不用等,他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何川抱抱他:“你不在,我也睡不踏实。”

  她总也睡不着,一闭眼睛就是各种鬼怪的,索性坐起来,拿过针线篮子,做点事情也好过胡思乱想。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裴宴扶着她去桌边坐下:“其实也不突然,你不是一直疑惑皇上怎么会答应让明珠嫁给萧远贺吗?不过是想要的证据还不足而已。”

  通敌卖国是罪不可赦的大罪,说到底,皇上才是那个操控木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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